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看着叶暖仓惶离去的身影,轻蔑的笑了笑,
满不在意的用手背拭了下薄唇上的血迹。嘴角微微上勾,
“还真是够蠢的,”
理了下皱褶的衣角,面包车里的味道实在很难闻,闷闷的带着点潮湿的霉臭味。
他习惯性的从烟盒里面抽出了根长白山。宁文文找到他的时候,牧野的心情并不怎么好。
看起来很颓废,那根烟已经燃烧到了尽头。弥漫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她呛的很难受,
“小野哥哥,你刚才怎么走了。”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刚才那个女孩是谁,她很嫉妒,特别特别的嫉妒。
可是她不敢问,对于这个她从懂事开始就喜欢的大哥哥,宁文文一直都怀着一颗又害怕又喜欢的心情,以至于她现在站在牧野的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
母亲不止一次的告诉她,离牧野远点。这个穷小子是没有未来的。
但是在小时候,她还是很高兴宁文文去找牧野玩。虽然他们之间相差着有七岁的距离。
但宁文文有时躲在被窝里想,长大以后她穿着洁白的婚纱会嫁给牧野。她的小野哥哥一脸温柔的对她笑着,想着想着就笑了。
“宁文文,你烦不烦啊!怎么又跟来了。”
牧野的语气很不好。对于这个从小就喜欢跟在他后面的毛丫头,他并没有多少感情。
在他认为,女孩都是一种很麻烦的生物。容易胡搅蛮缠,爱哭鼻子。智商都不怎么高。
“我马上就要到庆阳上学了。到时候我让我妈帮你想想办法。”
她有些兴奋的拉着牧野的衣袖说,
宁文文一直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她想让牧野复学,然后她就有更多的机会见到牧野了,这听起来简直有点天方夜谭。可谁让她有个无所不能的继母。
牧野以前的成绩很好,如果不是冷爷爷出了事。他肯定是庆阳里最优秀的学生。
在宁文文的心里,牧野是无所不能的。听到这话,牧野将拽着自己衣袖的那只胳膊猛地甩开了,宁文文的身影踉跄了下,堪堪的稳住了身子。
“别在我面前提你妈,我的事还轮不着你来管。”
脚下的烟蒂被他用脚狠狠地碾了下。砰的关上那扇车门转身就走了,根本就没有理会宁文文那张泫然欲泣的小脸。
据说摩羯座的男人最薄情,他们生性凉薄。他们的心很小,不会爱人。更没有同情心,
可是若爱了,便是深爱。
即使自己遍体鳞伤。
牧野回到那间冰冷的屋子里已经十点多了,老头留下的那只挂在墙上的老挂钟滴滴答答的在摇摆。屋子里很乱,昏暗的灯光在老旧的地板上打下了一个个破碎的光点。
因为刚喝了点酒,头有些痛。他想着现在就能睡着了吧,可是思维还是很清晰,
这样的日子不知有多久了,失眠的症状还是不见好。躺在这冰冷的木板床上,嘴里无意识的轻喃
“叶暖,上阳里的叶暖。”
如果你仔细看,就会看见他眼里的恨意。
老头儿离开已经有四年了吧。他真得快受够了这种流浪狗般的日子,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
床头柜上那张照片里的女人抱着他依旧温柔的笑着,他的眼角忽然有些湿润。好像很久都没有哭过了。
在这寂静的夜里,他像一只孤独的野狼躲在黑暗的角落里,默默的****着自己的伤口。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看到他那些不为人知的脆弱。
清凉的夜风缓缓地吹着,皎洁的月色一如往昔。
牧野,其实他姓冷。不过他从来都没有承认过。在牧野八岁以前,他都是很幸福的。母亲是从陕师大毕业的一位高材生,父亲是一个木材厂的一位普通工人。还有一个不怎么亲近的爷爷,
虽然他并不记得外婆的样子。但也并不觉得遗憾。因为他有着一个温馨的家。
父亲,这个陌生的代名词,早已被他剔除了出去。如果不是后来他主动来找,牧野甚至都忘了,他还有个父亲。叫冷擎。
八岁那年,冷擎回来告诉母亲。他要和木材商老板的女儿结婚,他需要钱,需要有一个很好的未来。
牧野从学校回来见到母亲的时候,她浑身冰冷的躺在床上,没有一点呼吸。身上的那件碎格子式连衣裙还是早上他帮忙挑选的。他还笑着说,我妈妈穿什么衣服都是那么漂亮。
