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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假期记事(一)

今年的暑假有些难熬,在租住的小房子里,热的难受。

往年的暑假,虽然呆在家里没有什么事做,但也很有意思。

刚放假的时候,晚上能抓知了猴,就是蝉的幼虫,不同地方有不同的称呼。

抓的多了,拿热油炸过,很好吃。

下雨之后,是抓知了猴的好时候,晚上六七点,拿着手电筒,带上竹竿,拎着个小瓶子,晃悠着就出了门。

往往都是在树下松软的泥土之中,会有硬币大小的小洞出现,拿起竹竿的一头向下挖,就能挖到黑漆漆的大虫子,那就是知了猴。

有时小洞里会是空的,那就往树上找,拿着手电筒仔细搜寻,找到之后拿竹竿挑下来。

这样的小活动往往是暑假的开始。

家里是没有空调的,电风扇呜呜吹的都是热风,身上出汗多了总感觉黏糊糊的,这时候就需要出门避暑。

在我家南边不远处,有一个泥浆坑,城市里的孩子估计都没见过。乡下盖房子需要大量的泥土。附近如果有小河的话,会截断上游的河水,用高压水枪冲击河底的泥沙,再用水泵把粘稠的泥水抽到需要用泥土的地方,沉积下来,就可以盖房子用了。

小河流淌过的地方,就会留下一个范围很大的湖,这是一个游泳的好地方。

在宿舍里聊天的时候,他们问过我会不会游泳,我说不会,其实是骗人的,农村的孩子哪有不会游泳的!难道我浪里小白龙的外号也要告诉你们吗?

酷热的天气里,受不了的时候,就会去泥浆坑里泡着。虽然名字叫泥浆坑,其实水很清澈的,中间水深的地方泛着绿色。别小看这个坑,很深的,往往站在边上的浅水处,向前一脚下去就没底了。

一大帮孩子,夏天的时候都会在这里,谁家大人找不到孩子了,准会来这儿喊两嗓子,一群光屁股的小孩推出来一个,嚷嚷着,“那谁,你赶紧走,要不一会你家大人该去我家告状了,要是我家人问你,可别说我在这边啊!”

威胁加恐吓,我也没少干这样的事,后来家里也不管了。我奶奶还是老叮嘱我,不让我下河游泳,还神神叨叨的说,什么水里有水鬼,会找替身的,好多淹死的小孩都在河里呢。

有一段时间被我奶奶的话吓的不敢去了,不过还是顶不住炎热的天气。

在水里能玩的东西就太多了。

带上鱼钩鱼线,挂上鱼饵,使劲扔到湖中央。这是专门抓大鱼的方法,鱼饵带着鱼钩沉到水底,另一端的鱼线绑在树上,再挂上一个小铃铛,就跑到稍微远一点的地方,脱了衣服,一丝不挂,一头扎进水里。

有时候会带上一个大大的汽车轮胎,就是那种大卡车的,充上气之后扔到水里,躺在上面,静静的飘在水面上,一漂就是一下午。

听见铃铛响了,翻身从轮胎上面下来。一个狗刨就游了过去,麻利的把鱼线拉上来,不是鲶鱼就是草鱼,个头还都不小,够一家人吃一顿的了,有时候还能给邻居家分两条。

这都是没事干玩的,有时候专门抓鱼,那才叫大开杀戒。

家里有渔网,小时候九八年大洪水父亲买的,我家在黄河滩区里面,各种河沟很多,抓鱼是我们这些小孩从小就学会的玩乐手段。

家里的是两幅粘网,就是附在水面上,有鱼游过,就会粘在上面,抓小鱼很好用,二指长的小鱼,裹上面粉,炸的骨头都酥掉了,金黄色,香气扑鼻,好吃极了。

摸鱼就考验技术了,不大的小水坑里,徒手把鱼抓上来,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各种干渠桥洞下面的积水里,是摸鱼的好地方,挽起裤腿,双手放在水中,不停的摸索,与鱼鳞接触时,感觉会明显的不一样,迅速的合拢双手,手要使劲,否则会让鱼溜走的。

