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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门禁

或许是因为醉意朦胧,一个Plie动作,美沙没站稳,趔趄了两下,高大浪下意识地一把将她抱住,二人同时失去重心,摔倒在一起,美沙叠罗汉似的将高大浪压在身底,台下顿时爆发出新一轮哄笑声和口哨声。

俩人狼狈地从舞台上爬起来。美沙闪了腰,高大浪不抱,她坚决不站起来。

高大浪心想,这个妖精,今天真是来讨债的!

他气喘吁吁地将美沙驮回宾馆,哪知道刚把她放下,他的脖子就被她死死钩住,滚烫的嘴唇立马堵住了他的嘴巴。

原来她刚才是伪装的,她的腰根本没扭!

高大浪顿时乱了方寸,他像个迷路的孩子,本能地挣脱她的束缚,美沙忽然间嘤嘤地哭泣起来:“大郎,你不喜欢我?”

高大浪完全楞住了,这跟喜欢不喜欢有何关系吗?!

他对美沙说:“对不起,我该回家了!”

美沙近乎哀求地对他说:“大郎,不要走,再陪我一会儿,好吗?”

“不行,我必须走了,家里有门禁。”高大浪非常坚定地说。

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掏出来一看,是丁马,他趁机溜出了房间。

丁马是高大浪的高中同学,现在是浣海市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板。

“喂,高教授,在哪儿发财呢?怎么旁边有小姐的声音?莫不是……”电话甫一接通,丁马就像机关枪似的开了火。

“莫你个头!怎么啦,本教授就不能泡泡妞嘛,告诉你,今晚不仅泡妞了,而且还泡的是洋妞!”高大浪被唐好气的一肚子火,偏偏这哥们又来撩骚,他趁机借题发挥。

丁马一听,知道高大浪在发神经,继续揶揄道:“高教授,你就别浪里个浪了,即使哪一天,全世界的教授都变成了禽兽,你也不会!再说,唐总是什么人,她眼睛里能揉进沙子?就你高教授那点胆量,跟小鸡似的,还是歇一歇,早点洗洗睡吧!”

高大浪被丁马戳到痛处,痛苦地问:“在你马子眼里,我就这么没用?”

“哪个说你没用啦!不要一遇到事,就自暴自弃!今天再大的事,到了明天都是小事;今年再大的事,到了明年都是故事!好了,不跟你扯犊子了,明天,我带你嫂子去SH看病,考验你这个接待站站长的时候到了!”丁马不想再打击他,赶紧言归正传。

“嫂子又怎么了?”

“唉,老毛病,你懂的。”

挂了电话,高大浪一看时间,坏了,离门禁时间还有25分钟!

外面正大雨如注。

有辆强生趴在门口,他跳进雨中,穿过密密麻麻的雨帘,好不容易爬上车,便心急火燎地催促司机拼命往家赶。可是,天公好像专门跟他作对似的,雨越下越大,司机把雨刷子开到疯狂档,仍然看不清前方的路,想快,根本没门儿。

超门禁时间26分钟,高大浪到家了!

他像一只落汤鸡似的匆匆爬上楼,来到自家门前,摸出裤兜里的钥匙,插到锁孔里。然而,当他使劲转动钥匙时,锁孔却纹丝不动。门,从里面被反锁了。

他多么希望,希望唐好今夜能为他留门。打开门,悄悄溜进家,洗个热水澡,美美地睡一觉,争取明天,哦不,已经是今天了,当好接待站站长。丁马老婆不育,已经来SH看过N次了,每次来,高大浪都像勤务兵似的跑来跑去。

但高大浪的希望落空了!

