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始,宇内一片混沌。盘古始神以神力开天辟地,以身躯立于天地之间。天日升一丈,地日厚一丈……”
“噗呲!”人群中传来一声轻笑道:“天,一天高一丈。地,一天厚一丈。我咋觉得这中间的距离没变化呢?”
或许是因为年事已高眼花耳背,或许是因为声音太低,说书的老者并未听清下面人群中在嘀咕什么,依然滔滔不绝的讲着……
“这样过了一万八千年,盘古始神身高九万里。只见他白发如披,头生双角。呼吸之气化为原始天尊,发间蒸腾之气化为太上老君,至于哪体内污浊之气,则是化为了灵宝道君……”
“瞎说,三清本是同根生,皆有混元一气所化成,哪来高低贵贱之分?”
“刘星,你几个意思?”老者不悦的停住自己的演说,死死的盯着这个一直跟自己作对的少年道:“不爱听你滚犊子,在这里捣什么乱?”
“老刘头,别停啊!继续说。你跟一个小孩子置什么气啊?”见老刘头停住不讲,一群听书的人七嘴八舌的劝说了起来。
“哼!”老刘头架不住众人的劝说,狠狠的瞪了刘星一眼道:“算了,跟你这等黄毛小儿一般见识,倒显得老夫小气!”
话语落音,又见刘星低头不语,老刘头暗道:莫非是这几日休息不好,精神有点过度紧张了?还以为是截教余孽,却原来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刘星的不语和众人的劝说,让老刘头颇有些得意,喝口水润润嗓子又投入到了高谈阔论之中。
这里是东海之滨的一座小岛,小到在地图上根本无法标注,小到官方不屑于为其命名。
零零散散岛上住着几十户人家,多以渔耕为生,平时农耕,农闲出海。似这等风大而又寒冷的季节,多数时间就是聚在一起吹牛打屁。
听岛上的老人说,这老刘头来历可不一般。原本是大陆上吴国的一个商人,家有良田千顷房屋百间,生意直通扶桑国。不过,在一次经商途中,商船遭遇到海盗,在海上漂浮了三天被岛上的渔民救起,此后就流落了在这里。
平时老刘头就以两亩薄田度日,闲暇教导岛上的几个少年舞枪弄棒练习一些武术,不过刘星不在他的教导之列。
对于老刘头来历的这些说法,刘星嗤之以鼻,先不说这谎言里破绽百出。就算是真的,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怎么不见老刘头家里人出来寻找?莫非这老刘头乃是孤家寡人一个?还是家人根本对他的死活漠不关心?
最大的疑点就是这老刘头知道的似乎也太多了点,上至天文地理下到风土人情,都如数家珍一般娓娓道来。在这个消息闭塞的年代,能做到这一点,可不止是一个商人那么简单吧?除非,他也像刘星这般,是一个穿越重生者……
嘘!这是一个秘密,一个连刘星家老头子都不知道的秘密。只有刘星自己心里清楚,他根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甚至可以说,不属于这个空间。
虽然,这个空间的历史,跟刘星所了解的中国古代史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但是,更多的是差距。
首先来说便是年代的差异,中华文明上下五千年,这里只一个汉朝就统治了不止五千年,更何况上面还有比汉朝统治时间更长的存在。
其次就是历史人物,在中国古代那些个耳熟能详的秦皇汉武什么的皇帝,在这里一个没有,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如神话传说般的人间大能者。
传说在汉朝上个朝代的秦帝,手中一杆神鞭能撼动三山五岳,生生把大陆上的许多山脉驱赶到海中,在大陆之上制造出一块偌大的平原,以顾百姓安居乐业。
汉代始祖武帝,精通术法。为治理水患,走马修堤。硬是在两天的时间内,在母河两岸以稀土筑造起高高的河堤,水涨一尺,堤高一尺,自此杜绝了母河水患。
这些传说都来自于以前那个刘星的记忆,告诉刘星这些的就是刘星家里的那个老头子。
老头子除了给刘星讲一些趣事见闻,就是每天在刘星耳边唠叨什么手刃曹贼,光复汉室……
我去年买了个表!手刃曹贼?我哪知曹贼是谁?光复汉室,管我鸟事!
眼见的离家门口越来越近,刘星赶紧打消了心中的念头,在老头子面前,最好什么都不要想,这个老家伙会读心术……
“错!是他心通!”未进家门就看见哪个猥琐的老头子冲自己挤眉弄眼的,尼玛,肯定对自己又使用了读心术。
“都说了,是他心通。乃我佛六通之一,全名叫做他心智证通。想学吗?想学老子教你。还有,尼玛是个什么动物呢?老子怎么不知道?”
“免!你那些小玩意少爷还看不上眼。”表面上兴趣缺缺,其实刘星心中在滴血:不是哥不想学啊!而是原来这个身体的主人脾气太犟,根本不想向老头子低头,都犟了十几年了,自己猛然间同意了还不得让老头子心中起疑,万一给自己来个搜魂术什么的玩意,恐怕怎么死的自己都不知道。
“犟吧,小子我看你能犟到什么时候?再过两个月就是你十五岁生日了,过了十五岁再没有什么机缘发生的话,老子硬塞也得把这些功法塞你脑子里去!”
