濂祯板着脸望了她一会儿,忽然就爆笑出来,指着她的鼻子笑道:“你竟信了。亏得朱芮晨夸了半天你的心机,如此荒诞的笑话,你竟也信了。皇帝亲自去刺杀太后,这怎可能?不说别的,兵权可还在闻世忠手里握着呢,杀了人家妹子便可亲政了?不出几日咱们便要尸骨无存是真的。”
“……”琇莹听着他原封不动地复述出自己刚才心中所想,垂头无语。老公啊,您啥时候才能提升一下心理年龄啊?
濂祯略略正了脸色,背靠在床柱上道:“朕早已觉得,朱芮晨一直在等待机会大展宏图。这一次说起亲政之事,更是得知,他这些年来虽未做官,却一直留心着朝堂政事,没有被宣召入宫的时候,便日日混迹于京城各处,与年轻权贵或是他们的公子们结交。表面上只是混了些酒肉朋友,实则是将文武官员的立场都探过了底,也联络到了不少对闻家不满、有意辅佐皇上的臣下。一心惦记着等朕有心亲政,便来倾力相助……”
琇莹惊得睁大眼睛:“这位朱侯爷……已经筹谋多年了啊。”
濂祯笑着点头:“正是,他说暂时无需朕去有所动作,一切先交给他去谋划运作,等到需要之时,再要朕来配合就好。这样既省了咱们的工夫,又更好防止打草惊蛇,被老妖婆体察。”
琇莹没有追加评论,心里所惊异的,却不是朱侯爷的筹谋周到,而是皇帝与他之间的绝对信任。一般来说,哪有臣下敢将这类筹划对皇帝和盘托出的?又哪有皇帝敢将这么大的事全权交给一个臣下去代理的?皇上与他这位小伙伴,可是非一般的铁杆,堪称肝胆相照。
当然,其实也说明是这位做皇上的熊孩子自己还太欠火候,需要人家朱侯爷全权代理而已。
濂祯如坏公子调戏妇女那样伸手挑起琇莹的下颌:“此刻朕倒是想听听爱妃意见,依你看,朕这亲政之路,该如何来走?”
琇莹郁闷,怎他也要来考验自己的政治修养?这可是她最不感兴趣的方面好不好?
她没精打采道:“嫔妾又不懂朝政,能给皇上提什么建议?嫔妾能想到的,不过就是宫里宫外都拉拢沈家,再去联络嫔妾外祖父泗国公,联合午家与沈家之力来抗衡闻家。”
濂祯目中光芒亮了几分,继续不动声色问道:“哦,不妨细致说说,对沈家该如何,对午家又该如何?”
还要细说,琇莹更觉赶鸭子上架:“沈家图的是反手夺权,取代闻家,不会尽忠于皇上,所以拉拢他们的同时,也要提防养虎为患。最理想的助力还是午家。”
濂祯抱起手臂听着,微微颔首:“可是泗国公这十多年来都未关照过你家,已与你家断了往来,而且,午倾方看似对朝堂争斗了无兴趣,为了避世,才自请远离京城,到宁夏镇守,他又怎可能会情愿插手此事,帮你这个外孙女婿夺权?”
琇莹很喜欢这个“外孙女婿”的说法,多了几分说下去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