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静默一阵,冷冷道:“想不到这小丫头竟还有这等本事,哀家倒是小看她了。当初真不如早早将她除了。”
司琴犹疑道:“太后可能还未听闻,那秦婕妤之父虽然官位不高,母亲却是泗国公的嫡亲女儿,不知……这是否也该提早防着?”
太后脸色微变:“泗国公午倾方?他会将嫡女嫁给一个小知府?”——更何况这女儿都十六岁了,想必午家小姐出嫁那会儿,这秦老爹的官职还远没现在这么高。一个世袭公爵的嫡女,竟然嫁给了一个穷文人,这事也太过离奇了。
司琴道:“奴婢听说,当年秦婕妤的父亲还只是个举子,午小姐是私下里对他动了情,与他私定终身的。为了这事儿,午小姐几乎与娘家闹得决裂,嫁过去这些年来,也没和泗国公家有多少往来,泗国公似乎也从未关照过秦家。以至于今年秦婕妤入宫后,几乎都没什么人知道她还有泗国公这么一门显赫亲戚。”
太后又是轻哼一声,以示满不在乎:“外孙女都变了痴呆了,也没见泗国公关照一声,可见午家就没打算搭理这个外孙女。再说了,即便午倾方有心照拂她,他远在宁夏,也鞭长莫及。哀家还用的着忌惮他?”
司琴陪笑道:“太后说的是,小小一个秦婕妤能掀得起多大风浪,确实不值得太后为之劳神。”
太后默了片刻,道:“皇上原本就有心捂着她,生怕旁人扰了她的清净,这下她落水,可更有借口能免晨昏定省了。”
刘丰沛道:“回太后,皇上确实传下话说,秦婕妤不但受了伤,更是受了好大的惊吓,须得闭门静养。”
太后淡然冷笑,将走过脚边的白猫抱起放在膝上,慢悠悠道:“着人去看看,送点补品,也透个话儿给她,皇上的关照是皇上的好意,这宫里的规矩,总还是要讲究的。她总不能一辈子就窝在芙蕖馆里,不出来吧?”
刘丰沛恭敬答应。
太后不再说话。
琇莹让小茜放话出来的做法已达到了初步效果。无论泗国公理不理这门亲戚,血缘是板上钉钉的存在。太后就也不得不顾及,这样一来,再像从前那样随口下令杀她就再不适宜。万一她下了手,泗国公哪天真来与她计较,那可就是徒惹麻烦了。
所以如今太后想走的思路,是借刀杀人。想来皇上近一年没临幸嫔妃,如今看上了这一个,那秦婕妤招引的嫉恨绝小不了,这不是已经有人推她落水了么?只要稍稍使点力,把她拉到人前来,自会有人替自己出手收拾她。
芙蕖馆里,画师满脸陪着笑,恭恭敬敬地将画好的画像展示给琇莹看。
琇莹拿起画像,跟六福的脸比了比,觉得满像,跟画师自己比了比,觉得也满像,甚至跟小茜比了比,都也有几分像,不由得暗中鄙视——虽然她对凶手的描述是根据大众相貌胡诌的,但也不至于大众到这个程度吧?
尊敬的画师先生,您就不能偶尔忽略一下线条的流畅和布局的美感,重视一下实际效用么?作为一个学过七年素描的业余美术爱好者,请容我悄悄鄙视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