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是说,那丫头今日与四皇子在屋内谈了许久,且两人还出了趟城?并且是瞒着将军府众人?”这个女人,又想玩什么花样,前不久才听说她在知道煜阳的身份后一直对他不理不睬,敬而远之。
怎么?被煜阳死缠烂打、软磨硬泡几日后她就招架不住,又与他和好了?
还是说,这一切只是她在知道煜阳的身份后故意而为之,为的就是欲擒故纵?
又或者,这一切的一切只是她们在欲盖弥彰,掩人耳目?
“是,属下亲眼所见,严小姐在出将军府时特意避开了将军府的下人,就连此刻因想见殿下而再次出府,将军府里也无人知晓。”凌风不敢有半分隐瞒,全部如实相告。
“她们出了城,去了城门外的‘聚福楼’?”他轻声的呢喃着,不像是在确认,更像是在思索。
她们大费周张的前去,定然不会是因为吃饭那么简单,难道她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必须得避人耳目?
不行,不管她与煜阳是不是同一伙人,他都不能让他们俩搅在一起,一定得看紧点儿,直到潇予回来。
“那严小姐此刻人在何处?”他倒是要看看,她到底在玩什么花样?一次又一次的与煜阳牵扯不清,若说他们不是一路人,不是旧识,谁会相信?
“严小姐此刻人在‘漪风阁’,殿下请稍等!”就在皇甫煜熠迫不及待的欲冲出书房时,凌风又将人叫住了。
“说!”此时的皇甫煜熠觉得胸口有一把无名之火正在熊熊燃烧,他恨不得立刻冲到那个女人面前,撕开她的面具,揭穿她的身份。
“严小姐此刻情况不太好……”剩下的,不待凌风细说,便被皇甫煜熠给打断了。
“又是怎么回事儿?凌风,你这个混蛋,就不能一次将话讲完?”什么叫情况不太好?这个女人今天一天不是挺忙活的,又怎会情况不好?
再一次听完凌风的讲述,皇甫煜熠陷入了深思。
他现在迷茫了,那个女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都被弄糊涂了,她明明来历不明,明明行为怪异,明明有许多令人怀疑的地方。
可,她却是如此的善良,或许,她并不是坏人吧?
但是,她明明与煜阳是旧识,却欺骗潇予,说自己找不到回家的路误闯了这个世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备车!随本宫走一趟‘漪风阁’。”太子殿下不在东宫,或者说,太子殿下要出宫自然不需要次次经过皇上的同意,要知道,太子殿下那可是有自由出入皇宫特权的。
太子离宫,东宫自然得留下管事,否则,若宫中其他主子到访,总得有个镇定的人能应付不是。
但这太子殿下并未纳妃,就连仅有的两位侍妾都被关在了西院,是以,凌厉便成了那个每一次太子出宫后自然而然留守东宫的人选。
此趟出宫,皇甫煜熠一行可谓是急驰而去,速度之快,那马车车轮所过之处扬起的轻尘便能证明。
皇甫煜熠此刻心里是急迫的,他无法不去思索,那丫头明明都那么疲惫了,为何执意今日一定要见到他?
定是有十分重要之事,否则,她该回府歇息,择日再见他也不迟。
他心里七想八想,猜测着各种可能,那紧张的程度将他自己都给惊呆了。
他为何会如此紧张那丫头?
不,他并不是紧张她,他之所以这样,全都是因为潇予,对,就是因为潇予的关系,否则,他才不会理睬那丫头,更不会去见她。
时间在皇甫煜熠的沉默和胡思乱想中一点点逝去,当他抵达‘漪风阁’时,已是日入之时。
依旧是从后门而入,急速的上了二楼,来到那间他们专属的厢房,但当他站到厢房门口时,却迟疑了。
停顿了片刻,环视了下四周,在确定整个楼层只有他一人时,他似是松了口气般轻轻的推门而入。
进了房间,当他合上房门,转身寻找屋子里的人时,却发现一诺已然趴在桌上睡得十分香甜。
他一步步靠近,伴随着她清晰而又绵长的呼吸声,在她身旁站定。
趁她安静的熟睡,他方才得以仔细的打量起她来。
从见她第一面起,他便知道她的美貌无人能及,哪怕是瑶儿与她相较也要逊色些许。
可此刻安静的她却给了他另一种感觉,他总觉得这丫头似乎很是高深莫测,让他有一种恍惚的感觉,总觉得,她其实并不属于这里,就好像她并非真实的存在着,又或者说,她是那随时都会消失的一抹光明。
这丫头,懂的还真不少,很早便听潇予说过她医术了得,可惜一直无缘见识。
曾经,许多次,他总在怀疑,或许这丫头的种种都是潇予那家伙爱屋及乌的一种虚构。
可没想到,她今日却是又救了两条鲜活的生命,或许,确实是他小瞧了她。
不由自主的,他有些着了迷,抬起手,隔空描绘着她那精致得毫无瑕疵的五官。
从她饱满的额头,到乌黑的弯眉,再到卷翘浓密的眼睫,挺俏的鼻,最后是她轻启的红唇。
看来,她着实累坏了。
不知怎地,心中闪过一丝不忍,他来到厢房最里面的柜子里,抱出一床锦被,想要为她披在肩上。
原本他也想将她抱入内室休息,但想了想,似乎不太合适,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已是多有不便,若是……那样始终不是太好,虽不太喜她,但终归要顾及她的闺誉。
就在他将锦被即将要披在一诺肩头的时候,便见一诺动了动胳膊,随后便睁开了迷蒙的双眼。
一觉醒来,一诺觉得精神好了些许,侧头看向窗外,窗外已是一片灰蒙蒙,日光早已落幕。
只是,那人怎么还没到?难道时间没过去多久?她有些不太确定,谁让她出门时忘了带上手机呢。
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活动了下双肩,捶了捶双臂,无奈的轻叹一声。
“怎么,等的不耐烦了?”
