琇莹静静僵坐,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天枢等了一阵还不见她回答,脸上又漾开笑意:“好,你能如此为难,已经足以令我欣慰。我身为一个来帮你的守护,有什么资格与你的爱人相比?到了需要取舍的时候,自然是该留下他,舍弃我,你一点都无需犹豫,即便是我自己,也绝没要求你为我舍弃他的道理。”
琇莹听他说得如此真切,就像真的已经临到了那个境地一般,简直恐慌得几欲抓狂:“不,事情绝不会沦落到那一步的,我会帮他争取到亲政,会帮你完成任务,让你功成身退去交差,你们两个都不会出事。谁说你和他注定要牺牲一个了?这都是你自己胡思乱想的罢了!你又凭什么要用你胡思乱想出来的事吓我?”
她竟反应如此激烈,足见说他与濂祯对她一样重要绝非虚言。天枢呆呆望着她,愈发神不守舍,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触了触她的头发。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她发间穿透而过,好似幻影,没有将那长发撩动一丝一毫。
“唉,还是从前在梦境里相会时好,那时可以碰到你,你还能来抱着我的肩膀哭呢。为什么现在我都弱小到了这个地步,却不能回到从前那个状态去呢?纵然都是化灰,好歹也少一点遗憾……”
天枢心不在焉地将这话信口说了出来。而话一出口,他也是脸色微变,察觉到了失言。刚才的话还都可以解释,只最后这两句,那层意思可透露的有些明显了。
琇莹再次呆住了,吃惊讶异在她脸上扩散开来。
昭明宫那件事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达到融洽的峰值,他却很快法力减弱;他为帮不上她而沮丧失落,甚至有心为她挡剑,不惜牺牲自己也要护着她;他提出那个问题,想要比较他与濂祯在她心里的份量;他说他知道法力减弱的真正原因,却不愿告诉她;甚至包括他坚持不让她将守护的事告知濂祯,要她保守这个秘密的孩子气作风,这一切,难道都是因为那个缘故?
难道他法力减弱直至消失,都是因为他触犯了守护的那个忌讳?
“天枢……”想到这个缘由,琇莹感到莫名惶恐,下意识地退远了一点。
即使从前听了再多他的暧昧玩笑,她都没真去往那个方面想过,好长一段时间她都以为守护根本不是人,得知他有着人性的时候,已经了解了他的性情,也就从不觉得他们之间会越过那道界限。
这怎么可能?完全不合道理!他从来都看不上她,从最初到现在,一直对她的想法和作风嗤之以鼻,总将“二货”挂在嘴上,为这个分歧曾经两度险些与她反目;更不必说,还是他亲手促成了她与濂祯的结合,他身为守护,时时见得到他们夫妻相处的亲密画面,他怎可能对她动了这个心思?
琇莹觉得这个揣测太过荒诞,却又无法解释天枢的这一连串反常反应。她隔着两三尺远定定坐在地毯上,等待着天枢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