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看惯了他当家庭主夫的样子,叶慕慈差点就快要忘记唐尧风这男人可是非常抢手的。
他们此刻正在台北五星级饭店的总统套房里,房里不只有他们两个人,而是一群世界顶尖的时尚团队围着唐尧风绕来绕去,有人负责替他量身,有人则是与他谈论合作工作的内容。
叶慕慈被安排坐在一旁的柔软沙发上,手边的小几搁着几样点心和热茶,但她根本就吃不下任何东西,一双清澈的美眸直盯着被众人包围的唐尧风,觉得他应该去当演员才对。
他在家里的时候,从来不曾露出过那种专业的表情,加上工作人员替他换上一整套合身的黑色西装,每一寸剪裁都服贴他高大结实的身材,随着他的一举一动散发出迷人的气息。
唐尧风一转眸,正好对上了她注视着他的视线,见她一脸尴尬地别开脸蛋,忍不住轻笑出声。
「可以了吗?我还要回家煮饭。」他转头对一旁的工作人员问道。
今天稍早之前,他带着叶慕慈去医院做产检,果然从医生的口中听到她营养不良的讯息,再严重一点说不定要住院,这令他觉得担心。
「煮饭?尧,你不要开玩笑了,你怎么可能需要赶回家煮饭?这太不像你了。」丽塔是负责这个案子的设计师之一,她与唐尧风有过几面之缘,知道公司要与他合作新的案子,她立刻力荐自己加入团队,希望与他再续前缘。
虽然在时尚界工作了几年,但她从来不曾见过任何男人长得比唐尧风更好看,当然,出色的还有他与众不同的冷柔气质。
「不像我?那妳觉得什么样子才像我呢?」唐尧风扬眉反问,唇畔的浅笑显得有些嘲弄。
丽塔伸手勾住他宽阔的肩头,昂起妆点完美的娇颜,看着他俊挺的脸庞,「那当然是游戏人间,让女人又爱又恨的浪子──」
叶慕慈再也不想听他们打情骂俏,霍然站起身,大步地往门口走去;该死的唐尧风,竟然在他孩子的母亲面前跟别的女人打情骂俏!
该死!那么喜欢跟女人**,继续当牛郎不就得了吗?!
一见她气冲冲地走掉,唐尧风心底暗叫不妙,箭步上前挡在她的面前,「妳要去哪里?」
「回家!」她抬起美眸瞪他,「我会自己照顾自己,不劳您赶回家为我煮饭,你继续当个游戏人间的大情人吧!再见。」
说完,她夺门而出,不想再多跟他说半句话;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生气,难道,是因为她看出唐尧风跟那女人的暧昧关系吗?
「这套衣服我先穿走,晚点再请人送回来给你们。」他急着追上她,没时间再将衣服换掉。
「慢着!」丽塔唤住他,一脸不敢置信,「你真的替那女孩做饭?她不是你的助理而已吗?你为何要对她那么好?」
唐尧风回眸微笑,神情显得非常温柔,「对许多女人而言,我确实是个游戏人间的浪子,不曾对她们付出过感情,不过,对她──即将成为我孩子母亲的女人,我只想成为她的好情人,就算现在不是,未来也一定会是。」
◆春?色?满?园◆※◆春?色?满?园◆
她不想理他。
叶慕慈一回家就关进房间,曲着双腿坐在床上,用被子盖住下半身,看都不看跟随她进来的唐尧风一眼。
「生气了?」他低头试探地瞅着她,语气很轻柔。
「我为什么要跟你生气?你不要管我,我很好,你不要管我。」她加重了语气,更显得她心里非常在意。
「我不管妳,还有谁能够管妳?」
「我不要别人管,让我自生自灭,谁也别管我。」这话摆明了就是气话,但她不管,她现在心里真的很生气。
气他跟别的女人亲近,也气为何要在乎他与别的女人在一起的自己,她不喜欢此刻心里乱成一团的感觉。
唐尧风瞅着她,沉默了半晌,然后扬唇笑了。
「好,我不管妳,我现在肚子很饿,要出去吃饭。」话说到一半,他忽然顿了一下,瞅了她一眼,然后又继续说道:「我现在好想吃牛排,最好是三分熟,肉里还蕴藏着非常甜美的肉汁,饭后甜点我要吃热巧克力蛋糕,一切开会有浓浓的巧克力酱流出来──」
「不要再说了!」
还不等他形容完毕,她就忍不住大叫出来,胸口涌起一阵又一阵的反胃感,并不是觉得他说的那种食物很恶心,而是现在的她只要一想到那些东西,就忍不住会泛胃酸。
他是故意的!
