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传来的声音让丁轩瑶心口涌动的痛,低吼:“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有什么资格在那胡说八道!”
“喂,抬起你的狗眼看看你在跟谁说话,我们金总是看你可怜……”
丁轩瑶没有抬头,眼角的余光只看到一双闪亮的黑色皮鞋踩在楼梯的红色牡丹花地毯上。
“算了,自作孽不可活,我们走。”金轩锋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话,踩着台阶离开了酒店。
刚刚他无意间发现有人和林睿城一前一后走向消防楼道,这才派人通知了沈美婷,没想到沈美婷竟使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伎俩,而同在事故中的人还有当时走在前面的,和他有着同样颜色头发的白衣女子。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对一个可以说是在,坏他事的女孩说出这样的话,就看她蜷缩在楼梯上时,他就忍不住在她身边停下了脚步。
“你还好吗?Sir让我先送你回去。”
丁轩瑶强忍着悲伤的情绪,孤单的站直身体,看着洛克漆黑的扑克脸,他没有跟着林睿城去吗?他不是他形影不离的保镖吗?
“咳咳~~”
心口一股血腥涌了上来,丁轩瑶咽了咽,脸上扯出一丝苦笑,他还真是够忙的,女朋友受伤了,还不忘记管理自己的工具。
劳斯莱斯银魅平稳的行驶着,丁轩瑶独自的坐在角落,透过天窗,天空已经湛蓝透明,朵朵白云甚是耀眼,仿佛之前的暴雨不曾来过。就如同之前在这里发生的暧昧,现在一丝痕迹也找不到了。
他说,我不能给你名分。
她说,从见到睿城起,我就爱上他了。
是因为沈美婷吗?那个名分是为沈美婷保留的吗?就因为沈美婷是明星,他才要留她在身边作为自己发泄的工具吗?真的好丑陋!
真皮沙发被攥得吱吱的响,葱白的手指骨节分明,慢慢的,攥在指尖缝里的沙发皮松开了,手指由青色变成红色。
一步错,步步错。丁轩瑶,为了两张****,你将自己的尊严和骄傲任人践踏。
银魅什么时候停下的,丁轩瑶都没察觉到,车门轻轻的被打开,洛克高大的身影钻了进来,然后关上车门。
“你的手肘受伤了,擦点药。”说完,洛克将手中的塑料袋递给丁轩瑶,这是他刚刚在路边一家药店临时买了点外伤药。
丁轩瑶看了看自己的手肘,擦破了皮,泛出的血渍已经干涸了。“洛克,我想回家。”
洛克垂着头,不敢看到那双让人心疼的双眸,只是从塑料袋里拿出外伤药,再拉过丁轩瑶的手臂,认真的用消炎喷雾剂将血渍浸.湿,然后用棉签擦掉。
“再有一会就到南澳山了。”
“我不想回南澳山!我不想回那里!”丁轩瑶甩开了洛克的手,他手中的东西也顺势散落在地毯上。
“这是Sir的命令:送你回南澳山。”洛克拾着地毯上的药和棉签,淡淡的说着。他,只听从主人一个人的命令。却不曾想因为自己的执念,差点让眼前的女孩丢了性命。
“就这一次,就这一次能不能不要听他的。算我……求你了。”今天,她真的不想回那里,她想回家,她想她的小床,想听听妈妈在世的时候唱的歌,想抱抱爸爸温暖的怀抱,吃点家里的热汤面。
“真的很抱歉,我没办法违抗Sir的命令。”洛克慢慢抬起漆黑的眼眸,对上那灼灼的水眸,“你放心,Sir是个明事理的人,今天的事,我们都看见了。”
看见了,看见什么了,看见她和沈美婷一起滚下楼梯,而她中途松手,让他的美婷像个皮球一样滚了下去,摔得头破血流。如果他明事理,就不会瞪她了。明明就是那个女人故意想要摔下去的。
“林睿城和沈美婷认识很久了吗?”