他想骗自己说,母亲只是睡着了,她只是睡着了。可是她嘴角的血迹那么鲜红,
一个陌生的人用白布将母亲的遗体盖住,他红了眼眶。他知道他们要将她带走。
老头儿摁着他的肩膀。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陌生的人将母亲抬了出去,却无能为力。
即使过了那么多年,牧野还清晰的记得母亲那张白质的脸。然后就不断地做噩梦,最后干脆失眠。
过了有两个月吧,那天风和日丽。冷擎带着那位娇滴滴的大小姐春风满面的出现了,搁在茶几上烫金的结婚请柬显得格外耀眼。
他西装革履,深蓝色的领带打的一丝不苟。旁边的女子巧笑嫣然,见了老头很得体的问好。牧野听见那个男人说,
“小野,爸爸要结婚了。”
他要结婚了,在母亲尸骨未寒的时候。
他不知道怎样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很尖锐的一种疼痛。
那个假惺惺的女人笑着拉起他的胳膊说
“好俊俏的男孩,你叫小牧野是吧,以后我可就是你的新妈妈了。”
可是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这个笑容虚伪的女人在小牧野的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下。
看到牧野隐忍的有些发红的眼眶,她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嚣张。
挑衅的向牧野扬了扬眉,牧野瞬间炸毛了。
他像一只愤怒的小狮子一样扑过去逮住女人的胳膊就咬了下去。死死的咬住不肯撒手。
女人的尖叫声猛地冲上屋顶,牧野的小身板被冷擎狠狠地拎起来甩在门板上,那发狠的表情不留一丝情面。
以前的父子情分此刻成了一个笑话,一个讽刺的笑话。
老头儿气极了用手中的红木拐杖将这对狗男女撵了出去,下巴一颤一颤的。
过了好久,他对牧野说,
以后你就跟着我过吧。
这个以前并不怎么待见她们母子的老头儿,忽然说了这样的话。牧野想不明白,
他的儿子娶了位千金小姐,他不是应该高兴的吗?隔天早晨,老头儿对牧野说
“以后你记住,你就是一个没有父母的孤儿。你别指望我能帮你什么,除了你的学费,我什么都不会管。”
小牧野沉默的坐在一旁,他不知道怎么办,但是他明白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人再像母亲那样疼他了。永远都不会再有了。
可大家都忽略了,他那年还不满九岁,还只是一个孩子啊!
他开始学会做饭,洗衣服,刷碟子。他要学会去讨好老头儿,他想要有一个避风港长大。人前他是冷老先生的乖孙子。人后他是这个家里免费的帮佣。
一个人不会笑、也不会哭,站在板凳上切菜时不小心伤了手,皱了皱眉用创可贴止住伤口。又继续切菜。
冬天里他没有棉衣,穿了好几件外套还是会觉得冷,就在怀里揣了个廉价的热水袋抱着取暖。
肚子已经唱起了空城计他也只能看着别人吃着热腾腾的包子。他其实可以没有骨气点去问老头儿要点生活费,可每次坚持不住的时候。就会想起母亲的话,她说
“小野,你要坚强点。以后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别人或许并不知道,对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孩子来说,为了维持这份信念是需要有多大的毅力。
屋檐上的燕子叼着一只小虫赶回鸟巢,嗷嗷待哺的幼崽们争抢着发出声音。
巷子里的小孩们唱着,
“牧野牧野卖红薯,裤子烂了没人补。死了娘,跑了爹。金钩鼻子蛤蟆嘴,昨日你家发大水,头顶一颗大白菜,有人生,没人养。老虎眼睛猪屁股,天生一副小鬼样。”
已经记不清这是多少次因为这,他和人打架了。老头儿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拄着那根红木拐杖回屋了。
他轻轻地将红花油抹在伤口处,疼得呲牙咧嘴。
又一次从噩梦里惊醒,他坐在床头喘着粗气,都能感觉到身上的背心被汗水浸透了。
