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他们下了船,前面两百里就能进京城了,欧紫兰已经有许久没有回到京城了,记得自己同父亲母亲离开京城时是十年前了。
“为什么不走了?”楚放天看着停步不前的欧紫兰,欧紫兰忽然是坐在一边的城门石狮子旁边,她说道:“走不动了。”
“为什么?”
楚放天问道,“怎么都走到这里了就不走了?”楚放天不知道她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欧紫兰抱着自己的包袱,说道:“离京城越近,我就问自己到底是回去干什么。”
欧紫兰知道不该来这里的,来这里能干什么呢?早就跟京城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了,怎么现在就要回到这里了,欧紫兰想如果不是因为楚放天,大概自己也不会回来了。
楚放天看着欧紫兰,神色平静的说道:“你不是想回来看看你们欧家的老宅子吗?”
“是啊,我回来就是想回来看看欧家的老宅子,看看父亲以前的书房,看看母亲种在后院的瓜果。”可是它们还在吗?
十年了,它们还在老宅子里吗?欧紫兰心里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在哪里,现在好像是所有人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就连楚放天都有自己的目标了,那她的目标在哪里呢?
“欧紫兰,是你让我来京城的,我不想听到你不想进京城的话。”这样的话,楚放天想自己也许也没有勇气去京城了。
“对不起。”欧紫兰站了起来,她说道:“拿走吧。”是啊,楚放天她不能放着不管,而且欧紫兰知道自己想回到京城就是为了看看,不看这一眼自己也不会甘心的。
后来他们一路顺利的回到了京城,欧紫兰也将楚放天是引荐给了当初自己父亲的同僚门下,楚放天就在那位镇远将军的军营中做起了一名校尉,官不大,但是也有升迁的机会。
欧紫兰回到了欧家去,那是在一个夜晚,欧紫兰趁夜回到了欧家,一切都没有改变,虽然宅子中早已经是杂草丛生,她顺着以前的记忆来到了父亲的书房中,里面的摆设都没有改变,唯一不同的是以前的那些书籍已经不见了,还有满室的灰尘。
“果然等到你了!”
一个阴雾的声音传进了欧紫兰的耳朵中,欧紫兰知道这个声音是谁的。
除了高昌还会有谁,欧紫兰这才想起来自己回来原来为的还是为他啊。
“你果然是来了。”欧紫兰就像是知道了这一切都会发生一样的,这些年自己始终是逃不过的,高昌始终还是守在了这里等着自己回来。
“皇上。”一句皇上,疏离而陌生,就像是他们从未认识过一样的。
“你还知道朕在这里等你吗?”
“是啊,怎么会想不到皇上还在这里等着我呢?”欧紫兰的话就像是隔着千山万水一样的。
是啊,他们之间本来就是隔着千山万水的,不然自己也不会离开京城了。
那年的他十五岁,她十八岁,而现在的他早已经是君临天下的皇帝了。
欧紫兰转身跪在了高昌的面前,始终不敢抬头来看高昌一眼,“皇上。”
“别再叫朕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女人!”高昌恨恨的看着欧紫兰然后将她给拉了起来,然后将欧紫兰是推到了一旁去,欧紫兰的身体直接就碰上了身后的桌角上。
虽然很疼,可是她却没有吭一声,就像是不疼一般的仰起头来看向了高昌。
“朕跟你说过给朕一些时间,朕一定可以不让你父亲离开京城的,可是你却不相信朕!”
高昌的话让欧紫兰黯然下了眸子,她说道:“都过去了,我的父亲已经死了。”
高昌冷冷的看着欧紫兰,然后一步步的逼近她,“欧紫兰,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朕!”
欧紫兰退后一步,她怕高昌会掐死自己,她说道:“皇上,民女说过了一切都过去了,我的父亲已经死了!”