突出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诺一跳,咻的一下,从位置上弹跳起来,猛的一个转身,看向身后之人。
好不容易站定,她惊慌的拍了拍胸口,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干嘛呢?你是鬼呀,难道你没听说过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惊魂未定下她冲着皇甫煜熠怒吼一通。
一诺之所以吼他也是因为自己睡的迷迷糊糊,刚刚清醒还没太弄清楚状况,吼他,也只是出于本能罢了。
可当她吼完之后心里便立刻充满了悔意,暗想,她这是在找死么?她怎么会去吼他?
完了,他本就不待见她,这一吼,是不是表示接下来啥都不用谈了?
心里懊悔归心里懊悔,但一诺表面还是未动声色,她可不能让他看出自己的心虚,硬撑着,或许……
“怎么,为何不说话,心虚?”
一诺极力的掩饰,可皇甫煜熠却仍像是一眼便能看穿她似的。
“我哪有不说话,我有什么可心虚的,我又没做错什么。”输人不能输阵,哪怕她真的有些心虚也不能承认。
从她的眼神里明明看到一丝慌乱闪过,但她却不承认,皇甫煜熠不以为然的嗤笑一声,也不想继续纠缠这个问题。
“你找我?”既然她已醒,那手上的锦被自然是用不着,转身,皇甫煜熠便将那床锦被放回了原处。
“啊?”神经紧绷,处于时刻戒备状态的一诺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也太跳跃了,还真是不能用常人的累维来看他。
“看来是凌风没弄清状况,严小姐并不曾找在下,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告辞了。”放好锦被,见一诺并不回答他,皇甫煜熠举步便欲离去。
闻言,终于回过神来的一诺大步冲上去便拽住他的手狗腿兮兮的笑着说:“别呀,凌风没弄错,我……我确实有要事找你相商,咱们聊聊吧?”
就这态度让皇甫煜熠对她找他何事,有了个大概的猜想,估计是有求于他吧?否则,这丫头怎会是这种态度。
不过,她这样倒是跟平常不太一样,貌似还蛮可爱的,就连被她拽着胳膊,他也不曾反感,感觉好像还不错。
当然了,皇甫煜熠并不觉得自己此时对一诺的心态有了改变,他将这一切归结于看在她刚刚做过一次好事,救人一命的份上。
他并未从她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而是任她拽着,顺势坐在她身旁,兀自为自己倒上杯热茶,淡然的轻抿一口,眼睑微抬的问道:“说说看,你找我会有何事?”
皇甫煜熠的回答让一诺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她倒是没想到,她的挽留会真的让他因此而留了下来,且似乎对她还挺有耐心。
好吧,虽然他还是那么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但比起上一次在‘漪风阁’相见,态度实在是好上太多了。
一谈到正事儿,特别是想到一会儿要跟他谈到银子,而且还不止是一点点银子,一诺就觉得特别的心虚,心虚得她都有点儿不敢开口了。
她怯怯的将手缩回,不知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还是什么的,她也迫不及待的为自己倒了杯热茶,毫不迟疑的便一股脑的倒进自己嘴里。
烫!这是一诺此刻最真实的感受。
烫,她却不能往外吐,只得豁出去了,咽下。
还好,还好这茶水已放了一会儿,虽烫,但还不至于烫到她跳脚,不过,对于向来只喝温水的一诺来说,确实有些为难她。
再说皇甫煜熠,早在一诺顺手将杯中的茶水送到嘴边时,他便想提醒她,可无奈她速度太快,他显然有些没跟上节奏。
当见她将茶水倒进嘴里后,他着实为她捏了把汗,可不曾想这个倔强的丫头恁是给咽了下去。
一定很烫吧,她那殷红的小嘴也不知烫伤了没有?
忽然意识到自己无意中竟是如此为她担心,皇甫煜熠不禁愣了会儿,但随即很快便回过神来,仿佛刚才心中所想都不存在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