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当空,府上的灯笼无一盏是亮的,门房也是漆黑一片,屋内外无半点声响。前院后院的奇花异草或植根与地下,或精养于盆中,盛于静默。红鲤鱼在小池子里似乎也睡了,小虫子轻轻交互的浅叫着,
本是一个宁静的夏语夜,屋却忽然传来一声嘶心裂肺的惨叫,不一会儿,正屋门从里往外打开,一位穿着白睡褂的老人几乎以年青人的速度冲到偏屋,推开偏屋的房门,床上未见人影,老人轻唤:“平儿,平儿,爹来了,不怕。”这才见阴暗的箱脚处躲着颤抖的身影,老人顺便拿起桌上蜡烛,慢慢走近,:“平儿,爹在呢,不怕。”
平婳心抬起了头,老人把蜡烛凑近,用手轻拍女儿的肩,女儿的明眸已经泪成一片,身体抖动的像筛子,湿漉漉的像在水中刚捞起,惊恐万分。“平儿。”老人无耐又怜惜的声音唤了女儿的乳名,似乎已知情一切。“爹,我刚才看见屋子并不是屋子,变幻莫测,出现了祖母的尸体,还有其它人的尸体,屋子竟出现了好几层,层层都有尸体,我却躲不过,好像被人推着去看,你进来时,就都不见了。
“平儿,你一直以来身性胆小,虽然夜有惊厥,但最近你娘亲过世之后,似乎你看到不干净的东西越来越频繁,祖母以前很疼爱你,自然不会无故出现,为父也想不通为什么,竟没有一位道士或算命术士能说清道明。”说话间将平儿扶起坐到凳子上。
平婳心扎了一个简单的发髻,长长的秀发垂在肩背上,身着雪白色窄袖雪纺睡衣已经汗湿,袖口还绣着几枝蝴蝶,老人从木施上拿起一块手巾,帮女儿擦拭了面部,平儿接过手巾,“爹爹,我所遭遇之种种,深感不祥,会不会是我让家道中落,是我克死娘亲,我是一个不祥之人?”平儿近乎又要哭了。
还未等老人劝,忽然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哎呀,不祥之人自有不祥之人之福呀。”
老人站起身,示意平儿不要动,起身往外探视,未等出门,迎面走进来一位白衣男子,面目清秀,若树临风,不似歹徒,不似凡人,似有仙风道骨之气,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长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
老人端详了一下问,“年青人,你是不是走错门了,如何半夜三更闯吾等陋室?”
只见男子恭恭敬敬向老人一个作了一个揖,“老夫子,您这清新雅致的府地都称之为陋室,那天下也没几处雅室了,余深夜造访,实属打扰,还望见谅,不过今夜余不造访,恐老夫子之爱女安危难保。”说完话男子径直走向平儿。
平儿站起来,“你到底什么人,夜闯私宅,还信口雌黄?”
“你这小妮子还挺凶的,若不是职责所在,我又何苦半夜不睡觉,来这里跟你雌黄呢,你自己有仙骨都不知道,又能分辨是非黑白吗?”
说完这话,男子竟坐下从袖子里拿出一把木扇,似折扇又不似。径自扇了起来。
平儿正要发声,老人作势叫平儿莫作声,慢慢走来一同坐下,示意平儿也坐下,三人对视,平儿的脸蛋从刚才的煞白转而有一些光华,身上香汗也慢慢散去。
老人觉察这位男子必不平凡,虽说吴家家道败落,佣仆且散,但院墙高筑,大门紧锁,不是普通人轻轻就能闯入,不留一丝痕迹。
老人慈眉善目,“公子,你既来了,也听得你说得一番话,吾爱女之遭遇应有所了解,我们也愿一解其详。”
“爹,你还真信这个人,一看就不是好人。”平婳心不满起来。
“哈哈,你还真有趣,终于说对了一点,我不仅不是好人,我根本就不是人。”边说边笑边扇的更快。
转而对老人说:“辛苦平老夫子对平儿二十几年的养育,实属不易,你既信我,我也该将此事说与你二人了解,然后再作打算。”于是男子开始将故事娓娓道来。
平道远与女儿听完男子的故事之后,相互看着,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