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月依旧在相同的地方遇上了蔡婆婆,这次他没有选择去她家。而是找了个离她家不远的客栈住下了。
默默地看着已经看过的事情旧地重演,悲剧渐渐逼近而饮月却只能看着。
明明知道是诬陷,却也只能袖手旁观。
张驴儿说:“窦娥,你药杀了俺老子,你要官休,要私休?”
“怎生是官休?怎生是私休?”
张驴儿:“你要官休呵,拖你到官司,把你三推六问,你这等瘦弱身子,当不过拷打,怕你不招认药死我老子的罪犯!你要私休呵,你早些与我做了老婆,倒也便宜了你。”
“我又不曾药死你老子,情愿和你
见官去来。”
桃杌做官人胜别人,告状来的要金银;若是上司当刷卷,在家推病不出门。
今早升厅坐衙,左右,喝撺厢。祗候吆喝着,张驴儿拖窦娥和蔡婆婆上,说:“告状,告状。”
祗候:“拿过来。”
祗候:“公,他是告状的,怎生跪着他?”
“你不知道,但来告状的,就是我
衣食父母。”
祗候吆喝,“那个是原告?那个是被告?从实说来。”
张驴儿答:“小人是原告张驴儿,告这媳妇儿,唤做窦娥,合毒药下在羊肚汤儿里,药死了俺的老子。这个唤做蔡婆婆,就是俺的后母。望大人与小人做主咱。”
官问:“是那一个下的毒药?”
窦娥说:“不干小妇人事。”
蔡婆婆:“也不干老妇人事。”
张驴儿:“也不****事。”
“都不是,敢是我下的毒药来?”
“我婆婆也不是他后母,他自姓张,我家姓蔡。我婆婆因为与赛卢医索钱,被他赚到郊外勒死;我婆婆却得他爷儿两个救了性命,因此我婆婆收留他爷儿两个在家,养膳终身,报他的恩德。谁知他两个倒起不良之心,冒认婆婆做了接脚,要逼勒
小妇人做他媳妇。小妇人元是有丈夫的,服孝未满,坚执不从。适值我婆婆患病,着小妇人安排羊肚汤儿吃。不知张驴儿那里讨得毒药在身,接过汤来,只说少些盐醋,支转小妇人,暗地倾下毒药。也是天幸,我婆婆忽然呕吐,不要汤吃,让与他老子吃,才吃的几口,便死了。与小妇人并无干涉,只望大人高抬明镜,替小妇人做主咱。”唱:
“【牧羊关】大人你明如镜,清似水,照妾身肝胆虚实。那羹本五味俱全,除了此百事不知。他推道尝滋味,吃下去便昏迷。不是妾讼庭上胡支对,大人也,却教我平白地说甚的?”
张驴儿辩驳道:“大人详情:他自姓蔡,我自姓张,他婆婆不招俺父亲接脚,他养我父子两个在家做甚么?这媳妇年纪儿虽小,极是个赖骨顽皮,不怕打的。”
官说:“人是贱虫,不打不招。左右,与我选大棍子打着。”
于是窦娥被打得喷水,唱:“”【骂玉郎】这无情棍棒教我捱不的。婆婆也,须是你自做下,怨他谁?劝普天下前婚后嫁婆娘每,都看取我这般傍州例。
【感皇恩】呀!是谁人唱叫扬疾,不由我不魄散魂飞。恰消停,才苏醒,又
昏迷。捱千般打拷,万种凌逼,一杖下,一道血,一层皮。
【采茶歌】打的我肉都飞,血淋漓,腹中冤枉有谁知!则我这小妇人毒药来
从何处也?天那!怎么的覆盆不照太阳晖!”
“你招也不招?”
“委的不是小妇人下毒药来。”
“既然不是你,与我打那婆子。”
“住住住,休打我婆婆,情愿我招了罢。是
我药死公公来。”
“既然招了,着他画了伏状,将枷来枷上,下在死囚牢里
去。到来日判个斩字,押付市曹典刑。”
蔡婆婆哭道:“窦娥孩儿,这都是我送
了你性命,兀的不痛杀我也!”
“【黄钟尾】我做了个衔冤负屈没头鬼,怎肯便放了你好色荒淫漏面贼!想人
心不可欺,冤枉事天地知,争到头,竞到底,到如今待怎的?情愿认药杀公公,
与了招罪。婆婆也,我若是不死呵,如何救得你?”
随祗候押下。
张驴儿叩头:“谢青天老爷做主!明日杀了窦娥,才与小人的老子
报的冤。”
蔡婆婆依旧哭着:“明日市曹中杀窦娥孩儿也,兀的不痛杀我也!”
“张驴儿,蔡婆婆,都取保状,着随衙听候。左右,打散堂鼓,将马来,回私宅去也。”
张驴儿毒死了自己父亲,把杀人的罪名成功栽到窦娥身上。
楚州知府桃杌(音wù)是个贪赃枉法的贪官,背地里被张驴儿用钱买通。
桃杌知道窦娥待她婆婆很孝顺,就当着窦娥的面要拷打蔡婆婆。窦娥想到婆婆年纪老,受不起这个酷刑,只好含冤招了供。
贪官桃杌把窦娥屈打成招,定了死罪,把她押到刑场去处死。窦娥眼看没有申冤的地方,她满腔悲愤地咒骂天地:“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为天!”在临刑的时候,她向天发出三桩誓愿:“一要刀过头落,一腔热血全溅在白练上;二要天降大雪,遮盖她的尸体;三要让楚州大旱三年。”正是六月大伏天气,窦娥被杀之后,一霎时天昏地暗,大雪纷飞……
原来六月雪是这样来的……饮月含泪捧着满天飘来的雪花,慢慢的慢慢的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