夕阳西下,残阳似血,天边仿佛燃起了大火,烧得整个天地都是红彤彤的。
干裂的土地上点缀着一些枯黄的草,随着风瑟瑟的抖动着,看起来几乎随时会被连根拔起,却又倔强的不肯屈服。
高大的马背上坐了两个相拥在一起的人,地面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不知道走了多长的时间,也不知要走去哪里。即墨澈只是将秦殇紧紧扣在怀里不松手。他的背略微躬起,将脸深深埋进她的发间,贪婪地嗅着她身体的馨香,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呼唤着她的名字:“殇儿,殇儿……”
当日她离开的时候,他站在城墙之上,默默地看着载着她的马车驶出京城。这次她回国,意味着北璇国和晋国所签订的十年互不侵犯条约的解除。也意味着他可以放手一搏了。
他不该对她有不舍的。她是仇人的女儿,若不是她的父皇设计陷害他的母妃,那,自己的母妃也不会在冷宫中绝望度日,以致最后那么凄惨的死去,更不会连累了君如的母妃,让她顶着**后宫的罪名,含冤而死!父债女偿,献身于他,为他解毒,这本是她应该做的。知道自己是刻意地接近她后,她难过、痛苦,这是咎由自取,谁让她妄图要他全部的心!他将是要一统天下的帝王,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前进的脚步?!
但是,他是如此地想念她,想得要发疯了。他想要她,要她永远地留在自己的身边。一旦越过了两国的边境,再要见她,就只能等到攻破晋国城池的那一天了。看着每日传来关于她的消息,她哭了、笑了,他的心情竟也不自觉地随着起伏,冷博那个该死的男人又对她做了不该有的亲昵行为,他会嫉妒的难受,恨不能将她马上夺回来。他拒绝承认自己爱上了她。他的骄傲还有这十年来积攒的仇恨不容许他对着敌人的女儿说“爱”。
在得知她怀孕的那一刻,捏着无影的来信的手竟然止不住地颤抖,心里涌上来的是极大的喜悦以及压抑不住的要见到她的渴望。不顾即墨君如的阻拦,他亲自带了“十三骑兵”来追。他告诉自己,这个女人既然有了自己的骨肉,就再也不能离开自己了。他来追她,是为了孩子,并不是留恋她!
秦殇这次既没有挣扎,也没有哭泣,只是呆呆的,仿佛整个人都石化了。即墨澈也感受到了怀中女人的僵硬,叹了口气,终于松开了她,翻身下马。
拉紧缰绳,让马止步,他回过头来望着她,却发现她双目紧闭,不由怒道:“秦殇,睁开眼睛看着我!”
而秦殇更用力地闭上了眼。即墨澈抓住她的胳膊,“睁开眼睛,我命令你!”
看她还不不肯听话,即墨澈将她从马背上拉下来,整个将她压倒在地上。被炙热的太阳烤了一整天的地面还是热烘烘的,灼烧着秦殇的脊背。
顾及到她还有身孕,即墨澈手支在地上撑起身子,俯视着她。看到她紧咬着下唇,细密浓长的眉毛不停地颤动着,仿佛上下翻飞的蝴蝶翅膀。
“看着我,听到没有!”感到心里的怒火被她点燃了,即墨澈粗声粗气地说道。早就知道她是个倔强的女人。因为他一开始想要让她假扮公主的意图,便被她冷落了一阵,如今将她骗得那样惨,他本就没想着要她原谅。但是,她是他的女人,这一点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他会让她乖乖地呆在自己身边的。
即墨澈突然露出邪肆的笑容,伸出舌尖轻舔了一下秦殇的唇角,语气阴柔带着诱惑:“睁开眼睛,否则我不介意在这里要了你!”
令他惊异的是,秦殇仍然紧闭着眼睛,只是嘴角绽开一抹讽刺的笑容。接着自己动手扯开了衣襟,顷刻间,上衣已褪至腰间,娇美的身形露出。可是秦殇还不罢休,双手伸到颈后去解那条绳带,一时间,身上的那仅剩的肚兜摇摇欲坠。
“你干什么?”即墨澈恼怒地喝道,捉住她的手压在地上,阻止她进一步的动作。她胸前的美好坦露在他的眼前,加上她暴露在空气里圆润光洁的肩臂,这一切,令他的呼吸急促起来。
感受到即墨澈的变化,秦殇冷笑一声,“轩王,不,太子殿下,您不就是喜欢这个样子么?也好,闭上眼睛看不到你卑鄙可耻的模样,我的心里还舒坦一些。太子不就是要我的身体么,那就快点,完了我还要赶路呢。”说完,依旧是紧闭着双眼,头偏向一边,握在即墨澈掌心里的双手却不自觉地攥紧成拳。
一句话,浇灭了即墨澈身上的欲火,却更激起了他心头的愤怒。这个女人,不怕他杀了她吗?他一只手捏住了秦殇的下巴,强迫她的脸正对着自己。“睁开眼睛!”
秦殇终于睁开了双眼,可是,看到她的双眸,即墨澈突然发现自己宁愿不要看到她的眼神。她的眼中没有泪水、没有委屈、没有痛苦、没有看到他的一点惊喜,甚至连恨都没有。只有冷漠。仿佛在对着一个从来不认识的人。即墨澈突然有些怕这样的秦殇,他倒宁愿她在他面前发狂,说明她是在乎他的。可如今,从她的眼中找不到一点情绪的波动。
即墨澈抿紧了薄唇,将她身上的衣服阖上,“我不许你这个样子。你是我孩儿的娘亲,这种样子会让他难堪的。”说着将她从地上抱起来放回到马背上,直直地盯着她,以一种不容反驳的语气说道:“跟我回去。以后不准离开我!”
秦殇默然地望着他,“你在我身边安排了人。所以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
即墨澈并不回答。秦殇接着说道:“你是因为我怀了你的孩子追过来的,是吧。”
即墨澈点点头。秦殇忽然间笑了,灿烂无比,妩媚妖娆。即墨澈一时间呆住了。
趁着他分神的这一瞬间,秦殇拔下头上的银簪,将它狠狠地重重地插入腹中,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几乎让她昏厥过去。整个簪子贯穿进了她的体内,几乎要把她穿透了。一股温热粘稠的液体顺着她的大腿内侧流淌下来,染红了衣裙。汩汩流出的血液淌下来,打在坚硬的地面上,激起一层尘土。
“不——”即墨澈突然发出一声狂野的哀嚎,接住了从马背上翻身掉落的秦殇,“你——你想杀了我的孩子!”
秦殇的脸上已经没有半分血色,体内不停流失的血液告诉她,她成功了,她亲手斩断了这场孽缘。抬起一只沾满了鲜血的手,秦殇抚上即墨澈的脸颊,他的全身都在颤抖着,红着眼睛看着她。“即墨澈,孩子保不住的。这样,你可以让我走了吧。这次的我,于你而言,彻底没有了价值。”
“你……你……它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忍心!”即墨澈情绪失控,声音嘶哑战栗。
秦殇一手摸向自己的腹部,“可是,他……他不是因为爱……才来的。与其让他出生后遭受痛苦,不如……让我这个做母亲的……”话未说完,手已然垂落。
“不——!”男人的嚎叫响彻天地,如同一只受伤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