关于十五岁这个说法刘星还是了解一些的,据说是刘星的父母曾经在让武帝为刘星批过命,卦像显示刘星在十四岁那年将会有一场大机缘,这场机缘造化之大,远远超出了施法之人的探测范围。因为施法人修为不够,未能看破天机。
后来……后来武帝飞升,逆贼反叛。刘星的父母也死于宫廷之乱,作为护国法师的老头子趁乱带着刘星逃出皇城,来到这与世隔绝的孤岛……
思绪飘到这里,刘星不禁感叹一声:原来这刘星竟然还是皇亲国戚!难怪老头整天唠叨手刃曹贼光复汉室的,唠叨的刘星受不了,再加上十四岁之约临近,前途却看不到一点希望,一时想不开跳海自尽了,到头来反倒便宜了自己。
日子依然一天天过去,距离刘星十五岁的生日越来越近。武帝所寓言的机缘并没有出现,老头子给刘星布置的练体任务却越来越重。
以前无非是每天围着小岛跑上几圈,回来泡泡老头子亲手调制的药澡,其余的时间就是跟岛上的居民一样,吹牛打屁听老刘头说书。
首先每天围着小岛跑三圈的任务变成了五圈,负重从三十斤变成了五十斤。注意,这里的一斤是足秤十六两。
小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圈下来也足有五六公里,每天背负着几十斤的东西跑三十公里,在前世的刘星来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在这里却确实是办到了,只是再没有时间去听老刘头说书了。
再者,每天药浴的药汤比以前浓郁了很多,一屋子的中药味让刘星失去了吃饭的欲望。
对于这些待遇,刘星极其反抗,最后的结果都是被老头子无情的镇压了。
这一日,又是大风天气,海水伴着飓风在海面上掀起几米高的巨浪。无法出海的居民又凑到了一块听老刘头说书。
对于老刘头那些引经据典再加上自己想象的故事,刘星常常嗤之以鼻。以前自己在地球上也看过不少神话故事,山海经也略有拜读,总体来说,地球上的神话故事还是比较中正的,最起码比老刘头这种只按自己的喜恶,一味向别人身上泼脏水的说法要公正的多。
甚至好好几次在刘星路过人群的时候,都忍不住想把身上背负的石头砸向那个猥琐的老家伙。丫的,都不知老头子是从哪里寻来的石头,明明只有足球般大小,分量却是压死人。
“快看,那是什么?”一个惊讶的声音把刘星从暗自的腹诽扯回到现实,顺着哪人的手指望去,眼前的一幕让所有在场的人不禁目惊口呆。
广阔的海面上,海风咧咧激起朵朵的海浪,在海面与天空之间无端的出现一片乌云。
任凭海风猛烈,乌云却没有半点漂移的迹象,兀自在哪里翻滚,就像煮沸的开水,从内向外不住的翻滚。
被乌云笼罩的海水很诡异的旋转了起来,从中间开始慢慢的形成一个漩涡排挤着周围的海水。
“天降祥瑞,异宝出世!”老刘头失魂落魄的盯着海中的异像,口中喃喃自语的说着一群人听不懂的话语。
“屁祥瑞!”刘星鄙视的看了老刘头一眼道:“妖气还差不多!你家祥瑞出乌云呐?”
老刘头不理会刘星的嘲笑,漫步走向海边,口中不停大笑道:“天降祥瑞,异宝出世,也不枉老夫在此静候几十载!”
说着老刘头一纵身化为一道流光向乌云扑去。
“我擦!几个意思?”这下不光是刘星呆住了,也惊呆了岛上的众人。什么情况?这还是老刘头吗?咋的还会飞了?太任性了,以后咱还能不能好好说书了?你还是下来吧,上面多危险呢!
就在念头一闪之间,老刘头驾着遁光已经接近了乌云上空。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老刘头像变戏法一般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张纸符,大喝一声把纸符向黑云抛去:“太乙天尊,急急如律令。开!”
一张黄纸做的纸符稳稳的飞向乌云,临近跟前无风自燃化为一道肉眼看不到的波动。
自然,只是围观的众人看不到。老刘头对自己的施法好像不太满意,应该是没有看到预期的效果。
“乾坤无极,风雷受命。”老刘头捻出一张蓝符,咬破中指用血在符上点了一下吟唱道:“法由心生,生生不息。太乙天尊,急急如律令。破!”
蓝符掷出,老刘头双目微阖抱元守一,左手合什,右手掐了一个法诀。却是不再管黑云的动态。
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这群渔民却是连热闹也未曾看懂,便觉无趣,三三两两的开始散去。
未待行至几步,却听得空中几声炸雷,老刘头大声喝道:“好孽障!”
放眼望去,却是看到老刘头衣衫不整,发须焦黑,眼尖的还能看到嘴角溢出的一丝血迹。
“伏化天王,降定天一;天地玄黄,阴阳妙法……”看来老刘头是撑不住了,咒语越念越长,符籇越拿越多。蓝符不顶用,又拿出了五只五彩旗:“太乙天尊,急急如律令,隐!”
五只彩旗分五个方向落定,老刘头手捻法诀,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乌云和彩旗同时不见了踪迹。事罢,老刘头也一挥衣袖,驾起遁光远去。
赢了?输了?老小子你好歹说明一下吧!就这么走了算怎么回事?这就像看一本小说正看到得意之处,马上就要结尾或者到达高潮的部分,作者突然就太监了,你说那个心理……擦!把他拉出去枪毙五分钟都不为过。
不理会刘星的沮丧,反正老刘头是飞走了,下面看热闹的人群也三三两两的散开。
“大概是赢了吧?”众人边走边议论着刚才的事情:“毕竟老刘头是神仙,岂是云彩这般死物可以比拟的?”
“难怪老刘头懂得那么多,原来是神仙下凡啊!”既然是神仙说的话,众人自然对老刘头以前讲过的故事深信不疑。
赢了?屁!恐怕是干不过跑了吧!唯一持反对意见的恐怕只有刘星一个人了,老刘头临走时的狼狈在神仙的光环下被众人所忽略,可嘴角的鲜血总不会是假的吧?况且要真是赢了的话,以哪老家伙的脾气会那么快的遁走?怎么着也得下来吹嘘几句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