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冉猛然惊醒,微微的烛光下,笙然正蹲在清冉身边,两人双目相对,清冉双眸中毫无戒备的愣然,带着浅浅的寒光,精巧的眉峰下双眸如同江中清月,带着微风袭来,水波不兴的动人诗意。
而清冉在烛火中清晰的看到了笙然眼中的温柔,眼前的这个男子有着难以捉摸的城府,有着纤尘不染的出尘气质,却带着肆意张扬的妖孽气息,连伪装时都不曾见过的温柔,此时此刻清冉看得真切。
“你怎么来了。”清冉感到莫名的害怕,被这从未见过的温柔。
笙然反应过来收回自己的情绪小声道:“声音小点,吵醒母后我们俩一起遭殃。”
“你是来救我的?”似是不敢相信,清冉看见一旁守着自己的宫女已经不省人事,问道。
“要不然我还是来救这几个丫鬟的?”
“谢谢。”清冉扶着墙壁就要起身,刚站起来脑袋就一阵眩晕,整个人找不着方向,差点又要倒下,幸好笙然接的及时。
还不等清冉恢复,笙然直接横抱起清冉,闪出了祥和殿。
笙然不知道将清冉带去哪里,抱着她也无处落脚,只得将她带到祥和宫不远的宫殿屋顶上,一路上清冉竟一声不吭。
笙然将清冉放下后见清冉还没有说话:“你也不轻啊!你说吧,成天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我一靠近你就不好意思了,你是不是对我有感觉了?”
清冉看着笙然,语气是并没有减弱的寒冷:“谢谢,以后请你自重,如果真是这样,我情愿在那跪满三个时辰,而不是陷入你的计划。”
清冉的眼中似乎染上了怒意,而笙然看着却不知如何解释,这个女子,不会沉溺在一时的诱惑之中,她看人带着隔阂,败也败在自己来救她的本意确实如此。
两人陷入沉默,清冉收回自己的视线,看着这偌大的皇宫,红墙金瓦,围着一层又是一层,而这宫中的人心,又何尝不是这般。
笙然看着清冉的侧颜,正欲再说些什么,一袭红衣突然出现,祭言妖娆地笑道:“冉儿,在想我了?”
清冉回神,看着花祭言近在咫尺的面容,也不惊奇,似乎是意料之中:“你来了。”
“嗯,到你家没见着你。”似是挑衅的看了眼一旁的笙然。
清冉没有理会祭言的举动,只是道:“时间也不早了,带我走吧。”
“清儿为什么会和这个伪君子在一起,我还没弄明白,怎么能说走就走。”
清冉似乎有些急躁:“我回去再跟你解释,先带我回去好吗?”
一旁的笙然没耐住性子:“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吗?”
清冉没看笙然,果断回答:“是逃离。”
祭言满意笑过,拦腰搂过清冉,飞离了笙然所在的宫殿。
笙然见清冉走了,无奈的躺在屋顶上,看着空中明月,此刻像极了她的眼睛。只是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心中沉闷。
不在看那轮月光,笙然转身跃下屋檐进入祥和宫,唤醒一旁看守的丫鬟,严肃警告道:“颜清冉她已经跪满了三个时辰才离开的,知道了吗?”
丫鬟被吓得立马跪地道:“婢女明白。”
颜白此刻正在宫外等候清冉,祭言见到宫城下的马车,半开玩笑道:“我家清儿可真抢手,明明也不怎么好看啊。”
清冉没有回答,待祭言将她放下后才道:“今日之事谢谢你。”
“真要谢我的话,今晚就给我解释下今天的事。”说完,祭言转身消失。
清冉也不停留,跑到颜相旁道:“爹,女儿来迟。”
“清儿,你可无事?”颜白担心地看了看清冉身上问道。
“无事,太后提前放清儿出来了,爹,我们回去吧。”
待到马车离开城门,祭言也已经在笙然旁坐下。
笙然早已收回方才的情绪,听着祭言夹着怒火的声色:“你若是想利用清儿在我这打什么算盘,我劝你还是早早放弃,结果你也看到的。”
笙然此刻猜不出他的情绪:“事情才刚刚开始,谁输谁赢还没有定局。”
“若你想从我这知道烟雨接幕后人是谁,直接来找我就行,没必要利用清儿来使这小人之策。”
笙然看了眼祭言道:“兵不厌诈,同样我找你,你也未必会告诉我真相。”
“拿不拿得到真相是你的本事。”祭言不想与他多说,起身道,“知道我为什么放心留清儿一人吗?清儿她不是傻子,你这种虚情假意换不来她的真心,以前不行,现在也不行。”
祭言离开后,笙然也起身回房,一路上,脑海中又浮现出她当时愣然的双眸,似一弯寒月,冷冽却又动人,她看花祭言时,也是这般吗?到底谁才是施计人?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笙然立刻打掉这个念想,自语着:“果然是个清冷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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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里,此刻落乔和柒兮已经回房入睡,清冉在窗外看了看两人入睡的模样,揉了揉自己的双膝,扶着青儿在院中亭子里坐下后,便遣退了青儿,自己独自坐在院中等那个说要来的人。
祭言没让清冉等多久,才下坐不久,还没来得及品一口热茶暖身,红衣已经扫过桌角。
“喝茶不?”清冉继续手上斟茶的动作,茶案上已经翻开了两盏杯子。
“那老太婆的嫉妒心也是,你娘的气撒你身上。”祭言接过清冉递过来的茶杯,喝了口。
刚入春,夜晚微凉,清冉拢了拢披风点头道:“嗯,这就是宫廷中呆了一辈子的女人。”
瞧见清冉的小动作:“冷吗?那回房休息吧,今晚跪了一个多时辰也累了。”
“我等会再睡,祭言,你昨晚弹的那首曲子,再弹次好吗?”清冉抬眸看着祭言,说不出的情绪盖过了寒冰。
祭言没有拒绝,接过清冉递过来的湮尘:“我教你。”
“好。”清冉难得爽快的应下,坐在祭言边上,看着他的手指落在琴弦之上。
“湮尘是你娘给你留下的,它被注入了你娘在世的灵气,能随你的心境而拨动,你只要记住这首曲的旋律,弹起来也就没什么障碍,只是这首曲子有催眠的意境,除了弹曲之人,其它人都会昏睡,所有清儿除非你忆起往事,否则你难以学会……”祭言的轻声没有断,手中的琴音没有断,只是身旁所伴之人已经昏睡。
曲毕,祭言转眸看着清冉的睡颜,理了理她凌乱的发丝,柔声低语道:“长歌,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