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整个文轩苑里焕然一新。随着天气愈加转暖,苑里的花儿次第开放,那一树树,一丛丛姹紫嫣红的花儿映得整个府里特别的亮丽。碧叶如洗,青翠欲滴。
冷博立在廊下,观赏着苑里的景致。当年长公主住过的别院真是与众不同,可见北璇王的心意。如今赐给卉瞳公主,而且,为了公主竟然废了北璇国的太子,虽然中间疑点重重,可是他也不想深究,只要公主没事,北璇国的政权争夺他并不在意。只是,他日新皇登基,以即墨澈的能力,只怕晋国要提早预防才对。不过,目光落到万花丛中那一抹清丽脱俗的白色上面,竟再也转移不开,心中早已一片空白,思绪不受控制地游移出去。
跟在冷博身边的右将军赵冰看到他一副出神的样子,放眼望去春光无限,忍不住赞叹道:“都说北璇国四季如春,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经过这两日的雨水冲洗,这院子更加漂亮了。”
而冷博却像未听到一般,只顾着发呆,口里吐出一句:“不及某人。”
“不及某人?”赵冰不解地重复了一遍,看了这个英俊不凡的将军一眼。
“你懂什么!”陈凌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过来。
赵冰看他那个狼狈样子,没有理他。倒是陈凌冲着赵冰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看过去。赵冰狐疑地望过去,不由长大了嘴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而陈凌做了个“嘘”的手势,堵住了赵冰的话。
秦殇休息了两日,只觉得身上大好,再加上天色放晴,便来到院中逛一逛。太子被废,如今没有人能够威胁到即墨澈了。她也放下心来。只是想到以后他会做皇帝,那,后宫佳丽三千,必定免不了。她又感到很痛。而且,过几日她就要回晋国了,这一别,不知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入得宫门,她的终身大事只得由她未曾谋面的父母决定了。她和他,真的能够在一起吗?秦殇突然觉得,她所祈求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似乎是不可能实现的了。
这样一想,她觉得那些原本艳丽的花儿都黯淡了下去。只随意在花丛中走着。今日的她,一袭轻纱白裙,乌黑的长发完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只插了一只样式古朴的暗银色的簪子。虽没有华贵精致的首饰装扮,但是却给人一尘不染的高洁感。
冷博看到秦殇,有些不好意思,想依照规矩给她行礼,可是见她黛眉微蹙,似乎陷入沉思中,又不便打扰。反而愣在了当地。冷博不是没见过美女。只是,秦殇却给他不太一样的感觉。看到她削瘦的身形,纤腰不盈一握,再想起初次见她,她满脸的无助惊恐,都让冷博想要去保护她。
秦殇只顾低着头走路,发觉一双黑色素段面的靴子出现在眼前,才抬起头来。“冷将军好。”
“臣拜见公主。”冷博这才忙单膝跪下。
“冷将军不要多礼。”秦殇看冷博褪去了一身的战袍,换上了日常的衣服,越发像一位儒生,而不是浴血沙场,杀敌无数的大将军。
冷博起身,两人对望一眼,却不知该说些什么,都略微尴尬地移开目光。
“公主,有您的信。”一个来送信的侍卫缓和了两人之间的气氛。
秦殇接过信,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迹,心儿大大一跳。是他!脸上不觉泛起红晕。
冷博看到她如此,突然想起那日她对即墨澈的依恋,还有即墨澈对她的照顾。明白过来。顿时觉得心里空空的。“公主,臣先告退。”冷博略一鞠躬,转身离开。
秦殇展开信纸,“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她将信纸贴在心口处,感到自己的一颗心剧烈地跳动着。
夜晚在秦殇的忐忑中来到了。夜晚,新月如钩。
“公主,奴才服侍您就寝吧。”林嬷嬷这两日负责照顾秦殇的起居,虽然无微不至,可是她过于严肃了,对她的行为举止要求颇多。
秦殇叹了口气,顺从地点点头。心里难免失落。还以为他会来府中接自己。
看到秦殇的屋里熄了灯,一道黑影落下来。秦殇本来就没有睡着,听到动静,不由出声问道:“谁?”