已经夜里一点多了,对面老头儿屋里的灯还亮着,不过这不是他应该关心的事儿。静了一会儿,他喝了口水,又躺了下来。
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初二的时候,牧野在六号酒吧里找了份兼职,
柜台前的小弟熟稔的和他打着招呼。他淡淡回应的笑了下,他们不会知道眼前这个穿着拉风的皮夹克,补丁牛仔的竟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初中生。
认识顾谦真的是一个不怎么美丽的意外。马上就要初三。就连牧野一个走读生也被迫上起了晚自习,即使他的成绩很好。
可是他要挣钱,酒吧里的工作肯定是不能丢的。不是没有想过逃课,可是如果老头被知道的话,估计他下学期的学费也就完了。
整理完柜台,他去洗手间冲了把脸。酒吧里的音乐震得耳朵有些轰鸣,
在牧野认为这里都是一群荷尔蒙过剩的男男女女。借着叛逆发泄着青春期里的躁动。牧野自嘲的笑了下,毕竟比起他们,自己更是不值一提。
吐完最后一口烟,帅气的将长白山的空烟盒丢进了垃圾桶。烟盒在空中划过一条完美的抛物线轨迹。
夏季里的蝉鸣听起来格外的令人烦躁,远处的打斗声更是让牧野本来就不怎么好的心情更加低沉。对于这种事他一向都是采取视而不见、避而远之的原则。
正当他轻描淡写的打算走过,可是已经晚了。
角落里那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少年看见他兴奋的大喊了一声哥,
少年的眼里有惊喜,有激动。可是牧野从里面看出了一点幸灾乐祸。似乎是为自己的机智而沾沾自喜。
身边的那些地痞子齐刷刷的向牧野投来了凶狠的目光。眼前的少年不怕死的还挑衅的挺了挺眉。他想牧野可能读懂了他的不言而喻。
“哥,你怎么这会儿才来呀”
还故作埋怨的扬了下末尾的音。站在旁边的小混混们不再犹豫的冲了上来,
牧野蹙起了眉,薄唇也紧紧地抿起。想不到今天被人摆了一道,
之后顾谦问他,那晚为什么平白无故的帮他。牧野微微的扬起唇角说
“因为你长得漂亮”
得到回答的顾谦老实了。的确,顾谦的长相是很漂亮。但不是女生的那种细柔,不是牧野的冷峻。他是那种介于两者中间的那种,只能称之为漂亮。
用乔艾的话说这叫做不男不女,当然这只是玩笑话。
后来牧野问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停下来。想了好久都没有答案,最后他告诉自己,他可能真的需要一个朋友。在顾谦的身上他看到了和自己一样地劣行根。
男生的友情不像女生之间那样单薄,早在顾谦一本正经的对牧野说“我们今后就是兄弟了”时,就埋下了。这种认定了就是一辈子的兄弟情是别人无法明白的。
之所以要说顾谦一本正经,是因为大多时候他都是吊儿郎当的。仗着自己那张漂亮的面孔,应该说帅气的面孔不知诱拐了多少无知少女的心,
南门外火锅店里的老板娘说,据不完全统计。这个月她就看见这个小子带过不下五个女孩来过她的店里了。
每次她看见都觉得既高兴又悲愤,高兴的是这小伙太照顾她的生意了。悲愤的是现在的姑娘这都怎么了。想当年她年轻时多矜持啊!帅是不能当饭吃的,可二十一世纪是一个看脸的世界。更何况,顾谦有一个搞政治的老爹。
暑假里,牧野在六号酒吧里学会了一项新技能,那就是调酒。尽管调酒师在大多数人的心中算不上是一份体面、并且正经的工作。可牧野还是坚持学了,
原因无他,因为他需要钱,需要提前攒够初三的生活费。在没有任何保障的情况下,他必须得为自己打算好。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没有爸妈的孩子要提早学会独立。
宁文文来的时候,牧野和顾谦正在上体育课。顾谦玩笑着说,
“哥们,你家小妹妹又来找你了”
他很从容的接过来势汹汹的球,还特别轻佻的扬扬眉,对着宁文文露出一个毫不吝啬的笑容。
“文文,你怎么这么偏心,你谦哥哥会伤心的。”可是无奈,宁文文就是对他不感冒。即使顾谦的相貌如此无可挑剔。
牧野觉得当时的天很蓝,云很白。顾谦这小子的笑容好欠揍。对于宁文文的殷勤,他再次的选择视而不见。他不知道这个小姑娘为什么这么喜欢缠着他,照理说他长得也不是很帅啊。
“小野哥哥……”看吧又来了。
不等她说完,牧野就离开了。
“同学,请问顾谦是不是在这个班啊?”
