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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赌行赌心

秋夜无风,月光淡淡地时隐时现,树木间、草丛里不时响起虫子的吟唱。

南邱采石矶一片寂静,大大小小的乱石堆黑压压矗立在夜色里,压迫得人透不过气来。

“十一点半了,没人。”柳晓晓伏在草丛里轻声道,突然伸手捏住一条青蛇远远甩开。

“再等半小时肯定开始,老萧的消息不可能错,他也是赌行常客。”匡睿说。

“赌就赌呗,关你什么事,非不睡觉躲在这儿瞧热闹?”她不满地说。

“赌行跟赌牌九、打麻将、比大小不同,赌注非常大,起点就是一万大洋,否则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因此必须有万贯家产支撑,参加者都是洛阳城顶级富豪,”匡睿扳着手指头一连说了十多个名字,“对了,还有童老、世家大掌柜、裘老板等等都在其中……”

“啊,你说我养父?他成天为养家糊口发愁……”

“吃喝嫖赌,男人总有一好,否则一辈子岂不是白活?特别童老生活压力那么大,一年难得出去豪赌一次,体验惊心动魄的感觉,我觉得可以理解。”

柳晓晓似笑非笑:“那你呢,吃喝嫖赌里面占了哪样?或哪几样?”

“那是成功人士的选择,我一穷二白浑小子一枚,眼下还被通缉,能活命才是当务之急。”

“继续说,这些人凑到一块儿怎么了?”

“如果传国玉玺不是日本人拿的,也不在汤司令手里,那么对卖家来说,今晚到场的都是传国玉玺的潜在客户,必须卖给他们中间某一个……”

“凭什么?要是我就不卖!”

“传国玉玺是国之重器,其历史地位和受关注程度之高非普通古玩比拟,别说在洛阳,就是到北平、上海、广州都甭想按正常流程拍卖,唯一出路是香港;目前中原地区危机四伏,各方势力错进错出混乱不堪,揣着它很难通过重重封锁线;若捂在手里又如何呢?老萧说军统、中统势力已渗进洛阳,另外欧美重量级收藏家、日本特务等也纷纷潜入,它等于一颗炸弹,随时能让持宝人粉身碎骨,你说,赶快脱手换些大洋是不是最好的选择?”

柳晓晓想会儿笑道:“相当于抱着金饭碗讨饭,不如早点换几个钱。”

“对了,因为偷传国玉玺者起初也没料到它的重要性,后来才发觉是块烫手山芋,可惜悔之晚矣……有人来了!”

月光下一行十多人赶着四五辆车蹒跚而至,车上全装着玉料,严严实实捆了几十道,外面用帆布包着,一路推到河边一

处半环形石材围挡内,为首的吩咐几句,其他人七手八脚铺台子、卸货、搭帐篷。

十分钟后帐篷已经支好,四个角扎着火把,白天鹅绒铺的地面周围放了一圈油罩灯,将整个鉴石台照得雪亮。妙就妙在尽管如此,由于石材围挡高达七八米且成半环形将这里包在中间,从河面或对岸根本看不出来。可见伍彩坊事先做足功课,在选址上煞费苦心。

“站在中间指挥的是伍彩坊老板葛剑峰,据说在缅甸采石场做过苦力,一次偶然机会赌石发了大财,此后回到洛阳老家开店,每年都从缅甸进批玉料用于赌行,坑了不少人。”

匡睿介绍道,两人悄悄移到最靠近鉴石台的草丛,架起望远镜观看。

柳晓晓问:“了解蛮多啊,谁告诉你的?”