明明知道她现在光听到那些丰盛的佳肴就会反胃,他还故意仔细地形容,分明就是故意为难她。
「妳不是教我不要管妳?现在,我在说自己想吃的东西,妳管得着我吗?」唐尧风扬唇微笑,直勾勾地瞅着她变得更加苍白的脸色。
「有没有人说你的心肠很坏?」她咬牙切齿,如果她有力气的话,真想揍他一顿,把他脸上的微笑给打掉。
「我只记得有人说我是好人,我家小妹熙恩就曾经说过我是天底下心肠最好的好人,人嘛!难免只记得好话,不好的我全忘了。」他耸了耸肩,提到好久不见的熙恩,表情变得有些温柔。
他一定对那个叫熙恩的女孩很好吧!要不,她也不会说他是全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了!
「那你是存心在折磨我吗?」叶慕慈不想看到他脸上露出那种温柔的表情,因为,他是为了别的女人才流露出来的。
「是妳存心折磨自己,我只不过是帮妳的忙罢了!」他话才说完,就立刻被她狠狠一瞪。
她气愤地瞪了他一眼,但却无法否认他说的是实话,她不由得心虚地垂下脸蛋,不想再跟他争执。
「如果妳想对自己好,我也可以帮妳的忙。」
「我不想要你帮忙。」
「妳必须要恢复力气,否则,照妳这么虚弱的身体,我随便一根手指头就可以将妳推倒,就不信妳有什么能力可以杀我。」
「我没有那么虚弱。」说得她好象没人支持就不行的菟丝花,她厌恶自己被说得这般没用。
听她的语气不再剑拔弩张,唐尧风心口一松,微笑道:「不要生气,我和丽塔没什么,就算有,也都已经过去了。」
她明显地顿了一下,身体的反应比脸上的表情更老实,她昂起俏颜看他,眼神已经柔顺许多,但仍旧想要嘴硬,「你不需要跟我解释。」
「我只是想要告诉妳而已。」他坐到床边,不顾她的挣扎,伸出长臂将她搂进怀里,「不要跟自己过不去。」
叶慕慈抿住嫩唇,额心靠在他硬实的肩头上,虽然心里不想在他面前表现软弱,但是她真的已经没有力气支撑住自己,相反的,从他身上源源不绝迸发出的力量就成了最吸引她的能量。
彷佛只是靠在他身上,就能令她觉得好过一点。
「今天医生说妳无论如何都要吃点东西,妳现在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他抚着她柔亮的发丝,轻声问道。
叶慕慈抿着唇,有点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从她的眼神之中,他可以看出她有想吃的东西,「说说看,妳想吃什么,就算我不会做,我也会想办法让妳吃到。」
「我想吃……」她话说到一半又停住了,觉得这样好象在向他撒娇。
「吃什么?」他柔声诱哄着,就像她是个孩子般。
「草莓。」她终于忍不住说出来,神情有些羞涩,忍不住将脸蛋埋进他的肩窝里,「这几天我一直想吃草莓,刚才回家的路上见到有摊子在卖,我待会儿可以自己出去买,不用麻烦你。」
唐尧风看她一脸想要装酷,却又可爱得令人想要怜惜的神情,忍不住扬起微笑,俯首轻吻了下她柔软的发顶,「我去买,妳还想吃什么,统统都说出来,我去替妳买。」
他一定会爱上这种感觉,被她撒娇的甜蜜感觉……
◆春?色?满?园◆※◆春?色?满?园◆
原本以为将事情交代给叶慕慈,应该是万无一失才对,但经过两个月后,农以安觉得自己失算了。
据他所知,现在唐尧风还活得好好的。
不过,他却失去了手中的王牌;两天前,叶慕惜在得知自己成为他威胁姊姊的利器之后,不动声色地离家出走,无论他派出多少人寻找,都找不到她的人,根据可靠的消息来源知道她应该是被人带走了。
到底是被谁带走的呢?农以安只希望不要是叶慕慈就行了。
「亲爱的大姨子,为什么还没有好消息?妳是真的不想要慕惜的命了吗?」他打了这通电话,主要是试探她的口风。
叶慕慈没想到会接到他的电话,听到妹妹的生命被他把在手里,以沉了半截,「我警告你,最好不要乱来。」
农以安听到她的语气,立刻就知道慕惜的失踪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说话也跟着大胆了起来,「我不怕妳,王牌在我手上,妳威胁不了我,叶慕慈,妳最好乖乖听话,快点杀了唐尧风,才好保住妳的宝贝妹妹。」
「再多给我一个月,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好,就再多一个月,只要迟一天,妳就等着给慕惜收尸吧!」说完,他挂上了电话,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太好了!就算慕惜已经不在他手里,他依旧能够威胁叶慕慈替他做事!
