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殇退后几步,尽量与即墨澈保持一段距离。来到轩王府这一个多月,她可是摸得很清楚了。这个男人离不开女人,可是又恨女人入骨。正常情况下随便触碰他的话,下场会很惨。听府里的几个大丫头说,曾经有一个名为春香的丫头,一度很合即墨澈的心意。所以是贴身服侍的。后来春香情难自禁,爱上了即墨澈,竟然半夜里偷爬上即墨澈的床,结果被他当场杀死,尸体都不是完整的。从此,府里的丫鬟们再也不敢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了。而且对她们的主子是敬而远之。这也是为什么秦殇被派来干这份差事的原因。不过,秦殇有一点很不明白,既然很讨厌女人,又为什么府里会有丫鬟?
“奴婢知错!”感到即墨澈的目光沉沉地压在她的头上,秦殇微微发抖。他的气场太强了。那种压抑感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经过秦殇肌肤上的每一个毛孔,渗进去,使得秦殇的整个身体都绷紧了。
风,从即墨澈的脚边升起,打着旋儿,卷起地上细细碎碎的枯叶。即墨澈望着站在自己面前手足无措的女子。精致的面容,肤色纯白如雪,小巧坚挺的鼻子,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如水般的大眼睛。此刻因为紧张,秦殇的鼻尖渗出一层薄薄的粉汗。那双眼睛,就是那双眼睛,总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曾经也有谁大大的眼睛里习惯性的盛着惊恐,但是在看到他是会变得安稳,让他有被需要的满足感。不过,此刻并不是怀旧的时候。他沉声说道:“怎么?还要本王等多久?”冰冷无温度的声音里是掩不住的浓浓的嘲讽。
潜伏在暗中的几个人心里皆是一惊,轩王果真不简单!
秦殇瞪着突然间出现的五个黑衣人,她和即墨澈被围在中间。这些人真是不要命了。即墨澈的武功可以说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这不是找死吗?
即墨澈并不说话,只是看向他们的眼神愈发的无温度,逐渐漫上变成嗜血的疯狂。
静,死一般的寂静。秦殇有些喘不过气来。大概黑衣人受不了压抑的气氛,率先大喝一声:“轩王,拿命来!”
秦殇只觉得自己眼前一亮,什么东西突然喷在了自己的脸上,接着是重物纷纷坠地的声音。她不由得伸出手摸摸自己的脸,当手上的东西映入眼帘时,秦殇的瞳孔猛地收紧。这是,血!紧接着她发现自己的衣服上也满是血!而方才那几个气焰嚣张的黑衣人此刻都成了无头的尸体。血,染红了脚下还有些松软的土地。
“咣当”,即墨澈扔掉手中的刀。眼眸里的疯狂褪去了一些。一抹银色的阴影掠过竹林,落在即墨澈的脚边,“属下来迟,主人受惊了。”
即墨澈一言未发,转身就走。风吹来,松散的衣襟敞开,鼓起,随风飘荡。唇边勾起冰凉的微笑。敢到轩王府行刺,真是不自量力。看来,他还真是急了。即墨澈紧握的双手骨节发白,隐隐透着寒光。
每次欢爱之后,他的内力就受到损伤,需要调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他大概是冲着这一点,才敢明目张胆地派人来府中的吧。不过,此刻的即墨澈却也是最疯狂最残忍的时候。刚才差一点,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了。不过,看到那个被溅了一身血惊吓的动弹不得的女子,心里的那股杀意竟不知不觉淡了去。
“殇姑娘先回去吧。常旭去就可以了。”
秦殇害怕得看了一眼刚才如风般赶过来一身银袍的男子,转身快速地跑开。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冲进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使劲关上门。秦殇抓着自己胸前的衣襟,大口地喘着气,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涌到头上。她奔到水盆边使劲擦洗着沾了血的脸,同时拼命撕扯着身上被血染红的衣服。
血,秦殇心中永远挥之不去的梦魇。
五岁以前,她也是有父有母活在宠爱里的孩子。可是,她的爸爸杀掉了妈妈。锋利的刀刃结束了一切,更将她从天堂打进了地狱。秦殇幼时的记忆里只有血,到处都是,床上,妈妈的身上,爸爸的衣服上。后来,孤儿院的老师告诉她有一种案件叫做情杀。对于自己的父母谁欠了谁她已经无从得知了。可是既然上天让她活了下来,那她就要好好的生活。可是今夜,这大片的血液再度揭开了她脑海深处不愿碰触的回忆。
还不够!秦殇近乎偏执的擦洗着,白皙的肌肤都被擦得通红。她打开门,冲向院子里的池塘,跳了进去。
清凉的池水让秦殇心里的恶心感褪去了不少。长发散开,滑落在水中,又被起伏的水波托起,飘荡在水面上。
一阵携眷着春日芬芳的风吹来,池中的荷叶倾倒一片,倒进水里,随即又倔强地站起来。宽大的荷叶上水珠点点,颗颗圆润饱满,在皎洁的月光下熠熠生辉,晶莹剔透,形成一幅唯美的图画。
秦殇半个脑袋浸在水里,无言地观看着周围的一切。心里逐渐平静下来。
太子府。
“什么?没事!”北璇国太子即墨魄听到下人来报,气得猛拍桌子。“没用的东西,不是说他会失控吗?这样下去怎么让父皇信任我?”
跪在地上的人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吭声。
即墨魄满腹怒火无处发泄,双手紧紧抓住桌沿,那么用力,桌沿都出现了裂痕。好你个即墨澈,你现在翅膀硬了,竟然一再和我作对。总有一天,我让你死本太子的手上。看你还有什么本事和我争!
“本太子让你找得人找到没有?”
“没,没有。”听到太子提起那件事,那人更是吓得不知所措。
即墨魄心里的怒火更甚,“本太子养你们这些东西有什么用!老二那边呢?”
“轩王那边还未有消息。”
即墨魄忽而笑了,越发显得他面目狰狞,一双狭长的狐媚眼闪着妖冶邪恶的光芒。即墨澈,就凭你再有本事,本太子就不信,死了的人还能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