“去年大掌柜带我参加过,确实很刺激。”

“你一直认为两位掌柜对你严厉得不近人情,可听起来……起码大掌柜很关照你,尽做对你有好处的安排,比如参加赌行,再比如鉴定传国玉玺。”

匡睿沉默不语。

回想起来柳晓晓说得不无道理,与亲生父亲皇甫栩刻意冷淡和保持距离相比,皇甫沙似乎有意无意间更注重点拨自己。即便刚入古玩行以为纯苦力活的擦瓷器、洗瓷片、搬青铜器,其实都是培养对古玩的感觉。侍候茶水时强记围棋布局的逸闻,实质是皇甫沙事先安排的一出戏,演给整个皇甫世家子弟看,以便正式收他为徒--当然匡睿确实把两人对弈时的局面记下了,不过是在有准备的情况下。

后来皇甫沙继续不露痕迹地提携他,很多事、很多细节只有匡睿真切体会得到,在这过程中逐渐树立了他在古玩行乃至世家的威望,以至于洛阳人提到皇甫世家除了皇甫兄弟只知道匡睿。

两个月前一个晚上,皇甫沙突然把匡睿叫到书房,打发书童离开后温和地说:“论鉴定功夫,皇甫世家你排第三;论见识和阅历,同班子弟中也没有胜过你的,关于将来,你有什么打算?”

匡睿一下子被问住了,隔了半晌才说:“弟子……只知用心钻研鉴定技艺,别无他想。”

“不能不考虑了,时间不等人,”皇甫沙喟叹道,“古玩鉴定一行学无止境,愈钻研愈知学海浩瀚,但若心无旁骛持久下去,只会变成不通世故的老学究,于事无补。”

“弟子愚钝,请大掌柜指点。”匡睿实在想不到一贯督促自己勤学苦练的大掌柜居然说出这番话。

“精通古玩鉴定的目的是什么?”

“呃,不被打眼……”

“一叶障目,不见森林!”皇甫沙以指关节敲着书桌道,“那么开古玩店又为了什么,难道保证市场上没有赝品?归根究底都是一个字,利!”

匡睿豁然开朗:“喔,弟子明白了!”

“你的技艺已达到融会贯通的境界,只需磨砺得更加圆润而已,接下来要做的是领悟经营之道,准确地说就是怎样当好家。”

“弟子……惶恐……”

虽然之前皇甫沙有过各种暗示,表达对皇甫东的失望,对皇甫容是女孩子的惋惜,言下之意唯独匡睿堪当大任,但今晚突然挑明主题还是令匡睿措手不及。

皇甫沙索性又加了一句:“或许以后要由你执掌皇甫世家!”

匡睿卟嗵跪下:“两位掌柜恩重如山,弟子感激不尽,只是……只是……”

“你有不便明说的苦衷,对吧?”皇甫沙声音更加温和,“关于这一点已替你想好了,隔段时间择良辰吉日改姓皇甫如何?”

“啊!”匡睿惊呆了,半晌没反应过来。

“你与皇甫世家的关系可谓众所周知,时至今天已无隐瞒必要,索性改姓皇甫一来正式承认你是皇甫子弟身份,二来理顺关系,为将来接掌世家扫平障碍……”

“弟子……请容弟子考虑一下……”

皇甫沙十分诧异,在他看来明明有百利而无一弊的事,匡睿为什么拒绝?愣了会儿说:“对你来说是有些突然,也罢,回去跟母亲商量商量,过些日子给我回话。”

之后匡睿一直没回家,也没打算和匡荆叶商量,什么原因他自己都说不清,或许潜意识中在恐惧什么。奇怪的是皇甫沙似乎明了他的犹豫,不再提改名的事,事情便拖了下来……

“有人来了!”

柳晓晓轻声提醒打断了匡睿的回忆,移过望远镜一看,是老萧和一位盐商、一位煤商。隔了会儿,又陆续来了几位,都是洛阳城身价百万以上的富豪级人物,包括家具商柴老板,搞船舶运输的老黄,夜老会老板莫总,控制洛阳所有码头的胡哥。

“咦,那不是皇甫东吗?”柳晓晓轻呼道。

匡睿以为一时眼花,揉揉眼再看,千真万确是皇甫东,旁边竟然是东川来的裘老板。

皇甫东哪来的赌本?

裘老板为何陪他一起来?