就在他正得意之时,外面传来骚动,有人想要闯进来,他的手下虽然很努力想要阻止来人,但被那人带来的保镖给三两下解决。
农以安站起身,危疑地看着带着两名黑衣保镖走进来的男人,他穿著简单的衬衫长裤,套着一件铁灰色的长风衣,儒雅白净的脸庞微笑时看起来就像毫无防备的大男孩。
「你是谁?」农以安仔细地打量他,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人。
唐冽风看着面前这个外表堪称斯文俊秀的男人,但他可以看穿这个男人骨子里的贪婪,「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我想跟你做个交易,如果你还想在新宿的地盘上东山再起,你绝对需要我的帮忙。」
「东山再起?你说得倒容易!」如果他能够轻易东山再起,现在他就不会恨唐尧风入骨了。
在那两个月之中,唐尧风运筹帷幄,善用人才与人脉,将他好不容易闯出来的江山打得一败涂地,只因为他要帮那个丫头!
「当然容易,你知道唐家吗?」
「唐家?你说的可是由唐劲一手建立的商业帝国?」
「没错,我的手上拥有一笔可以由唐家背书的资金,如果你能替我办得成这件事情,你就可以得到唐家的帮助,并且可以得到那笔资金。」唐冽风非常懂得以利诱人。
「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事情?」贪婪的光芒从他的眸底绽出。
「杀掉叶慕慈,我要你杀掉唐尧风身边最亲近的女人。」
农以安怔了半晌,没料到他一开口竟然是要杀人,而且,要杀的人竟然是叶慕慈,随即,他笑了起来,「好,我答应你这个交易,我替你取叶慕慈的命,你帮我东山再起。」
◆春?色?满?园◆※◆春?色?满?园◆
他总是懂得如何宠爱她。
从那天之后,在吃完早餐之后,她总是能够获得一钵很新鲜的草莓,每一颗都好象精心挑选过的,总是鲜艳欲滴,酸中带甜的香气总是令她感到满足,严重的害喜情况也得到改善了。
这些日子,她的心里总是在想,如果他不是唐尧风的话……
她好希望他不是唐尧风,那她就不必杀他了!
吃完早餐之后,她陪他到附近的市场去买菜,他牵着她的手,两人亲密的模样羡煞了许多人,当然了,靠着他所向无敌的魅力,除了拿到最好的货色之外,还免费拿到了许多赠品。
然后,他们在熟识的餐厅里吃了午贩,他跟老板很熟,所以她的餐点是为她怀孕的体质量身订做的,而且,她的甜点是淋了新鲜草莓酱的奶酪,酸甜的味道非常对她的胃口,一看就知道是他特别交代的。
然后,他们散步回家,因为医生说她需要运动,足月的时候,宝宝比较容易生下来。
她几乎已经快要沉溺在这种生活里了,这样的生活,可以称做是幸福吧!从今以后,在她剩余的生命之中,她会牢记在心底反复怀念的。
叶慕慈从房间走出客厅,看见他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看书;最近他只要有空都在看书,看的不是坊间出版的育儿书,而是深奥的医学读本,书里详尽写了关于女人怀孕的变化,以及可能产生的各种疾病。
只要是有害于她的,他总是小心翼翼地防范。
叶慕慈俏声地走到他身后,扬起握在手上的枪,直对准他的后脑勺,蓦然,她的心口感到一阵撕裂。
第一次拿枪对着他时,她心里只是迟疑,因为找不到非杀他不可的理由,而此刻,再次拿枪对准他时,她觉得自己快要心碎了。
「妳终于有力气拿枪了是吗?」唐尧风合上书本,没回头看她,也不想闪开她指着他脑门的枪口。
听到他语调之中的温柔,她屏住呼吸,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但她不让自己的情感满溢出来,她告诉自己必须冷静,必须无情。
「对不起,可是我一定要杀你,两年前,我拋弃了慕惜,这一次,我不能再对她做出同样的事情,这对她而言太残忍,我做不到。」
「到底是妳拋弃了她,还是她拋弃了妳呢?慕慈,这个因果关系妳真的有静下心来想过吗?」
「我不懂你说这些话的意思。」他到底知道了些什么?他的深不可测,或许她一辈子都弄不懂。
「她爱上了农以安,所以决定要待在他的身边,她早就已经有了被他残酷对待的心理准备,所以不肯跟妳离开,慕慈,是妳,被拋弃的人其实是妳,这一点妳还不明白吗?」他回眸瞅着她,看见她一副被打击的愕然表情。
「住嘴!」她低吼,不想再继续听下去。
为什么他会知道那件事情?为什么?