最多摸到过四十多条巴掌长的鲫鱼,烧鱼汤喝很鲜美。雪白的鱼肉,浓白的鱼汤,绿绿的小葱和香菜,啧啧,现在提起来真是馋死了。

在经常游泳的泥浆坑四周,是大片无人的田地。地里面种了很多能吃的东西,嘻嘻,偷菜这种游戏,并非在电脑上才能进行。

要知道游泳是一件很消耗体力的运动,经常会在水里感觉很饿,很渴。

对于号称西瓜之乡的故乡,我还是很满意的,田地里大多都是大片大片绿油油的西瓜藤。

一群关屁股的小孩,在田间地头四处乱窜,发现熟了的西瓜,风一样,抱起来就跑。

以前我也是关屁股偷瓜小贼中的一员,后来就是指使其他人的带头大哥了。

躺在水里,惬意的眯着眼,不大会儿功夫,一帮小孩扑通扑通的从地里冲进泥浆坑。

西瓜在水里是会浮起来的,双手不停的游动,不时推一下漂着的西瓜,一帮小孩就游了回来,献宝一样围过来。

把西瓜拿到岸边,用手砸开,一人分上一块,光着腚坐在泥窝里啃,想起这段毫无节操的日子,真让人怀念。

当然,也让人找到家里告状过,什么你家孩子带头霍霍我家瓜地之类的。

一般我们那边从地里摘个西瓜吃都不算事儿,我们一帮小孩就有点过分了,不熟的西瓜也摘,打开一看是生瓜,就扔下了,还有的不小心把满地瓜藤弄断的,这些都是不被允许的。

后来懂事了,再去摘西瓜,就知道挑熟透的,下脚时小心点,别踩到生瓜了。要是有看瓜地的瓜农,打个招呼,嘴甜一点,叫个叔叔婶婶的,说上一句,渴了,给整个瓜吃呗!人家还会热心的给挑上一个。农村人就是这么朴实可爱!

但是到了秋天刨人家红薯花生吃,还是会挨骂的。

红薯真是好东西。红薯叶可以吃的,择好洗净,加上面粉团成团儿,上笼屉蒸熟,蘸着蒜泥,太美味了!没吃过的就不说了,但凡吃过这个的,再提起来必定会流口水。

等到秋天,月黑风高之时,带上个小铲子,拿上手电筒,贼不拉叽猫着腰,钻进玉米地里。大片的红薯等着我吃呢!

一般都会把大豆玉米红薯等农作物混合着种,这样各种农作物的长势会更好。这样一来也方便了我作案,有高高的玉米挡着,扒人家红薯的时候也不会被发现。

撩开红薯叶,找根,根部越粗的,下面埋着的红薯越大。拿小铲子慢慢的顺着根挖,一点一点来,铲子挖的太深,容易伤到红薯。

毕竟不是自己种的,挖上两三块就风紧扯呼。跑得慢了容易被抓住,再让人领家去,太丢人了!

干这种事,没有单打独斗的,都是结伴而行,各自都有收获之后,呼啦啦的跑到河边,把红薯上的泥洗净了,心急的就开始吃了。

红薯的皮薄,拿手指甲一刮就掉,一口下去,嚼着咯吱咯吱响,脆,甜。

像我这种性子慢的,揣上洗净的红薯,找个干的沟渠,一帮人四处收集柴草,点上火,有的傻小子把湿的树枝也扔进去,熏的一个个都眼睛通红。

把红薯扔进去,再从周围的玉米地里掰上几个新鲜的玉米,拿树枝串号,慢慢的烤,很快香气就传出来。

这时候,从兜里掏出烧烤神器,哼,知道什么是烧烤神器吗?呵呵,就知道你们这帮城里人没见过,啊哈,就是他,方便面调味料!传说中的烧烤神器!搭配烤出来的什么都好吃。

细细的撒上佐料,有些焦黑的玉米卖相是不太好,可一口咬下去,就算烫的牙龈疼,那也不舍得松开嘴。

围着火堆,一群半大的小孩,一人抱着个玉米棒子啃,脸上整的黑乎乎的,怎么看怎么好玩。

等吃完玉米,红薯差不多就烤好了,拿树枝从火堆里扒出来,黑乎乎的一团,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吃红薯是要有耐心的,等稍微凉一点,拿树枝敲掉外面烤焦的外皮,有些烫手,小心的掰开,金黄的瓤冒着热气,甜香的味道扑鼻。

就算耐心好的,折腾大半夜也饿了,咬上一口烫的嘴都合不上,不停呼气,啃不好鼻子上还沾着灰,花猫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从哪逃荒过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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