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趾高气扬的臭显摆引来一片嘲笑声,不肖抬头看,一诺也知道,那些起哄之人定是他们一伙的。
他们笑他们的,一诺并不在意,谁会在意一群畜生的反应呢,她担忧的看了眼已然忘了刚才自己有多累的大婶,在她耳边轻声低语着。
她的声音之小,就连站在她身旁的嚣张小厮都听不清,而大婶却是会意的眨了眨着。
随后便见一诺松开挽着大婶的手,转了个身,举步朝前迈了几步,与大婶拉开了点距离。
就在与那轻狂的据说很有来头的猥琐男子相隔五步之遥时,她缓缓的抬起了头。
“啊!!”毫不意外的,场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闻声,一诺几不可见的拧了拧眉,她最讨厌的那种声音,怎么总是要缠着她呢?
其实这种反应还真是怪不了别人,谁让她长得太让人惊艳了呢!
夸张?不,不,不,绝对不夸张,不信,看看在场的以那位很有来头的男子为首的,口水都快要流出来的人群的表情。
站定后,一诺开始仔细打量着为首的男子,这个男人长相还算俊美,当然,只能用俊美来形容,因为,一诺从他身上看不到一丁点儿属于男子的气场。
不过,美则美矣,这人一看就知不是什么好东西,先且不谈他光天化日之下将自己拦下调戏,单看他的脸色,那乌青浮肿的眼圈,无神的眼眸,干涩的嘴角流露出猥琐的笑意,咋看咋恶心,真是白白浪费了一幅好皮囊。
就在一诺打量的同时,男子早已回过神来,同样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她,心里想的却是如何将这位小美人收人囊中,而周围的其他人则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投注在了这两人身上。
“小美人,想清楚啦,这是打算跟哥哥回府么?”男子眼眸中淫荡之色飞速流转,调戏之言脱口而出,真是有损形象。
看热闹的人群越聚越多,除了那些不安好心想看好戏之人,剩下的那些良善之辈不由得替这位美丽的女子捏了把汗,但不管怎样,始终没有一人挺身而出。
为首的男子众人识不得,但与这男子一行的其他人,在这杏花镇上却是家喻户晓,那些人里,可没一个好东西,平日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真正是一群乌合之众。
就在在场的众人心思各异之时,只见那位美丽的姑娘仿若无人的穿梭在那群人之中,随后便又见她冲着那群人鄙夷的一笑,一眨眼,她便冲出人群闪身不见了踪影。
见此,众人诧异不已,皆不可思议的看看先前很是嚣张的那群乌合之众,发现他们仍是无动于衷时众人又不解的看向那女子方才离开的方向。
可,无论他们怎样迷惘,此时此刻也是无人能解开他(她)们心中的谜团了。
当然了,比之看热闹的民众的迷惘不解,那群渣渣可谓是苦不堪言,有苦说不出喽。
再说一诺,为减少麻烦,离开后的她凭着记忆快速的往大婶家的方向赶去。
一路之上,她除了赶路,还得分神注意周边,她担心大婶会因身体不支而累倒在路旁,她总不能将大婶置身危险吧?刚才,也不知有多少人认出了大婶,但愿没有认出吧,否则,她这次还真是给大婶一家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她虽不清楚那群渣渣的身份,但,单从民众对那群人敢怒不敢言,听之任之的态度便能猜出,那群人肯定不简单,再加上,那个狗腿子小厮先前在她面前企图拿他家主子的身份相要挟,想必,那人身份不俗啊!
“一诺,你没事儿吧?”就在一诺一边东想西想,一边往回赶时,秦潇予担忧的声音迎面传来。
“秦大哥,你怎么来了?”对于秦潇予的突然出现,确实让人很是讶然。
“你没事儿吧?在大婶家等了你许久也未见你回来,担心你,所以想出来看看,谁知在半路遇上了大婶,大婶说你遇上了麻烦,所以……”这一刻,秦潇予顾不上感叹一诺换装后的美艳,他只想从她嘴里听到她安然无恙的答案。
“我没事,谢秦大哥关心,大婶呢?”看来大婶应该没事儿了,可怎不见人?
“哦,我让人护送大婶先回去了,看样子,大婶累的够呛。”她没事他也就安心了。
“秦大哥,我们先回去吧,回去再说。”此处离市集并不远,一诺不想在此逗留,因为,她不想因为自己再给秦大哥带来麻烦,索姓她们很快便要离开了,离开之后,哪怕那群人最终找到了大婶,只要大婶拒不承认认识自己,想必那些人也不会多加为难。
善良的一诺将一切想得太过简单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那群人渣丧心病狂到了何处程度……
在一诺和秦潇予离开此地后,一抹黑影从一旁的墙角处走了出来,看了一眼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转身,他却是朝市集的方向走去。
回到大婶家后,一诺神色紧张的查看了大婶的情况,发现大婶仅仅只是因精神高度紧张再加上疲于奔跑而引起的昏睡后,一诺那颗内疚的心终是安心了些许。
直到他们离开时,大婶也不见醒来,放心不下的一诺,留下了一张药方,一旁心领会神的秦潇予更是让权叔留下了足够的银两以供大婶养好身子。
待他们离开大婶的家,离开杏花镇时已是夕阳西下。
为了不至于太过引人注目,秦潇予让权叔带着秦家堡的家丁骑上快马先行一步,并吩咐其回到秦家堡后暂且将秦老爷的情况保密,但必须事先替一诺将住处准备妥当。
而他手下的那些以束畅为首的属下们则与他同行,负责保护秦老爷与一诺的安危。
只是,令秦潇予感到奇怪的是,束畅那小子怎没了踪影?一大早起来便没看见他,难道那小子真的听了他的话而独自离开了?