关于她的事情,他无所不知。唐尧风无视她的逃避,接着继续说道:「还是妳其实根本就不敢承认呢?妳不愿意面对事实,才想要把罪名背在自己身上,是这样吗?」
「我不要再听你胡说了,我不想听。」她掩住双耳大叫,想要将他拒于心门外,不想听他给自己的任何劝说。
他站起身,绕过沙发椅背走到她面前,一双大掌拉开她掩耳的手,「冷静一点,小心咱们的孩子,不要吓到他,虽然我觉得自己的基因应该可以养出勇敢的小孩,不过,难保他不是一个胆小鬼。」
「你──」听到他提到孩子,她的心里有点不习惯。
「人生充满许多可能性,不是吗?」他调皮地眨眨眼。
看着他嘻皮笑脸的表情,她心里有些丧气。
「你总是让我觉得好挫折。」因为他总是能够今她没辙。
「但我最想要给妳的,其实是快乐。」
叶慕慈一剎那间说不出半句话,扬起眸光直勾勾地瞅着他,无论看着他多少次,总会为他的俊美而心折。
但是,此时此刻,她的心头多了翻腾的感觉,因为感动而翻腾不已。
他怎么能够……在她想要狠下心来对付他的时候,说出那种令人心魂悸动的话语,她不愿承认,但心里确实感动得想要流下眼泪。
「如果妳快乐,我连命都可以给妳。」
「不要开这种恶劣的玩笑。」他说这种话,存心要让她感到亏欠吗?
「这不是玩笑,如果要我丢掉性命,至少也让我找到一个值得安慰的理由吧!如果是为了妳,好象挺值得的,不是吗?」
叶慕慈抿着嫩唇,好半晌没说话,平静的表情上,挣扎写满她的双眼,就算要她丢掉小命,或许心里的挣扎还会少一点吧!
「我下不了手。」她幽幽地开口,彷佛是从天上忽然飘来的一句话。
「妳说什么?」他挑了挑眉,表情有些不敢置信。
「我下不了手。」她再度开口,语气更多添了三分苦涩,「在我的心里,觉得你的命……比我的重要。」
所以,她怎么可能下得了手,了结比自己更重要的性命呢?
到底是从何时开始,他变得如此重要呢?
她知道,就从她爱上他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在她的生命中占了举足轻重的地位,谁也不能够取代了。
「可是,在我的心里,妳的命才是宝贝。」
他一定是这世界上最会说甜言蜜语的男人了!
叶慕慈用力摇头,觉得他根本就是在哄她,因为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够拥有像他一样完美的男人。
「不可以,能活下来的……只有一边,是你,或我,我们只能选择让其中一边活下来,所以──」
他冷不防地将她拥进怀里,将她未竟的话语全部吮进热烈的亲吻之中,每一次她才想开口,他就吻住她,一次又一次,直到她放弃挣扎,沉溺在他的怀抱之中,不能自拔。
「你看我做什么?」她昂起娇颜,被盯得有些害羞。
「我只是觉得很高兴,我终于找到妳了,我找了妳好久,原来,妳就一直在我身边。」
叶慕慈紧紧地抿住嫩唇,克制住内心的冲动,不想问他为何要寻找她,明明就知道她是来取他性命的死神,他为何执意要寻到她呢?
她的身子不自觉地偎进他的怀理,轻轻地喟了口气。
唐尧风听见了她的叹息,深邃的眸底闪过一抹神秘的光芒,他知道她想要什么,而她想要的,他统统都想要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