一只手掌捂住了秦殇的嘴巴,却是极其轻柔。“是你。”认出那人,秦殇的脸通红。他竟然穿着夜行衣,弄得仿佛是……夜袭。秦殇为自己的想法脸越加滚烫。即墨澈的手感受到她脸上温度的变化,邪邪一笑,“殇儿,跟我去个好地方。”说着不待秦殇答应,一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抱起,轻轻一跃,飞出文轩苑。
秦殇只觉得风在耳边呼呼地叫着,害怕掉下去,她死死抓住即墨澈的衣服,原本整齐的衣服被她抓得皱成一团。不知过了过久,秦殇发现风终于停止了呼啸。接着身子接触到了柔软的草地。
即墨澈将她放倒在一片草地上,含笑看着她睁开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这里是一片竹林,细细高高的柱子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那一弯银月悬在空中。“今晚的星星倒是特别的明亮。”秦殇被那一穹地璀璨星辰迷住了,喃喃说道。
“那也不如你的双眸明亮。”即墨澈说着,低下头,吻住了那双红唇,攫取她的美好。秦殇的眼睛睁大了,下意识地动了动。却被即墨澈按地死死的。渐渐地,秦殇被即墨澈的热情融化了,她喘息着,微微张开口,趁着这一刻,即墨澈的舌成功探入,勾卷着她的。秦殇生涩地回应着,双手搂住他的脖颈。
就在秦殇以为自己会彻底沉沦下去的时候,即墨澈突然间松开了她。看着她眼光迷离,双颊通红的样子,即墨澈强压下那股冲动。侧过身枕着双臂躺在草地上。
半晌,秦殇才回过身来,“呀”的轻叫了一声,捂着脸转过身去。刚才自己在干什么?怎么可以那么主动?秦殇暗骂自己。他会怎么看我?
即墨澈被秦殇娇羞的模样逗乐了,伸出一条手臂将她拉回自己身边,“殇儿,你干嘛躲着我。”
秦殇依偎在他的肩上,低声说道:“没有。”
即墨澈问道:“你是不是在怪我这两日没有去看你。我……”
“我知道。”不等他说完,秦殇接口道,“你刚被立为太子,肯定要处理很多事情。”想到他现在是北璇国的太子,以后就是皇上,她的心里还是酸酸的。他以前都有过那么多女人了,难道以后还要和那么多女人分享他的爱吗?
“殇儿,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做太子。”即墨澈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秦殇对着他,惊觉她眼中满溢的泪水。即墨澈心里一软,凑近她,吻住她的眼睛,直到炙热的唇拭去她所有的泪。
秦殇抱住即墨澈,“不是,你的能力如果不用到治理天下上,很可惜。只是……”身为皇子,对那个位置的景仰与向往是根植于心底的。那日,当北璇王宣布立他为太子时,她分明瞧见了他脸上的笑容。她又怎么可以自私地束缚他。
即墨澈知道他担心什么,越发紧的抱着她,“殇儿,你是我的。我不会再去碰其他的女人的。等你回国后,我就向父皇请旨,到时我会带着聘礼去请求你的父王和母后将你嫁给我。今后,你就是我即墨澈唯一的妻。”
他唯一的妻?这——秦殇抬头注视着即墨澈,发现他也在看着她,目光坚定,那么的真挚。这一刻,她感到自己的担心似乎都是多余的了。
她的手抚上他的脸,含着无限的柔情,要把这一刻刻进自己的心里,印到灵魂里。这是头一次,有一个人这么地珍视她,对她做出这样的誓言。
突然间,她看到一丝红光从即墨澈的眼中闪过,她以为是错觉,接着,他的眼眸整个变成了红色,又一闪,变成了黑色。秦殇算了算日子,距离那日他喝下她的血已经过了七天了!
即墨澈似乎也觉察到了异样,猛地松开了秦殇。同时一把将她推出去。“离我远点儿!”
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看他的样子,秦殇知道他体内的毒又发作了。她的声音发颤:“澈,你……我可以……”
即墨澈撑起身子,向着竹林深处走去,一手抓着胸口,那股火又腾起来了!
秦殇跑上去,从身后抱住即墨澈,“你真傻,为什么到这个时候了还不让我……”
“我不需要你救!”即墨澈怒声说道,要去掰开秦殇放在他腰上的手,却发现她抓得紧紧地,他的手无奈地垂落下去,“殇儿,乖,我不会有事的。你先离开这里。”
“我不要!”秦殇哭了起来,“你宁愿碰其他的女人也不要我!你刚说了不会再碰别的女人的。”隔着衣服,她感觉到即墨澈的身体越来越烫。
即墨澈的声音透着忍耐至极的感觉,“殇儿,我不想这样草率。我……”
“我不管,我不管!”秦殇头一次这么任性,死搂住他不松手,“今晚你陪我。”
即墨澈向前努力走了一步,发现实在甩不掉秦殇,没想到她这么瘦弱,竟然有这么惊人的力量。他索性停了下来,不再试图挣脱。
感到即墨澈不再抗拒自己,秦殇仍是死搂住他不松手,将头抵着他的脊背,闷声说道:“你听好了。我不是想把自己当成一味药来给你治病。你是我爱的男人。我不能容忍你再去碰其他的女人。我也不是怜悯。我爱你。所以,不要走,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