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慧,你何须将事情闹到如此地步?与朕彻底反目成仇,难道就是你如今想得到的结果?”濂祯道,语气尽可能不显凌厉,而是语重心长,“你想要的,到底是赢回朕的心,还是与朕彻底敌对?”
闻昭仪也有所动容,却还是不愿服软:“事情到此地步,皇上只怪嫔妾一人么?有了之前种种,皇上觉得嫔妾还有什么希望赢回皇上的心?又还有什么退路?”
“你怎会没有退路!你为何从来不能反思一下自己的过错,而只会一味想着如何去反手害人?莫非你以为你做了这些事,便会让朕屈从于你了?”
濂祯不觉间语气就变得咄咄逼人,真是想收也难收住,“朕来告诉你,不说别的,即便你只是做到如妍妃那般表面柔顺,不来生事,朕也无需与你闹到如此之僵!明明都是你自己一步步让朕失望,将朕推开的。莫非让朕越来越厌恶你,再不想理你,才是你的目的?!”
他这话绝非故意言之,虽说他早已对闻昭仪断了情分,但近日为着太后那边的压力,为着琇莹着想,他也曾有过动摇,想过让步的,只可惜,有闻昭仪对他下药在先,指使张善芝对琇莹下毒在后,他才对这个女人越来越生出无法忽视的厌恶。到了即使眼见让琇莹担上风险,都不愿再屈从的地步。
而闻昭仪也是在那次下药之前听了他的那番剖白,才开始觉得行正道挽回他的心再无希望,开始一步步用上了极端手段。
这两个人,就是这样一步步反向而行,越走越远,矛盾也越来越尖锐不可调和。
濂祯的性子毕竟不适应与人谈判,他自以为说得合情合理,却未想到,这番说辞反而更加激发了闻昭仪的愤恨,也就触发了接下来的隐患。
闻昭仪冷笑出声,往一旁走了两步,动作悠闲地拨了拨香塔里的香:“皇上究竟是来讲情的,还是讲理的?若说讲情,怎地这语气倒像是在兴师问罪?若说讲理,嫔妾便更加不懂了,事到如今,即便将嫔妾讲个哑口无言,又于事何补呢?难道皇上想的是,让嫔妾满心羞愧,自愿去求太后收回成命?”
濂祯紧皱双眉望了她片刻,语调沉缓道:“你是已然铁了心,再听不进朕的任何话么?”
闻昭仪鼻子一酸,淌了泪下来,回身望着他道:“嫔妾何尝愿意使出这些手段?何尝想要与皇上闹僵?皇上只知道来指责嫔妾,又何曾替嫔妾想过一分一毫?嫔妾也如秦琇莹一样是入宫嫔妃,凭什么就该眼睁睁看着她独占圣宠,自己却落得被皇上遗忘的下场?我就是不甘心!就是不愿忍气吞声!”
说到后来,已是泣不成声。
而濂祯却没显露出任何同情心动,只问道:“这便可以作为你谋害瞬华的借口么?”
闻昭仪愕然抬头,一时尚不明白,他怎突然将话题引到了瞬华身上。
濂祯笑了笑,既冷酷无情又苍白无力。闻昭仪若只是一味强硬对抗,他都还可以勉强保持理智,而一见到她这副以弱者自居的可怜相,他反而被撩拨的怒极。一时间将自己的来意都抛诸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