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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小试牛刀

“砰!”巨大的刺耳的枪声让沐倾寒的速度减弱了下来,她狐疑地转过头。

只见追赶自己的四人中,跑得最快的带头大哥嘴中流出了血,立即跪了下来。在那些彪汉倒下去的同时,沐倾寒的眼帘中映入的是段子墨持枪的冷酷表情。

竟然是他。

余下的三位都吓傻了,他们的大哥就在一瞬间被打死了?

蓝玉烟穿着一件墨蓝色旗袍,披了一件小外套,婀娜多姿地走到段子墨身边,“段将军,他们竟敢欺负我们的朋友,真是死的活该!”

余下的大汉虽然不认识蓝玉烟,可是却听到了“段将军”三个字。果真瞧着段子墨穿着将军的装备,双腿立即软了下来,连话都说不出了,吓得跪在地上,连那掉耳朵的男人也戚戚然道:“我们糊涂,不知道是将军的朋友,请将军饶恕我等!”

“还不给我滚到一边站着?”段子墨此刻如同草原上的野狼一样,眼神寒冷到让人绝望,声音是那么充满戾气,连沐倾寒都为之一振,认识这位段将军以来,从来都是见他戏谑的样子,未瞧见他这般过。

她还在那里发愣,蓝玉烟已经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立即握住沐倾寒的手,“好妹妹,吓到了吧?来,跟我走。”

被蓝玉烟拉扯着,走在这铺满石子的沙滩上,沐倾寒才恍然大悟。她被救了。

段子墨走到三个大汉身边,怒声道:“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指使你们的?在我的地盘,你们敢做出这般丧尽天良的事情?”

“我说,我说,是纳兰家的六太太,给了我们好多银子,让我们好好收拾这位美人,让我们尽量地折磨她!”

秦兰馨,你好狠的心。

蓝玉烟立即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披在沐倾寒的身上,说道:“你们也太不长眼睛了,连段将军的朋友也敢欺负?”

“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们原以为这是寻常人家的丫鬟!”

“岂有此理,莫不是这淮池的丫鬟,你们都可以任意的蹂躏和欺负?谁给你们的胆子?”段子墨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此刻是一只愤怒的狮子,容不得任何人的激怒。

沐倾寒此刻的嘴唇还是发白着,目光死死的。站在一旁的蓝玉烟心疼地拍打着倾寒的后背,“好妹子,放心,你已经安全了,没事了。”顿了顿,又对着段子墨说道:“将军,您认为怎么处置这三个家伙?”

“我来。”冰冷的两个字从沐倾寒嘴中缓缓说出来,带着玉面罗刹的架势。

段子墨深深地瞧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既然是招惹到你的,你便来解决。”

从那三个人的目光瞧过去,沐倾寒的身影在月光的照射下带着死亡的气息,今日,他们真是倒霉到家了!

只见沐倾寒二话不说,立即抢过了段子墨手中的手枪,眼睛眨也没有眨一下,“啪啪”两声,枪法极其准确地枪毙了两位大汉。只留下那位被咬掉耳朵的恶人,吓得话已经说不出来了。

沐倾寒,她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舞刀弄枪,是沐老爷亲自教的。只是她身子弱,一向都没有表现出这方面的能力。

蓝玉烟和段子墨都面面相觑,这个小丫头,果真是有太多的惊喜了,竟然连这个都会。

将枪口对准了掉耳朵的那位,恶人吓得屁滚尿流的,“姑奶奶,大神仙,大美女,我求求你了,我上有老,下有小,只是出来混口饭吃,我若死了,我们家可怎么办?我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一马吧!”

沐倾寒冷冷地瞧着眼前的人,瞧着他手臂上的文身,不紧不慢地道:“你可是黑天帮的?”

“是,姑奶奶,俺是黑天帮的三当家,那六太太是指定我们黑天帮的几位当家来处理这件事,我们正琢磨着一个小丫头何必如此劳师动众,想不到是惹怒了姑奶奶您。”

“听你的口气,你读过书?”

断耳有点哭笑不得道:“俺小时候也算得上是个好学生,只是这乱世中,想生存实在不容易,不如拳头来得实在。”

将枪只对准了断耳,“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杨青云,大家都唤我杨二。”

“杨二,不如以后便改成杨独耳,你听好了,我给你交代三件事,若是你不答应,我立即了断了你的性命,你也瞧见了,我可是说到做到的人。”

段子墨嘴角微微上扬,他双手交叉着,对沐倾寒越来越感兴趣了。蓝玉烟的目光,在段子墨的眸子中飘忽着,也目带赞赏地继续瞧下去。

“姑奶奶,别说三件事,若是姑奶奶让我做三十件,三百件,只要留我一条命照顾我全家,杨独耳感激不尽!”很好,这个人正是自己需要的。

“你听好了,你今日回去,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回禀给六太太,一个字都不能落,最好吓唬那女人。第二,你此刻回去,你们黑天帮群龙无首,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一定要当上黑天帮的帮主,如果你没有这个能力,我便立即解决了你!段将军在淮池的耳目,你应该心中有数。最后,从今以后,无论你杨独耳还是黑天帮,都要听命于我,为我所用!你敢吗?”