“秦大哥,你能不能靠近一点点,我有话想说。”为了方便照顾一直昏迷的秦老爷,一诺被安排与秦老爷共乘一辆马车。
马车内被细心周到的秦潇予吩咐人布置的舒适极了,软软的垫子,配上舒软的靠枕,马车中央还配了个小小的木几,木几上摆着茶水和看上去很可口的点心,等等这一切让一诺满意极了。
不过,若是他能同意她像他那样骑着骏马与他齐驾并驱,想必她会更开心些。
“你想说什么?”本就一直守护在马车旁的秦潇予潇洒的端坐在马背之上,慢慢靠拢。
“秦大哥,束畅呢?难道你真的将他赶走了?”一诺小心翼翼的偷瞄了他一眼,弱弱的问道。
“噗,你这丫头,你那是什么眼神,好像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坏人似的,那小子走了不是更好么?”秦潇予轻笑一声答道。
“他走不走与我有何关联?”一诺边暗中观察着他的表情,边漫不经心的继续套话。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多问,算了,走了也好,他走了就不会有人惹你不高兴了,咱们走吧,对了,还有……”
秦潇予仿佛还想说些什么,可不经意间,他的眼神却被前面不远处的那一幕给吸引了过去。
而对此毫不知情的一诺在听不到他声音时,不禁催促道:“还有什么呀?干嘛呢,吊人胃口,说一半留一半,不厚道……”
一诺不停的数落着,好像秦潇予身上有数落不完的毛病似的。
“小诺,你看那儿。”根本就未听清她在说些什么的秦潇予适时的打断了她的念叨,手却指向前方。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诺呆住了……
“停车,停车。”倚着马车窗棂,顺着秦潇予所指的方向望去,她看到了什么?他想干嘛?难怪方才出发时没看到他,原来他早早的在这儿等着了。
不对呀,没道理啊,他有什么想法,大可在未出发之前讲清楚,跪在那儿为哪般?
不行,她得去问问,难道他这是决定要离开的前奏么?
“你慢着点儿,急什么?”这丫头,就知道嘴硬,刚才是谁说,束畅的去留与她没有关联的?现在倒好,一看到那小子的身影,她居然比他这个做主子的反应还大,真是个口是心非的丫头。
赶车之人是秦潇予身边除束畅之外最为信任的近侍,名为贺启,这人与束畅一样,都是秦潇予在边疆那几年培养的心腹。
完胜苍狼国之后,秦潇予表兄弟都被暂时留在了京都,这束畅和贺启等近十名秦潇予信任之人也因此被他留在了身边。
现如今玄尊皇朝的军营,虽说像莫家那种有着狼子野心的家伙已然铲除,但终归不能完全放心的交予外人之手,但好在现在的军营由那个被瑶儿捡回来的军事奇才打理着,否则,他们兄弟几人哪还有如今这般的逍遥自在。
什么?皇上怎会将自己国家保家卫国的兵力交到一个不知来处的外人?
呵呵……皇上当然是不放心的,只是,这人虽是外人,但却有值得玄尊帝信任的人为其引荐、担保。
那些复杂的关系以后慢慢理,先说这贺启,当他听到小姐高呼停车时,他便已是听命勒住了缰绳,可谁知小姐那般心急的在他未将马车停稳便拉开车门一跃而下朝着束畅奔去。
那速度,那敏捷的身手,真是,亏得他们家将军还在为她担心,原来那些都是多余。
“束畅,你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呢?”等一诺火速的来到束畅身边刚一站定,便迫不急待的问起来。
无视她急促的喘息,束畅如一尊石雕似的维持着原状,低垂着头,跪在原地,连头都不曾抬起。
“你说话呀,还以为你离开了呢,原来你在这里,不过,我说,你一个大男人至于这样么?人家不要你,让你离开,你离开就好了,稍有点儿志气的男人在被人驱逐时都会挺直脊背潇洒的离开,你以为你这样,秦大哥就会改变主意留下你了么?别天真了好不好,你是因为手上没银子么,要不,我帮你跟秦大哥好好说说,让他看在主仆一场的份上,给你一些盘缠,你说好不好?”一诺真心觉得自己完全就是在自言自语,这小子,还真能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