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灵眨了眨星眸,若有所思:“只要自己最在乎的人不介意,可是。”蹙着小脸若有所思,她却开不了口告诉如玉,自己最在乎的不是墨哥哥,而偏偏却是那个最讨厌的凤清。这些天来,凤清对自己挑三捡四,总是不放过机会讽刺自己,自己着实恼怒,要是以往她早气不忿了。自小到大,她何曾把别人放在眼里过,可是面对凤清的指责,她却心里隐隐地不甘,一时有些懊丧。
如玉似无意地道:“有时候,外人才只会夸你,而真正挑你毛病的人,才是真正在乎你的!”一句话说得梦灵复又眸绽光彩,这是不是说,那个凤清正因此而格外地注意自己呢。
正在此时,紫鹃和梅二人托着两盘时鲜瓜果迤逦而来,如玉笑问:“太子妃呢,还没回来吗,她这个主人可是姗姗来迟了!”紫鹃笑道:“已经从宫里回来了,正在前厅交待明总管一些事务呢,估计还得过会儿子才能过来呢,劳烦二皇子妃再等等吧!”
如玉微微颔首:“也好,太子妃如今还要看奏折,还要管府里的事务,确实是难为她了,不过倒是为太子卸去了不轻的担子!”登基大典的事正在忙碌中,估计黛玉是有得忙了。
梦灵歪着头,逗着小芸芸,说起了登基的事,梦灵眨着灵活的眸子笑道:“墨哥哥就快当皇帝了,他肯定是位有作为的君主,又有能力又有气魄的!”
如玉点头:“太子妃也不错,这俩人将会是茜香最年轻有为的皇帝和皇后!这是茜香之幸,百姓之福!”
梦灵微微撇撇嘴口无遮拦地道:“太子妃和墨哥哥成亲这么久,也没能有所出,那这个皇后当得恐怕没那么踏实罢?要知道身为一国之后,没有孩子后位不稳啊,长此一往,茜香的百姓会拥戴一个不生孩子的皇后吗!”说着有些惋惜着。
一句话未了,却见凤清走来,有些不快地打断她:“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怎么平白无故地在这又污蔑太子妃?”见凤清一脸的不悦张口便指责自己,梦灵有些下不来,脸色有些难看起来,理直气壮地反驳道:“难道我说错了吗,太子妃本来就没有孩子嘛,谁知道她以后还能不能生的!”一面有些委屈地瞪着凤清,自己又没有说错话,这个凤清总是对自己没有好脸色呢。
如玉忙道:“灵儿别胡说,太子妃没事的,他们肯定会有孩子的!”
凤清白了梦灵一眼,一挑眉道:“你一个小姑娘家在这乱猜疑,这种话能随便乱说的吗,墨哥哥和太子妃感情深笃,你少在这红口白牙地咒他们!”
梦灵心里越发受不得,不觉撇撇嘴有些不屑地道:“可是她是要当皇后的,墨哥哥即使能容忍,可是身为皇后没有自己的孩子,将来是会受人非议的。身为公主,我比你了解这深宫的事儿,感情好只是一方面!别忘了她的身份在那呢。”
一句话将外面正走来的黛玉砸得愣怔在那里,脸上的笑容一僵,梦灵的话正撞到她的心坎上。这是她的一块心病,虽然二人感情深厚,但是自己却一直不能有孕,曾私下里担心,凤墨却不以为意,但自己又不好深究,只好压在心里,暗地里着急失落。
梦灵说的是,身在皇家,绝非寻常百姓,凤墨对自己的好毋须多言,不能为自己心爱的男人生个孩子,是作为一个妻子一个女人最大的遗憾和悲哀。寻常百姓是如此,更何况是身在皇家,有了孩子才能巩固地位,稳定后宫,梦灵说得没错,可是这真话听在耳里却是扎心得很。
这时,梅有些看不惯梦灵的信口雌黄脱口而出道:“公主你别乱说,谁说太子妃不能生育的,她怀过孕的,要不是中了毒,再过两个月,只怕孩子都已经降生了呢!太子对太子妃连自己的命都肯舍弃,割臂放血为她解毒,这份情意又岂能因为地位而改变!”
梦灵吃惊不小,瞪大星眸纳闷地问道:“不会罢,我怎么没听说过?”如玉听了听外面无人方轻声道:“梅,你小声点,小心太子妃听到了!”