匡睿脑中高速运转,场上富豪们则相互打招呼、寒暄,对于皇甫东大家并不陌生,也一起谈谈笑笑,渐渐围在鉴石台四周。

葛剑峰拿着名单逐个对了一遍,干咳一声道:“今晚共九位客人,人都齐了,葛某不耽搁各位时间,流程还是老规矩,皇甫公子有不明白的向裘老板请教……接下来正式开始!”

第一块玉料是莫洛根石,没怎么打磨,窗口呈蓝水底带绿,众人都判断起码冰种级以上,但黑石头多变,加之品相不算太好,参加热情一般。葛剑峰静静站在旁边等众人私下议论、品鉴,然后拿张报纸过去,先来到老萧对面,拿报纸遮住两人右手,过了十几秒钟按顺序一个个过去如法炮制。

“干吗?”柳晓晓看糊涂了。

“报价,各人根据自己的判断给用指头给卖家报价,双方也可以商量价格,如果彼此觉得合适就握手成交,但价格不公开,其他几家不知道最终成交价。”

“真的很神秘,整个过程一个字都不用说。”

“关键是保护商业秘密,以后买家再卖出玉料时不管加多少价都行,没人知道成本。”

“原来如此。”

移到胡哥时,葛剑峰突然掀开报纸,两人握手成交。

这意味葛剑峰对胡哥的报价非常满意,不需要再询问最后那位盐商就直接拍板,可见胡哥的价格远比之前七位高出一大截。

匡睿解释说码头工人历来剽悍好斗,帮派林立,能镇住这些人且掌握洛阳所有码头利润,胡哥的凶悍和富有可见一斑。这种作风同样体现在赌行上,凡他看中的必定不留余地,抡起大钳子捶猛砸。

紧接着便是令人窒息的当场剖料验石--这是必须公开的环节,防止利用这块料做假。

两名老玉匠拿着锯、钎、锤、铙等工具敲打开凿了会儿,一小块浅绿色呈现在大家眼前,不算惊喜,也不算过分失望,多少有些收获。但从胡哥表情看远远低于预期,可能也对不起他出的价格。

第二块、第三块均为遍体癞癣,看上去很磕碜的帕岗玉料,裘老板等人索性没报价,老萧以明显极低的价格拿到手,剖开后一无所获,几百大洋转眼便扔下水。

柴老板懒洋洋道:“不是说坎底料吗?葛老板这么忽悠咱们可不行,瞧老黄快打瞌睡了。”

“是啊,一年不如一年,去年还开了两块大料呢。”盐商不满地说。

“别急,好戏在后头。”

果然第四块往台上一搁便吸引所有人目光,正宗坎底料,皮质细糯,绺裂少,露出部分经过抛光,看上去油汪汪的。更吸引眼球的是料上开的两个窗口都是满绿,色泽基本一致,按说不是大料也小不到哪儿去。

事关重大,买家们也不相互商量了,各自选个角度反复打量,或拈胡须,或双手抱肩凝神沉思,只有皇甫东与裘老板窃窃私语,似在请教一些技术细节。

葛剑峰有意多等了几分钟才拿报纸逐个询价。

从两人潜伏的位置能透过望远镜将各人报价看得一清二楚,但柳晓晓搞不清手势代表的含义,不时附在匡睿耳边轻声询问。她飘起的秀发时而掠过他脸颊和脖子,弄得他心里痒痒的。

“柴老板报的多少?”她问。

“一万五。”

“他疯了?”

“没疯,后面还有更高的。”

老萧开局不利,这会儿不敢乱来,只报出六千的超低价;胡哥杀气腾腾报两万三;裘老板和皇甫东联合报价为一万一;盐商、煤商分别报一万八和一万九;莫总考虑良久,直接报三万;老黄似乎看出莫总的决心,最后一刻放弃报价。

“一块小小的玉料,价格怎会相差这么大?”柳晓晓觉得不可思议。

“这就是伸指头缄默交易的好处,买家既摸不清卖家底牌,也不知道其他买家的意向,价格完全是盲出。”

“就是蒙人!”

