琇莹冷笑了一声:“如此说来,我还要多谢姐姐手下留情了。”
妍妃幽幽一叹:“我知道你如今在气头上,不容易听得进我的话。我只是请你记得,你在这后宫里最该提防、最该敌视的人,绝不是我。我最防备、最敌视的人,也不是你。下药的事是我主谋,但芸贵人的事可绝非我安排。你的仇人,不是我。”
琇莹一时静默。妍妃下毒,自己与皇上设计将此事透露给太后,这两件事都对芸贵人的惨死有着间接的推动作用。妍妃是害过自己,也对芸贵人的死负有责任,但眼下自己最需要敌对的,确实不是她。眼下确实应该冷静,不然的话,面对怀了孕又狂妄失控的闻昭仪,自己只会落到下风。
想要报仇,必须权衡利弊,冷静处之。
“我明白,妍妃娘娘放心,这些事,我都明白。”琇莹没有多说,妍妃也不需要她多说,她只是缓和了脸色,点了点头。
这话说出口,就已相当于双方实现了暂时的和解,继续站在统一战线。有时候人暂时合作,不是因为合得来,只是因为有着共同的敌人罢了。
妍妃离开之前,又说道:“皇上所图谋的,不光是个平安度日吧?自然,想要平安,也只好走那一步。妹妹放心,我识得大体。该帮谁,不该帮谁,我心中有数。”
琇莹心觉好笑,妍妃能看透这么多,也算是不易了。只不过很显然她看透的还只是一部分,在她眼里,皇上还是不足为惧的。不然的话,依着她直承水银案这事,又怎么会觉得帮了他们,将来不会受到濂祯的惩治呢。
没关系,眼下最先要解决的是闻嘉慧,妍妃的账以后再慢慢清算。一个都跑不了。
回宫的时候,琇莹没有坐轿,而是步行穿过清净无人的夹道,天枢现身于她身侧。
“我觉得这事有着疑点,你回去不妨去细问问白濂祯当日的情形。依我看来,那天在昭明宫,他与闻昭仪应该是并没发生什么才对。”
琇莹心头一动,缓下脚步,朝他看过来:“你能确定?”
天枢道:“我当时见到他被迷香制住,就转回头来通知你,没再窥视下去,自然不能确定后来发生什么。可白濂祯昏迷距离我过去动了手脚免除闻昭仪被杀之间,时间并不长,而在那之前与之后,我都见到白濂祯身上的衣服穿得好好的,昨天这一夜我把当时的情形细细琢磨,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可能有过那种事。”
琇莹十分惊诧,愣了一阵才道:“难道你想说她怀孕是假的?这不合情理。这谎言太容易被戳破,再说她如果没有怀孕,又怎会如昨晚那么张狂?她明明该知道,那么害死芸儿……就是向我们宣战。”
天枢有些颓丧地摇了摇头:“具体内情,我现在已经没有本事探知,只是对你说出我的疑点,你去问问白濂祯吧,按理说他这个当事人不该完全没有体察才对。”
听他这一说,琇莹心里被激起千层浪,再难平静得下来,如果那天濂祯其实没有跟闻昭仪发生什么,那疑点可就大了。
等回到乾元宫时,琇莹本来心心念念想尽快与濂祯说起这事,却见到濂祯正在与陆贤平在内室中说着话。
“娘娘请节哀。”见礼过后,陆贤平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