说着压低了声音对梦灵道:“这件事太子妃还蒙在鼓里不知情呢,当初她中了毒伤到了胎儿,没法保住才不得已拿掉的。大家全没告诉她,怕她知道了伤心,她还年轻,孩子的事以后有的是机会,调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哦,梦灵恍然,点点头,有些嗫嚅道:“我怎么知道呢,我还以为。”凤清瞥了她一眼:“以为什么,什么事不经脑子就乱嚼说!”梦灵闻此,深悔自己造次,忙打着差聊起了别的话题,开始谈论起别的事情来。
窗外的黛玉闻言却是身子一软,险些栽倒,忙一手扶住了柱子,心怦怦直跳,呼吸霎时有些急促,心里五味杂陈。怪不得凤墨对自己的顾虑不以为然,原来他是知道真相的!黛玉脑子里快速地想着当初中毒的情形,她蓦地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当初几个人执意不要自己下床出屋,一定要养足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口口声声说是神医的吩咐,现在想来是因为自己的小产。是因为中毒而无法留下,自己的孩子,竟然自己一点也不知情,被瞒到现在,不由心里一痛,她明白凤墨居心良苦,怕自己伤心,可怎么着也该让自己知道这件事啊,这种善意的欺哄,让自己却备感压力。
众人竟然全跟着凤墨瞒着自己,想到此,又气忿又难过。听着里面的谈话,挺直了身子,一个人悄然离去。
一整天,黛玉脸色有些不自然,甚至连笑容都有些勉强,如玉看出了她的异样,以为她身子不适。黛玉强笑道:“没什么,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罢,晚上补一觉就好了!”见黛玉脸色不对,如玉关切道:“那可要好好地歇着才是!”说着笑道:“好了,来了也有会子了,不打扰你这个大忙人了,改日再聚罢!”说着便和灵儿告辞离去,黛玉心中有事,也不挽留。
晚膳前,凤墨从宫里回来,见到满桌子的菜肴,深吸一口气,笑着对黛玉道:“好香,为夫真的饿了,为这登基大典的事,竟是忙得脚不沾地,到现在连口茶也没顾上喝呢!”
黛玉捧过一杯茶,打量着凤墨微有些疲倦的脸:“忙也得有个节制,不然真到那一天倒把自己累倒了,可是得不偿失,有失礼仪啊!”
凤墨接过茶来,扯起一抹微笑,挑眉道:“娘子说得是,为夫要注意,娘子更要当心,你的身子本就弱,自从那次中毒后,一直便调养着,现在应该是恢复了!”说着顾自思忖着:“这一段日子娘子不用去御书房帮忙了,府里的事也需要打理,登基以后,便得搬进宫里去了,再没有什么理由推脱了!”
一面含笑看着黛玉,黛玉微微颔首,轻轻叹道:“这里的一花一草都舍不得,搬进宫去,只怕又得过一段才能适应了!”
用罢晚膳,紫鹃等侍候着二人梳洗沐浴罢,凤墨仅披着一件外袍,斜倚在榻上闭目养神。黛玉微一沉吟,近前似不经意地扫过他的胳膊,轻声道:“墨,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凤墨睁开长眸,见黛玉神情郑重,不觉哧地一笑:“怎么了,好好地想起来看它来了!”说着不以为意地捋起袍袖,白皙健壮的胳膊上,一道浅浅的伤痕,不注意已经看不出来。黛玉玉指轻轻抚过,虽然已经变淡,但看得出刀口狭长,不知凤墨当时是怎样的狠绝,不由心中一疼,柔肠百转。一双水眸盈盈若水望定凤墨:“凭你的身手,啼血谷的人是伤不得你半分毫的,所以这道伤口并非是啼血谷的人所伤,而是你为我解毒而割的,对不对?”水眸微润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凤墨笑容微滞,随即一挑眉:“今儿怎么了,都过去这么久了,想起计较来了!这点伤算什么,为娘子受的,为夫感觉很自豪的!”
说着执起她的小手摩挲着,黛玉水眸波光闪烁,眼窝湿润:“墨,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我受这么重的伤,你为我付出了这么多,我这个当妻子的一直不知情!我感觉自己很不称职啊。”
一颗莹亮的泪珠砸到他的手上,凤墨揽她入怀,故作轻松地道:“当初为夫因为大意让你差点失了性命,心里自责得很,为你受伤也是应该的!现在想起来都后怕,只要你好好地,为夫做什么都是值得的!不告诉你也是怕你担心嘛。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提它做什么呢。”说着笑意吟吟地看着她,眸中满是宠溺。
黛玉心中感动不已,水眸氤氲着一丝雾气,低声道:“傻瓜!”随即神情一柔:“墨,夫妻之间贵在坦诚,你也说过我有什么事不要瞒着你,反过来你也一样,我也不希望你有事瞒着我,哪怕是为我好,你说对吗?苦也好痛也罢,我们两个一起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