“你将你父亲的死都怪在了朕的身上吗?”高昌觉得心里委屈的看着欧紫兰说道:“欧紫兰,这一切都没有过去,既然你回来了,朕就要让为以前对朕的不信任付出代价。”
以前他没有能力在简止言的手中保护好她的父亲,可是现在自己有能力了,至少现在能将她彻底的囚禁在自己的身边,不再让她离开自己了。
高昌想着以前的事情,欧紫兰也将目光放到了一边去,这么多年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此生还能再见到高昌,这也许就是为什么临到京城了,自己也不敢在迈步的原因了。
当年高昌心属自己,可是两人的地位相差太远了,父亲当年又是得罪了简止言,而那时的少年天子却无法保护住自己心爱女人的父亲,所以才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
当年作为太后干女儿的欧紫兰经常出入皇宫,而高昌也是在这种情况下认识的欧紫兰,平日里别人对他都是害怕,恭敬的,因为他是皇上,可是欧紫兰可不吃这一套。
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牧场的马圈中,那时的高昌正在为简止言给自己安排的大婚而哭,他不想娶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女人,可就在那时候欧紫兰闯进了他的视线中,她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只记得她咧开一嘴的大门牙,问高昌:“你是什么人啊!”
高昌忽然看见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觉得奇怪,为什么就她不怕自己?
而后当欧紫兰跟他私下交往后,高昌才知道了她是什么人,而她始终不知道自己是谁,直到她的父亲被简止言发配到了边关去。
那天她终于知道了跟自己称兄道弟的人是谁,她跪在高昌的身边求情,可是他却无能为力,直到她离开,高昌也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
高昌一步步的靠近欧紫兰,这个女人他是魂牵梦绕了这么多年,今天是终于回来了,高昌知道绝对不能这么轻易的就放她走了。
“既然你回来了,朕就不会再放你走了,你竟然敢帮助简止言修建运河,你可知道这是死罪!”
“我知道啊。”欧紫兰将自己放在远处的目光收了回来,然后说道:“可是我也知道,皇上死帮不了我的。”这一句话是彻底的激怒了高昌。
高昌又一把将欧紫兰推到在了地上,他大声的对欧紫兰说道:“是,朕承认那时,朕,朕确实是没有帮过你,因为自己也没有能力与简止言对抗,所以这就是你恨朕的原因吗?”
欧紫兰想自己恨他的原因,不是因为高昌没有帮助自己,而是他欺骗了自己,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不是的。”欧紫兰解释道:“皇上你知道不是这个原因的。”
“那是什么原因!”高昌觉得自己是再一次的疯掉了,这个女人总是说一些自己听不懂的话,就像是自己好像是永远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的。
欧紫兰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说道:“你是皇上,一切都由你来做决定,可是我没有选择的。”欧紫兰知道自己该憎恨的是什么人,是简止言,她终于想明白了自己劝说楚放天来到京城是什么用意了,就是想给简之言多树立起几个敌人。
欧紫兰终于知道是为什么了,其实从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就是她要报仇,她知道自己没有能力跟简止言一较高下,要想为父亲报当年被简止言假公济私发配边关城的仇就必须找到能跟简止言对抗的人,当年欧紫兰的父亲在发配的路上就死了,是因为肺痨而死的,那时父亲就告诉欧紫兰,简止言是奸臣。
这时欧紫兰跪在了高昌的面前,她说道:“紫兰愿打愿罚,随便皇上处置。”
“罚?”高昌冷笑一声,说道:“罚你太便宜你了!”他早就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跟她一样天真的高昌了,这么多年大家都改变了太多了。
“怎么想要回来了,是因为南宫辰对你不好吗?”高昌以前就知道她心里喜欢的那个男人是谁,每次她在自己面前提起南宫辰时,高昌的心里就特别的不是舒服,这也是南宫家的人这么多年来得不到重用的原因之一,任简止言说破了嘴皮,也没有用,南宫辰只能做商人,而无法在朝廷上一展抱负。
高昌拉起了欧紫兰,然后将她给交到了侍卫的手上,高昌对侍卫说道:“将她给朕关到冷宫去!”
欧紫兰是冷冷一笑,冷宫难道就是自己的最终归属吗?
从高昌身边走过去时,欧紫兰微笑着对他说道:“谢谢皇上。”
高昌冷哼一声,没有再看她,等欧紫兰离开后,高昌终于支撑不住坐在了满是灰尘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