眼神之间的交流,连杨二也诧异沐倾寒最后的那个条件。段子墨也微微吃惊,第一条是情理之中,第二条有点意外,第三条,就是野心了。

她小小一个丫鬟,需要黑帮势力作甚?莫非是今日之事刺激了她,想找一个靠山?这个女人,永远都让你意外。

沐倾寒自然有她的打算。

唯独只留下杨二,她是有安排的,断耳、丧命,不管哪一项都会让杨二在心底里害怕自己。更何况杨二比起那些单纯的流氓更胜一筹,再怎么也读过书,多少有点敬畏之心和感恩之情。

“你若是不肯,我的子弹可是不会留情的。”

“姑奶奶,您说的我都可以办到,我只是怕,我一个三当家,怎么可能坐上大当家的位置,害怕心有余而力不足。”这话说得实在。但从杨二此番话中也可以看出来,他真真是个踏实的人。

“这个你不用着急,若是你有心,我段某大可以扶你一把。只要你有心,死心塌地地跟随着倾寒姑娘的差遣,我便给你这个机会。”蓝玉烟有点诧异,很少见段子墨会插手这样的事情。段子墨是一位很有原则的人,甚少和任何势力挂钩,此番例外,可是为了佳人?

有了段子墨的这句话,杨二便什么后顾之忧都没有了,感恩戴德,“杨二今生就算是做牛做马,都会听从倾寒主子的安排!”

一个钱袋立即撒落了下来,蓝玉烟对着哭得稀里哗啦的杨二说道:“去医治你的耳朵吧,剩下的,照顾好你的家人,给自己置一身体面的衣服,要做大当家的人,不要丢了倾寒姑娘的面子,这都是倾寒姑娘的意思。”蓝玉烟递给了沐倾寒一个眼神,示意着,她好歹也要凑凑热闹。

这下,杨二是真的感动了。本来以为今天会命丧于此,没有想到竟然是人生的一个奇遇,遇见了天仙般的三个人,还给了他这么多银子,家里也总算可以吃一顿好的了,还有黑云帮。重重地磕了三个头,杨二才迅速地离开。

紧张的感觉还没有消退,沐倾寒还是摆着打靶的姿态。

她一定是吓坏了。蓝玉烟走过去,如玉的柔荑将沐倾寒的手退回去,“倾寒妹子,没事了,都没事了。”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谢谢你们。”话说完,眼睛一黑,整个人便昏倒下去了。

“倾寒妹子!”

段子墨只能摇头微笑,还真以为她是个铁娘子,原来是硬撑。

弯弯的月亮,弯弯的河。

今日纳兰司令回来得早,在大厅里与家人一起用完晚宴后,一起在大厅里吃着茶,听着大少爷讲着警察厅里有趣的事情。

“老爷,这是铁观音,新鲜的。”九姨太还是一如既往穿得花枝招展,柔弱无骨地靠了上去。纳兰雄说到底还是贪恋美色的,九姨太是众太太中最美丽、最年轻的,光是瞧着,就赏心悦目。

“这茶清甜,比茶坊的有味道。”

青梅立即上前说道:“那是当然,这茶水都是我们九姨太每日清晨早起采集树叶上的露水,亲自熬制的。”

“哦?”纳兰雄眼中闪过一丝的欣慰,反倒是九姨太脸上没好气地怒斥着:“你这丫头,总是这般没大没小,我让你多嘴了吗?”

大少爷也品尝了一口,然后目光中忍不住地夸耀,“真是好茶!九姨娘的这份心意,可真是难能可贵。”

纳兰雄也笑得合不拢嘴,拉着九姨太的手,放入心房,道:“此生能让我娶到你,也是我的福气。”

“老爷。”一丝娇羞出现在九姨太的脸上。

一直带着笑容的大太太强忍着,继续平和地吃茶。哪怕那茶水是滚烫的,她也丝毫感觉不到。

“福气?我看是妖气差不多!”人还未到,纳兰漓还未换下学生服便闯进了房门,一直尾随的是哭得梨花带雨的汐月。

纳兰雄满脸疑问:“七丫头,何事这般生气?难不成今日老师留你在学堂,你生气啦?没事,我明日让人回了那老师,帮你解气可好?”说实在的,纳兰漓的激烈性子多半也是纳兰雄宠出来的。

狠狠地咬着牙,纳兰漓的目光扫过一直低着头的六太太,和同样僵住笑容的九姨太,说完便跪了下去,“父亲,我出生就没有了娘亲,是大娘把我拉扯长大,是漓儿的福气。可是在几个兄弟姐妹中,漓儿的脾气是最坏的,姐姐妹妹们都避我远之。哪怕是疼爱我如瑰宝的四哥,也弥补不了我心中缺失的姐妹之情。倾寒跟了我三年,三年期间,我明白了什么叫作姐妹手足。她虽然是个丫鬟,却如同姐姐一样关心我、照顾我,倾听我心中的烦恼,认真地为我疏导,真心诚意地对我好,我知道什么叫作尊卑有别,可是我也是人,人心是肉做的,倾寒对于我,是如此的重要!若是没了倾寒,我,会疯掉的!”

