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殿至外殿走了一两刻钟,云净也未发一言,平儿跟在后面也不敢多问,直至走到殿外悬崖,前面已无路可走时,云净突然转过来问了一句“师妹,基本的法术会吗?”
平儿看着云净的脸,“你可指的是飞的法术吗?我不会。”说罢又遇此些大神的种种神通,竟有一种羞愧涌上脸来。“师兄,我今天站了一天,有些累了,容我休息片刻。”说罢坐到一块半矮的石头上。
云净这才稍加留意眼前这位新师妹,说是师妹,连自己的入门徒弟都需是会飞檐走臂,移形幻影的神佛,而眼前这位指派师妹站久会累,却是真真的凡人无疑。
平儿坐在青石上,一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缎绣飞蝶氅衣,内衬淡粉色锦锻裹胸,绣口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胸前衣襟上钩出几丝荷叶花边,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的笼泻绢纱,腰系一条桃锦腰带,身段纤细窈窕,气若幽兰,眼神清澈的如冰下的溪水,不染一丝世间的尘垢,睫毛纤长而浓密,如蒲扇一般微微翘起。头上发髻仅插了一支梅花白玉步摇。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长长青丝如流苏一般洒在肩背,轻风微拂,如墨一般的头发随意飘散。
平儿小手握拳轻轻捶着酸胀的腿,望着眼前这位和尚。
“那我陪你一起稍适休息罢。”说罢云净也倚着云平旁边一块青石盘腿而坐,仍然面无改色。
“云净师兄,我心中有好多困惑,昨日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太匆忙了,我长到二十三岁,竟不知自己是谁,也不知你是谁,身处何处,要为几何?”平儿说的时候充满了沮丧。
“活过百年之人,修行千年之仙许多无法定论自己是谁,身处何处,要为几何,何况师妹你凡胎尚处年幼,想不清楚想不明白之事也乃平常,唯有随缘二字可解。”
云净说话间低眉且微转面部朝着云平,脸色如传授的言词,如涓流平常。
听云净说话十分耐听,云平问道:师兄,那为什么我们需要修行,而普通众人不需修行?”
听完此话,云净居然转动了一下身体,端视云平,“释迦牟尼祖师曾芸,芸芸众生,皆万劫轮回,处于不尽的因果报应之中。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因因果果,果果因因,无因不成果,无果不成因。云平师妹你必是前世有极大的始因,才会修炼化为人形,得今生之福报,进入仙界修行。”
云净说完此番,云平也似懂了一些,咬着朱唇点了点头。
“那我何时可以回去?爹爹已年老,无人看顾自然是不行的。”
云平为难片刻,答道:“自你穿过天姥岭,要想回凡间须得修行至脱胎换骨经汩罗门返回,而仙界一天,人间便是一年,你若想赶在你爹爹百年之前回去,恐怕是无可能的了。”云净讲完,向师妹做了一个佛揖。
听完此片言论,云平大惊站了起来,“师兄的意思是,不足一月,我爹爹在人间便会.。早知如此,我宁愿不修行,不需关心此身,也需陪着爹爹,这都要怪那个舒玄,如若再遇上他,必得报此仇恨。”说到此处竟哽咽了,眼眶一下就红了,柳眉也蹙了起来。
师兄云净平淡如水,向云平再次做了一个佛揖,口中念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见云平此种反应,先前在大殿外偶遇舒玄,告知其云平已服下忘忧水,定不会再生烦忧,当下见师妹如此,便知该女子定是天生多愁易感,此种小法,定是无效。
云平心有伤痛,却不想无故让新师兄也沾染哀伤之情,又坐回青石背对师兄,纤弱的身形,腰背上的青丝流苏被风随意的抚在两旁,拖地百水裙也在微风拂动下飘逸在青石之间,转过脸去流了几串晶莹的泪也偷偷拭去,心下隐藏,面上不哭了。却是带着一抹愁容在眉角。
再坐了片刻,云净觉察云平情绪慢慢平复,便招来一朵云,轻声跟云平道,“我们走罢。”
云平转过身来,还没反应,自己已被云净师兄的法力从青石上直接飞坐到了云上,云平虽站着,却似走通天大道,边走边与云平向着仙湖寺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