刚上完数学课就有些犯傻的花痴守在教室门口,对于这种不带脑子盲目喜欢的女生。牧野到底没有好语气,
庆阳每一年里都会有一个公开的学术交流座谈会。可是今年意外的请来了退休在家的老头儿,
老头儿精神抖擞的坐在贵宾席上,时不时面向发言的学生露出慈祥的笑脸。
如果不是太熟悉他几乎都忘了。这个人是他的爷爷,听起来多么讽刺。
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丁香花味,丝丝沁人心脾。走在这条枫树林立的小道上,暖风徐徐吹来,树叶扑簌扑簌作响。牧野觉得心情好多了。
从车库里取出那辆自己专属的自行车,脚下一用力就走了。T恤的下摆被风吹的扬起,他的嘴角上翘。
赶到六号酒吧的时候,顾谦已经和人打了起来,额头上还流着鲜红的血迹。缓缓地滴在地板上。站在对面的黄毛不屑的盯着牧野,左耳处的金色耳钉尤其猖狂。
“你就是那个牧野?”
虽说是疑问句,但几乎可以肯定的这么说。旁边的那些小喽啰马上就接上
“牧野牧野卖红薯,裤子烂了没人补。死了娘,跑了爹……”
周围的人都哄笑了起来,什么样的眼神都有。但更多的就是嘲讽,
牧野被激怒了,不由分说的就冲上去和黄毛扭打了起来。没有章法的打,可是势单力薄,寡不敌众。
少年坚毅的脸上是一种不容忽视的霸气,顾谦说就是那个时候,他真正想要和这个男生做朋友。是真正的朋友。
警笛声鸣起,有些人才反应过来,真的是要死人了。
躺在地上的黄毛脑门上满是血迹,被顾谦用啤酒瓶给砸的。
生活极其狗血,因为角度的关系所有人都以为是牧野干的,而他也确实没有否认,
被拷上手环的那一刻,顾谦冲上去就给了牧野一拳头。带着沙哑的声音问
“为什么不解释,说啊!这不是你干的。”
再怎么冲动,毕竟还都是十五六岁的孩子,
顾谦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哭了。自从母亲死后他就再也没有流过泪了。可是今天,为了这个认识没多久的朋友,他确实想发泄一下。
牧野玩笑的对他说
“以后可不要再把妹子了,我走了。”
想起来就有点好笑,仅仅黄毛喜欢上的那个女孩说了句顾谦的好话,就引起了这么多事儿。
“为什么没有人出来作证,明明不管他的事儿”
可是,没有人听他说。警车早已经走了,那一刻,顾谦蹲在地上哭的像个孩子,和六岁那年的小男孩仿佛重叠在了一起。
坐在警车里,牧野的心情是有点怅然的。说不上来为什么,这样的结局无疑是最好的。毕竟他进了局子并没有多少人在乎,
本就是一个不幸的人。确切地说,对于生活,他并没有多少热情。
因为顾谦父亲的缘故,他被减了了两年刑。
澄澈的绿水倒映着碧蓝的天,波光潋滟。广场假山上的喷泉奔流不息。顾谦坐在冰冷的台阶上,漫无目的看着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是没有过后悔,可是无能为力。
那天回家,他求顾市长救救牧野,他说是他伤了人,不管牧野的事儿。顾市长依旧无动于衷。这是他的父亲,有着血缘关系的亲生父亲。淡漠的表情找不到一丝的动容。
“是不是今天我进了局子你也毫不在意。”
他忽然感到心凉。后母在那阴阳怪气的说
“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的父亲呢,再说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何必走关系呢、”
这就是他的家,
“既然这样,我自己犯的错我去承担,”