纳兰雄立即询问大太太,“倾寒?什么倾寒?是谁?”

大太太也是微微吃惊,不过很快在六太太和九姨太苍白的脸上找出了答案。四少爷手中的茶水荡了荡,眼神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担忧,大少爷冷眼旁观。

“回老爷,是七丫头身边的大丫鬟,乖巧聪明,这些年来,老爷您忙于公务,我卧病在床,一直都是倾寒在照顾着七丫头,也难怪七丫头喜欢她,是个可心人儿。”

纳兰雄立即站起身来,亲自扶起自己的宝贝女儿,“好丫头,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爹爹自会替你做主!”

一直在地上跪着的汐月也哭得撕心裂肺的,“回老爷,倾寒姐今日一早就被六太太身边的晴芳姑娘唤了去,说是六太太和九姨太找她做事,到现在,还未回来。”

九姨太的目光顿时扫到六太太身上,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

“果真如此?我听说倾寒那丫头最近不是卧病在床吗?”大太太很恰如其分地插入其中,自然,纳兰漓更加气急败坏,“正是如此,倾寒的伤都是因为我的任性造成的,病还没有好,便被两位姨娘唤了去,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

六太太吓得直哆嗦,她只是交代了要欺辱倾寒,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她喝了一口茶,“七小姐莫不要血口喷人,今早上我瞧见那小蹄子还好端端的,哪里有半分生病的样子?”

此话一说,九姨太心中暗叫不好。

纳兰漓眸子一沉,“你也承认你见过倾寒了?你到底把她怎么样了?”说着便扑进纳兰雄的怀抱中,哭泣着,“父亲,府中一直都有人说我是克命之人,出生就克死了娘亲,然后克得大娘重病,难道真是如了那些小人说的话,我连自己的丫鬟都要克死吗?”

“胡说!”纳兰雄立即大喝一声,转过身,端着茶杯狠狠地往下砸去,“谁这么大的胆子?我竟然不知道家中有这样的流言?你们到底是在做什么?”

老爷子一生气,全家人都吓得跪了下来,大少爷一直听六太太说老爷最宠爱七丫头,他还不相信,此刻,他才真正明白了。倾寒,不就是那个小妖精吗?能够把四弟迷得魂不守舍,把七妹哄得死心塌地,果真是有几分手段,思及此,大少爷心又痒了起来。

大太太垂泪道:“老爷,是我管理不善,这流言一直都存在着,可是流言蜚语,我若追究,也会被埋怨是捕风捉影。七丫头一直都忍气吞声,说若是惊动了老爷,提到老爷的伤心事,她是万万不会做那个不孝女的!”

“爹爹和大娘对漓儿宠爱有加,自然会有很多人脸红,那些话,我也不追究。可是竟敢把主意打在我身边人身上了,漓儿今日若是要不回倾寒,我誓不罢休!”

纳兰雄握住纳兰漓的手,“丫头,别哭,爹爹竟然不知道我的宝贝丫头受了那么多的苦,那么多的烦闷,看着你平日活泼可爱的,为父真是糊涂。”“不,是倾寒宽慰我,说我快乐,便是让爹爹快乐,就算是佯装,女儿也要让爹爹快乐。”

一席话,说到纳兰雄的心坎上去了。他老泪纵横,杜鹃,你可瞧见,我们的女儿,这般的懂事可人。

“倾寒?那便真是个好丫头了,兰馨、凤娇,你们到底把七丫头的宝贝丫头怎么了?她就这点念想了,你们也看不下去吗?我在府中说了多少次,七丫头身世可怜,你们做姨娘的一定要多加照顾。你们可好,不疼爱她也就罢了,还欺负她。”

“回老爷,我们哪里有胆子欺负七小姐?”六太太想到那日纳兰漓差点枪毙了自己,心中就觉得这话是个笑话。

“你们欺负了倾寒就是欺负了我!”纳兰漓立即回了过去。

还是九姨太最有定力,欠了欠身,低眉顺眼道:“老爷误会了,今早确实是我们唤了倾寒丫头,因为那丫头确实做事伶俐又干脆,我让青梅和莲心多向她学习,便派她出去买点东西。也就几样东西,一炷香就可以回来的,我竟然不知她还没有回来,真是奇怪。莫不是这倾寒贪玩,误了时辰,七小姐在这里兴师动众的,别冤枉了好人。”最后那句话,说得特别刺耳和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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