匡睿笑笑说:“赌行就是这样,认赌服输。”

当老玉匠举起锯子时现场掀起第一个高潮,莫总像为自己打气般大叫“大料、大料、大料”。

玉料剖开了!

众人齐齐“唉--”一声,不消说,里面令人大失所望,两个小窗口正好开在绿根两头。整支翡翠估下来不过值几千大洋,甚至抵不上老萧的报价。

好险,幸亏没报上。胡哥等人暗自庆幸。莫总则脸色铁青,两只拳头紧紧握在一起,以往年各人赌风以及实力,这一票元气大伤后他已几乎丧失战斗力。

接下来几块玉料大家更为谨慎,第九块时老萧以八千的低价撞到块满绿老坑,估计价值两万左右,从而引发了大家的参与热情。

三万六、三万八、四万四……玉料报价连创新高,看得柳晓晓惊叹不已,说这能抵普通老百姓多少顿饭、多少件衣服。匡睿却认为很正常,说明大家赌兴起来了,接下来还有更激动人心的时候。

第十六块玉料有典型的皮卡料特点,皮壳颜色比较杂,以灰绿带点黑为主,透明度不是很好,但种水充分,有点像老坑翡翠。

匡睿注意到裘老板始终和皇甫东联手报价,而且估得比较紧,十多个块石头一个都没报上。不禁暗自诧异,裘老板向来以敢赌敢大著称,去年曾把一块貌似山料的玉料抬到六万大洋,为何突然收了性?

会不会顾忌皇甫东囊中羞涩?以裘老板的狡诈肯定事先讲好条件,断不会被皇甫东缚住手脚。

难道……

匡睿愈想愈觉得恐怖,索性守在原地继续观察。

这一轮被老黄拔得头筹,以三万七千大洋成交。当场剖料的结果简直喜出望外,开了块价值五万以上的大料,饶是老黄身经百战,见过的钱比今晚多出数百倍,乍一下还是狂喜得难以复加,喉头哽咽,声音嘶哑得几乎说不出话。

“赌的不是钱,而是快乐,”匡睿感叹道,“这些富豪们什么都有,什么都可以用钱买到,唯独这份悬在心头转而柳暗花明的惊喜千金难求,葛剑峰正是看中这一点啊。”

“有什么高兴的,两倍都不到。”柳晓晓嘀咕道。

“呃……”

道不同不相为谋,匡睿实在无话可说。

后半段高潮迭起,胡哥手气实在很逊,花三万六大洋买了块“死石”,即只有表面那块绿,可以说血本无归;老黄再接再厉以两万大洋代价换了块冰种翡翠,粗估五万多大洋;柴老板三万七千大洋砸中一块大料,价值六万大洋以上,成为今头魁;裘老板和皇甫东联手先后购了两块玉料,居然亏掉两万多,急得皇甫东满头大汗朝裘老板望,裘老板示意他少安毋躁。

凌晨两点多钟,赌行进入最后一轮,葛剑峰示意手下搬来一块重逾数百斤的玉料。

此石遍体通绿,灯光反射出淡淡的油光,裂痕不多,形态饱满,有行家所推崇的糯的感觉。

柴老板是今晚的状元,首先上前细细看了一圈,默不作声退到后面;老萧也瞅了几眼,意犹未尽想上前摸,被葛剑峰委婉而坚决地阻止--不准动手是赌行的规矩;整晚没有斩获的盐商和煤商几乎凑在玉料前,然后双双摇头。

胡哥琢磨了许久,主动跑到葛剑峰面前报价,匡睿清楚地看到他打出两千大洋的手势。

“太低了,”柳晓晓吃惊地说,“这么大块石头呢,比前面重好几倍!”