“这个……”洛克皱着眉头,沈美婷是金轩锋派过来故意接近少主的,但这隐秘的关系,洛克酌定还是不要告诉丁轩瑶。
洛克的闪烁让丁轩瑶的心沉了下去,垂下眼帘,她这不是问的废话吗?自己也看过他们在一起不是吗?也对,美女配型男,再完美不过了,只是……胸口一阵一阵的发疼。
“为什么要将我置于在那个位置?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
洛克不知道她所说的‘那个位置’是什么,只是看到她单薄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她的声音又哑又暗,水眸里悲凉渗透人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来的笑声,让洛克浑身一缩,悲戚的笑声越来越大,却越来越像是在哭。
洛克坐在丁轩瑶身边,强有力的手臂轻轻的将哭得像个泪人一样的丁轩瑶搂在怀里。他只比她大两岁,从小就在杀戮中长大的他不知道什么是关心和安慰,只是黑黝粗粝的大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
依旧是那身希白的裙子,丁轩瑶坐在樱花树旁的石凳上,樱花已经凋谢了,深绿的树叶层层叠叠。院子里的花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谢掉一波又绽放另一波,花香怡人,从未间断。
洛克也去医院了,听说沈美婷伤得很严重,腿骨折了,脑袋有脑震荡,胸肺也有损坏,是不是差一点就挂掉了呢。
“咳~~~”丁轩瑶揉着闷痛的心口,咽下了嘴里泛起的血腥味。
周围一片寂静,一个人影都没有,即便是这样,丁轩瑶也明白,这四处不知道安装了多少个监控,看似平静无澜的华丽别墅,随时都能出现好几十个端着机枪的黑衣人。
小的时候家住在启城,谈不上锦衣玉食,却是最让人觉得温暖的地方。妈妈是曾经红极一时然后又落寞的歌星,爸爸是风靡亚洲最后遭人暗算变成残疾人的赛车手。妈妈不爱笑,爸爸总是想着各种法子哄妈妈开心,爸爸有气结,脾气不稳定,妈妈都默默的体谅和安慰。爸爸和妈妈,就是这样彼此契合,彼此温暖对方。
有人曾说:爱情是幸福的,然而又是痛苦的。在丁轩瑶看来,爸爸妈妈的爱情是幸福的,而她的爱情……是痛苦的。
对,那是爱情,是她的爱情。很可悲吧,自己竟然真的爱上那个只把自己当成情.欲工具的人。
可是,怎么办呢?看不见他的时候会想着两人在一起的一点一滴,觉得他讨厌的时候只要一亲近,心里又变得软软的,看着别的女人依偎在他身边,她会有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窥觊的感觉。
可是,他爱她吗?他真的只是将她当作慰藉品,只是在沈美婷那里得不到的想在她身上得到吗?
心底一片悲凉,她可怜的初恋,注定了要带着羞辱的色彩。
不知不觉,西边的天空已经一片通红,残阳如血。丁轩瑶就这样静静的坐在石凳上一个下午,中间有蓉姐端来的茶水和糕点,她却一口也没吃,只是用茶水在石桌上解题,解完一道又一道,干了又写,写了又干,食指已经磨出了血,在石桌上留下了淡淡的血字。
突然,石桌被一股阴影笼罩着,丁轩瑶抬起头,酸涩的眼睛看着那张邪魅的俊脸,他穿了件紫黑色的衬衣,黑色的休闲裤,细碎的黑发斜盖着额头,黑眸幽暗深邃,淡如水的薄唇紧抿着,脸上流露出高贵淡气质里夹杂着怒气。
不知者无畏,之前她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可以无所顾虑的说着‘我喜欢你’。但是现在,在她知道她真的喜欢他的时候了,她却鼓不起勇气再说出那些话,因为,她爱的人不会爱她。她无法再说出‘你喜不喜欢我没所谓’这样的话了,原来爱情也能让人贪心。
两个人都沉默不语,丁轩瑶垂下眼帘,准备了一下午的话堵在喉间,最后还是只变成了一句:“她还好吗?”
林睿城看着她,双眉微拧。这次他真的是被她气得不轻,沈美婷算个什么东西,值得她去救。沈美婷要滚下去就让她滚下去好了,她凑什么热闹,要为了救她让自己也滚下了楼梯。他就是气,气她博爱,气她对着小男生笑,气她和小帅哥跳舞,气她不顾自己的安危去救无关紧要的人。
“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在问罪吗?丁轩瑶吐出一口气,慢慢的站起身来,长时间的坐姿让她的腿有些僵硬。“不为什么?就是本能反应而已。”想要救她是出于人性本能,中途松开她,也是出于人性本能,她就是这么理智。
“你,以后离她远点,这是命令。”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他就这么喜欢那个沈美婷吗?看着他手背上青筋鼓动,丁轩瑶睨了他一眼,转向天边的快要落山的太阳。
“怎么?怕我会害她?我告诉你,我今天就是故意松手的,我就是想让她滚下去的。很生气?也是,让你的美婷把头摔得个稀巴烂,你应该恨不得扒我的皮吧。”
“是,我很生气,我气得恨不得……”
“这么心疼她,还回来做什么!去陪她啊!”丁轩瑶斯歇底里,身体因为愤怒而发着抖,手指紧紧的抠着石桌下面,裂骨扎肉。
“现在你跟沈小姐的的关系已经公开了,你也不用拿我做替身了!你每天晚上搂着睡觉的人也可以是她了!”
林睿城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这一刻,他又怀疑自己是否眼花了,眼前的女孩,周身被一层金黄色的光晕笼罩,圣神而不可侵犯。有那么瞬间的迷茫晃过眼底,林睿城沉了沉气。想用拇指摩挲着她的唇,却被她一手挡开。
“拿开你的脏手!”
“你很介意我碰其他女人?”林睿城盯着丁轩瑶的眼睛,诡异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