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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悟剑

叶游与杨希白两人在白轻云一脸受惊的目光里,大步而去,不斩楼兰誓不还。

话说这杭州城,平日里也没觉着大,真要找个人时,又会让人觉着实在不小,叶游与杨希白这两个少年杀气腾腾的在杭州城四下里来回,也是一根人毛也没寻着。正心下无计,想着是不是舍几两银子,去那菊下小舍找那店伙计的杨简出马,那小人精找起人来一个顶十,就是做什么事都死要钱,朋友也不例外。

“就是这小子!”杨希白突的一声欢呼。

叶游正睛一看,街角上一青衫少年正从茅房里出来,一脸的舒爽。模样长得也没杨希白说的那么不堪,贼眉鼠眼什么的也不至于,只是说不上帅就是了。

杨希白一个飞马而前,大喝一声:“呔!孙子唉,爷终于找着你了。”

那一身青衫正从茅房里出来少年,正是中原五白之一天蚕屠豆。

天蚕屠豆一边在那身青衫上擦着手,一边想着这猪头一样前来叫嚣的人是谁,是有点眼熟,偏偏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这位少侠,面相清奇,咱认识吗?”

“别跟小爷面前装菜瓜,先前才打了老子,这会装什么蒜!”杨希白抡起菜刀,摆好动手架式,自家的大刀让那天蚕屠刀抢了去,一时无了兵器,便拿了把菜刀来救急。

天蚕屠豆终于是想起来,这抡菜刀的少年是谁了:“哟,寻了帮手,胆儿肥了,这就打上门来了呀!”

“罗皂什么,废那么多话,烦不烦!出招吧!”杨希白已然时不我待。

杭州城里,市井街上的行人们,看有人打架,很有觉悟的呼朋唤友,喊爹叫妈,没多大一会子的功夫,便远远的聚了一大群子的人。

白轻云也悄悄的来了,隐在在人群中,手里一大把铁莲子,随时准备打黑手。

天蚕屠豆本没心思和眼前的连名字也不知道两个江湖无名小子厮斗。先前赌钱赌的心浮气躁,没收住了性子,打了这少年脸。事后想来也有些过意不去,自己是江湖里的名人,少年英雄。打个赌场里的无名小赌鬼,说去江湖里也不好听。

江湖风雨多,成名不易,当然要爱惜羽毛。现在他们两个人打上门来,赢了说出去添不了几钱名声,万一输了,那更惨,一世英名便送在了这江南春花里了。周围又这许多人,想悄悄出银子握手言个和也是不能够了。心下暗叹一声:声名累人,江湖无情。便收起闲心,摆开架式,一时渊临岳峙,果是大有名家风范。

杨希白一马当先,横刀而出。

于是三人便战作一团,一时间刀去剑往,拳来脚至。直瞧得围观众人大呼过瘾。到那精彩处,竟不时响起如雷掌声。只白轻云神色紧张,小手冰凉。这三人浑作一团,这黑手当真不好下,三分之二的可能打着了自己人,好生叫人为难!

叶游这数十个回合的打下来,心中大是佩服这天蚕屠豆的身手,在自家一方两人的刀剑合力之下,他竟丝毫不落下风。

叶游初时还瞧不太清天蚕屠豆的拳路,不过越打越有心得,于剑法领悟又深了少许。

杨希白只打的性起,心中呼爽。

天蚕屠豆倒是越打越是心惊。本以为只是江湖市井里的两个小混混,一对一哪个都不是个事儿,这两个联手,还真不好对付。瞧他们的刀招剑式。也不寻常,大有来历。真不想打下去,只是作为一个江湖名人是输不起的。心中一狠,便使出《打脸神拳》里的绝招“有头无脸”。

只见天蚕屠豆拳出如龙,拳风荡开墨杨两人的刀剑,直逼脸面而来。叶游此时剑招也老,剑已在外。回招已然不及。紧急中变招以执剑式横扫作拳,也是直击天蚕屠豆脸面而去。杨希白身形斜飞而起一脚上来。