四月里的阳光温暖而柔软,街边高大的法国梧桐已经有了绿意,河边的杨柳也抽出了嫩绿的枝桠。不知名的鸟儿也在枝头唱起了歌,顾谦已经被他父亲强行送出了国,人情淡薄大概就是如此吧。
老头儿隔三差五的会来看看他,从刚开始的无动于衷到最后的习惯。相处也只有三个月,他们之间并没有说过多少话。
可是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变了。变得不再是当初的那个颜色,
知道老头儿死的那天,他不是没有感觉的。就像心里有根刚拾起来的线猛地被扯断了,没有任何的准备。谈不上痛,但就是觉得缺了什么、很假的一种感觉。
直到刺眼的阳光打在身上时,他才意识到老头儿真的走了,在他们关系刚刚有些缓和的时候走了。
太平间里,老人安详的躺在那里。不带一丝气息。终于他感到眼角有些湿润,原来不是没有感情的。
“你还来干什么,给我滚出去。”
身后的警察及时制止了冷擎的暴力行为。
是啊,他也想知道自己来干什么,毕竟他对这个老人的感情是复杂的,
警察告诉他,是因为有人入室抢劫不成被老头儿发现了。结果就成了这样。
三年,老头儿。三年之后我替你报这份仇,还你这些年来的恩情。他对自己说。
回忆戛然而止,
抽完最后一根烟已经快凌晨一点了。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不经意又想起了那双玲珑剔透的眼眸,如同一串波光粼粼的珠玉。
牧野苦涩的摇了摇头,脑子真是发晕了,怎么又想起了那个小丫头。好像记得她叫叶暖,好难听的一个名字。
怎么会忘了,她还有个好叔叔呢。
这种一个人的日子太苦了,就得有人陪陪。小野猫,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啊。
如果这个时候,你站在窗外就会借着月光看见那张邪肆的脸,笑得就像是绽放深夜里的彼岸花,清冷又鬼魅。
台湾有个诗人写过这样的一首诗,经常没事的时候就喜欢读一读。它大概是这样的:
我想在这个春暖花开的季节里,
等一个人。
来一次美丽的邂逅。
此时岁月静好、鸿雁当头。
你我尚且年少,
我无数次的幻想过,
你俊秀的面容上带着那种如沐春风般的笑容,
暖暖的微风拂过了你额前的那缕黑发。
你,缓缓地向我走来,
那大片大片绚烂的樱花开得如此夺目。
一瞬间,我的心头迸发出无数璀璨的烟火,
绽放在这青涩的年华里,
只一眼,便是万年。
我一直等待着这样一个人,
陪我来一段细水流长般的爱情,听尽花开花落。
会在以后每一个晨昏交接的日子里与我相濡以沫,
护我一生风雨无忧。
我会以我之名、冠你之姓,在这里等你到来。
我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春晚马上就要开始了
赵本山的小品成了央视春晚的一个经典,伴随着难忘今宵的大合唱,新年的钟声终于敲响了。
夜空中盛开的烟火比春季里的花儿还要姹紫嫣红。
2010年来了,
庆阳比别的中学早开学几天,初八就要去报道。
王婕也就是小时候的王二妞出嫁的那天我刚好不在,听人说这次嫁了个大款。虽说年龄有些大,但关键是有钱啊。
人都是这么世俗的,
王大婶站在村口得意的夸着自己女儿,如何如何的有眼光。
“我家二妞这次可是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别家的丫头累死累活的读书也不见得会有这样的好福气。”
当然这些话我并没有听到,这时的我正坐在教室里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