他将钥匙拔出来,装回裤兜里,深呼一口气,将手攥成拳头,轻轻地在门上敲了两下。他不敢太大声,他怕声音太大,会惊扰熟睡中的女儿。可是,等了半天,屋里啥动静也没有,于是他大着胆子,稍微用力又敲了两下。

屋里还是寂静如初。

他心想,深更半夜的,母女俩肯定睡的特别熟,加上有卧室门隔音,声音小了肯定听不到。于是,他又运了下力气,使劲地敲起来,他感觉整个门都被他敲的有些颤抖。这回,睡的再熟也应该能听见了!然而,等了半天,屋里还是死一般沉寂。

高大浪有些气急败坏,他现在已经不是在敲门,而是在捶门。

然而,无论他如何捶,如何叫,冰冷的家门却始终连一条缝都没有打开来。对门的邻居,楼上、楼下的邻居都被高大浪的捶门声吵醒,骂什么的都有,邻居们纷纷谴责他:半夜不睡觉,发什么神经病,搅的大家都不安生!

但当对面的邻居推开门,看到高大浪的可怜相时,又同情起来,主动上前帮着敲门,说好话,希望唐好能看在左右邻居的份上,开开门。

然而,一切努力都是徒劳,高大浪家的门,始终紧紧地闭着,像个巨大的黑洞!

就在这时,高大浪忽然听见屋里好像有声音,他喜出望外,趴在门上,侧耳细听,原来是女儿小米粒的哭声。他拼命喊叫女儿的名字,他让女儿帮帮忙,把门打开来。

然而却听到小米粒在屋里哭着说:“爸,我妈打我,她不让我开!”

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高大浪觉得自己快要被黑暗吞噬,他用尽力气,近乎央求地说:“唐好,求你不要打孩子,今天,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把客人带回家,我不该把家搞的那么乱,我不该这么晚回来,所有的所有,都是我的错,只要你开开门,怎么惩罚我都行,求你了!”

这回,门里终于传出唐好冰冷冷的声音,然而却只有三个字:“你走吧!”

高大浪知道,这是他今夜唯一的选择!

他太了解唐好了,她做出的决定是很难改变的,如果再这样无味地纠缠下去,已好无意义,反而害得宝贝女儿跟着受委屈,更让左邻右舍鸡犬不宁。可是,走,他能去哪儿呢?偌大的SH,除了这个家,何处又是他的栖身之所?

高大浪重又返回雨林中。

夜色阑珊,只有他一个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走在大街上,他的脸上,流淌着泪水和雨水。面对茫茫夜色,他忽然想起一首歌,情不自禁地哭丧着嗓子,大声吼唱起来:夜已深,还有什么人,让你这样醒着数伤痕,为何临睡前会想要留一盏灯,你若不肯说,我就不问……

就这样,他像个疯子似的,一路走,一路唱,反复不停,不厌其烦,却只唱这么几句歌词。雨,不知不觉中早已停歇,他莫名其妙地来到了滨江公园。

雨后的黄浦江,外滩美景变的模糊不清。他眺望滔滔江水,心情变得更加潮湿起来!

他有一个幸福的家,家里不仅有宽敞的大房子、小汽车,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要知道,这是SH,而且是陆家嘴,他自豪,他娶了个会挣钱的老婆!可是一想到老婆,他心里就堵的慌。与其说是他娶了唐好,不如说是唐好娶了他。当初,他从东京留学归来,两手空空,家里的一切,都是唐好一手操办的,在农村,这就相当于入赘,他是个上门女婿。

唐好是一家跨国公司的财务总监,而他高大浪还是个小老师,除了教书,他主动承担起各项家务,俨然一个家庭妇男,同事们都叫他“家庭富男”!然而,他的付出并没有得到唐好的回报,她对他的要求却越来越苛刻,稍不如意,就发脾气,而高大浪总是选择隐忍。

但他万万没想到,他的隐忍,最终换来的,是他连带个朋友回家吃个饭都不行。他感到十分委屈和痛苦,不过好在他们有个非常漂亮、可爱、懂事的女儿!一想到女儿,高大浪心里瞬间温暖起来,为了女儿,他受点委屈又何妨?马子说的对,今天再大的事,到了明天都是小事;今年再大的事,到了明年都是故事!

他正准备收拾心情,打算找个快捷酒店,洗个澡,美美地睡一觉。这时,从不远处走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打着手电筒,用灯光对着他的脸照了照,冷冷地问:“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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