“玉料并非看重量,而是内部蕴藏的翡翠含量,依我看还不到两千。”匡睿说。

柳晓晓不服气:“别蒙人,我都看出整块石头绿油油的,里面肯定少不了。”

“玉料也有造假,手法与古玩造假如出一辙,”匡睿道,“首先开的窗口,一般在水头差的低档赌石上贴贴小切口高翠薄片以劣充优;其次是皮壳造假,把次料、废石或假货粘上老坑皮壳,再放在酸、碱浸过的土壤中埋一段时间,变为与真皮相似的石皮;还有颜色也能做假,用炝色法、染色法使无色窗口变成鲜艳翠绿的颜色,其他还有涂蜡、涂漆、深泥等造假方法;最高明的是心子造假,如将老坑翡翠挖出中间最好的部分,留下靠皮部分高翠后注入其他东西后密封,这种手法除非称重否则很难甄别。”

“喔,那么如皇甫东三脚猫的水平没法鉴别?”

“你看柴老板等身经百战的买家,看几眼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匡睿指着望远镜里的画面说,“一是石皮很不自然,纹路紊乱,显然是人工贴上去的;二是水色有问题,表面看一片绿,细细分析里面浓淡不均,似为仿制;三是……唉,用鉴定古玩的理念有一个不对就全盘否定,还用管那么多?”

“皇甫东好像想试一试呢。”

匡睿叹息道:“前面亏本了,当然要抓住最后机会扳回来,可惜是个圈套……”

两人正议论着,老黄、老萧等人都报了价,价格大抵在两千至五千,其实都不太看好它的内蕴。

轮到裘老板和皇甫东,两人依然是联合报价,裘老板在报纸比画出两万四。

“太高了,不对,不对!”匡睿吃了一惊。

谁知葛剑峰竟然在对方指尖上划了道横线,意思是“继续议价”。明显高出其他人好几倍,还要议什么价?

裘老板收起右手退后两步,将皇甫东拉到旁边商议。另一侧老黄、柴老板等人则围到刚才已剖开的玉料前反省得失,对这块玉料丝毫不感兴趣。

大概说服了皇甫东,再度报价时裘老板居然比画三万!

这哪是赌行?简直是送钱!

老萧等人还在热烈讨论,在他们看来裘老板是把价钱把低处压,而葛剑峰竭力保本,哪知三个人在演这出戏?

“羊牯,他们把皇甫东当成羊牯!”匡睿愤愤道,“一定是裘老板和葛剑峰事先串通好的,利用缄默交易的特点宰皇甫东一刀!”

柳晓晓说:“你着什么急?上次皇甫东和皇甫容勾结起来害你,正好出一口恶气。”

“他输的是皇甫世家的钱!”

“是啊,跟你何干?”

“我……我……”

“你已不是皇甫世家接班人,而是朝不保夕的通缉犯!”

“那也不行!”匡睿断然道,“我决不能容忍姓裘的这样戏弄皇甫世家!”

鉴石台前葛剑峰掀开报纸和裘老板握手成交,几乎是同时,一块石子重重打在玉料上,势大力沉,尖利的棱角在玉料窗口旁边铲了块白印。

“什么人?”

葛剑峰,包括柴老板、胡哥等人都慌成一团,这种豪赌无论被警察局还是无孔不入的媒体抓到,罚款是小事,捅出去非常丢份儿,伍彩坊来的十多个帮手迅速循石子方向包抄过去。

只有皇甫东瞪大眼看着玉料上的白印,拉着裘老板道:“这……这是很明显后做的石皮,以你的眼力居然看不出?”

“呃……”裘老板闹了个大红脸,一时无辞以对。

老萧走过来道:“大家都有点怀疑,所以报价才低……你们报什么价?”

“按规矩不能说……”

裘老板想阻止,谁知皇甫东冲口说出来:“原来报两万四,葛老板不让,后来直接报三万……”

几步之外的葛剑峰听了全身发麻,满嘴苦涩,偏偏两名大汉跑过来报告:

“老板,没找到……”

葛剑峰劈手就是两记耳光,吼道:“继续找,决不能让人跑了!”

大汉们又跑进漆黑的草丛里,这时胡哥等人将葛剑峰和裘老板围在中间,为首的柴老板沉沉一笑,道:

“老葛,这事儿有些蹊跷,咱们得合计合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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