天蚕屠豆心中一笑,本次过招到此为止了,这两人变招之快,应变之机,也算难得,不过终是慢了一线,自家的拳头先发先至。将两人击飞,他们攻来的招式将不攻而破。也不知这两人的鼻子以后还能不能正的回来。

一点寒芒先到,白轻云的铁莲子悄然而至。

天蚕屠豆身形一滞,叶游与杨希白拳脚齐至,整个人被打得斜斜飞起,撞入那茅房之中。

人群中响起一阵轰然叫好之声。谁输谁赢与他们没半点相干,架打的好看就行。

躺在茅房里天蚕屠豆心中一冷,脸色如死,出道江湖这几年,还没输过。

这输的感觉,好难受。

那些叫好的声音好刺耳。

良久,忽有明悟于心,哈哈长笑出了茅房,浑不理身上诸多黄白之物。行到叶游与杨希白身前,一抱拳:“两位少年好身手,天蚕屠豆技不如人,输的心服口服。今日就此别过,他日江湖再见,再述今日之缘!江湖素来无情,纵然是天蚕屠豆,不欲多起风波,只怕文白阁也不会善罢甘休。你们好自为之!”说罢向人群里白轻云方向淡淡瞧去一眼,就那么大步而去。

叶游心中多有胜之不武,向天蚕屠豆一抱拳道一声后会有期。心说这天蚕屠豆,赌品是差了点,高手风范倒做的十足,叫人倾佩,今日又学了一手。

转身向杨希白一抱拳:“杨兄!此间事情已了,此番一战,获益良多,自此不免风波累人,兄弟多自珍重,墨飞白就此别过。他日江湖再见,再把酒言欢。”说罢向人群里白轻云方向,也淡淡瞧去一眼,就那么大步而去。

四下里观闲的竹马少年们,见了这般风情,对于那仗剑江湖的向往不免又加多了几分。

晾在了茅房边的杨希白,也向四下人群抱了个拳,正欲有样学样的说两句敞亮话,人群已然四散而去。

只独白轻云悄生生的立在春风里,呆呆地瞧着叶游离开的方向,不说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姑苏马家文白阁门下,中原五白之一天蚕屠豆折戟江南,经好事之徒酒后饭余,不免远播江湖。

近来杭州城里颇不平静,不少的江湖少年往来打听,是谁个?

这许多日子,若是刀客行堂没什么事,叶游便猫在梁园自家小屋里潜心剑道,自打入来陆大庄主门下食客,就没正经做过事,也挺好,且管他作什么,反正钱是照收的。

自打与天蚕屠豆茅房外一战,虽是胜了,却是胜之相当的不武。两人联手,还要白轻云暗里打黑手,心里是很以为耻的。每每刀客行堂里的人问起此事,心下多有难堪,只能支支吾吾的遮掩过去了事。

同是少年人,怎就不如那天蚕屠豆那么多呢。下定决心自此后不再闲散度日,惫懒做人。下些苦功夫,好好的做些剑道功课才是正经。

少年人之间的争竞之心,比读些书册道理,师长说教,带来的动力更强烈持久的多。

叶游自那以后,每日夜里于城外西湖畔无人之处,尽情挥洒着汗水。

这一日叶游练剑练的累了,坐在湖畔的柳下苦苦的思索。

起风了,雨点打身上也茫然不觉。一声惊雷自天上传来,叶游苦笑回过神来,还是没悟出太多,正无奈要回梁园小屋中,无意中的一睥,见那柳树枝梢上,一只小鸟立于其上,身体随着风势变化而变化,自然而然,任那风雨如何狂猛,也无法将其吹落树下。突地,小鸟迎风而起,变幻而下投入湖中叼小鱼,那湖中小鱼们依水势作各种变化闪避。不论那小鸟的乘风飞翔,还是小鱼的游水闪避俱都是玄妙灵动,不拘一法,变化无方。叶游直瞧得目弛神迷,浑然不知风雨。如是一夜终是有明悟于心。

于剑法之道进了一个新的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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