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他不再纠结着非要听到她亲口承认对他的感情,行动比言语更真实,更具有说服力不是吗?
他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热情和心意就够了,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执着的等待了这么多年是多么的值得。
这一刻,他是多么的庆幸自己那近乎一根筋的执着,若不是他一直坚持不娶妻,他又怎会有机会收获一诺的情。
沉浸在甜蜜美好中的两人自是不会忆起那些早已存在的现实,哪怕与煜熠有婚约的齐媚儿被处理了,但他东宫中很早便存在的那两位呢?
互诉衷肠,表明心迹后的两人可谓是如胶似漆,如影随行,他们尽情的享受着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在这段日子里,他们暂时将那些有可能困扰他们的因素全部抛开,绝口不提。
就这样,不仅是全军将士,就连整个边城的百姓都知道了他们的关系,在全军将士眼里,他们家太子殿下能够娶严姑娘为太子妃,是太子之幸,是玄尊之幸。
在百姓们的眼里,严小姐这样的好姑娘,也只有太子殿下这样尊贵的男子才足以与之匹配。
不论人们心里怎么想,但至少众人均是乐见其成,忠心的祝福。
当然了,乐见其成也好,忠心祝福也罢,这些自是与齐郡王无关了。
在他心里,太子退了他家媚儿的婚,这事儿本就被他耿耿于怀的记恨着,现在看到太子与严一诺之间的亲密关系,他不仅更加深信四皇子所言,并且,他还觉得,那件事情与严一诺绝脱不了干系。
总之,在他眼里,是太子与严一诺这个贱人为一己之私,容不下他家媚儿,所以施计陷害,破坏他们家媚儿的名声,千万百计达成退婚的目的,从而好成全他们俩在一起。
不都说有仇不报非君子么?是以,这个仇他记下了!
“熠,那个……你不是说过,瑶儿的相公早在你之前便来了边疆?可是,为何在两军几次交战时,都不曾见到他出手相助?”第一次这么称呼心上人,一诺觉得有些别扭,但是,她拗不过他,若是不这么唤他,他指不定又要用那种耍流氓的手段逼她惩罚她。
“嗯?小丫头,你惦记的应该是我才对,怎么?突然这么挂念着姐妹儿的相公,你是不是想我收拾你呢?”如此频繁的听到一诺提起“幼智,你呀!怎么得了!”对此,一诺有些无奈,只得任他胡作非为。
待他满足之后,她接着压低音量解释道:“战争拖的越久,苦的是将士与百姓,两军对峙近一月有余,若是能有办法出其不意,大获全胜,还是早日结束战事比较好。
再说了,你可是说过,煜阳逃离了京都,你父皇的身体该如何医治尚无头绪,而且冉哥离开后,这军中一下子没了主帅,虽然有你在时可以主持大局,可,战事结束后,你总得回京,那时候的边城又该交给谁……
两军交战,我们只能赢,不能输,但在面对苍狼那种顽固不化的劲敌,想要取得胜利,得花许多的人力物力,哪怕我们赢了战争,后续的要处理的事情何其多,所以我……”
一诺说了许多,哪怕她声音很小,但煜熠听得十分认真。
虽然她知道自己不该对插手国事,特别是两军交战的事情,可是,她心疼这个男人,她想念被留在京都的亲人和朋友,她更想在战火平息之后,能让她有时间去寻找兰姨等人。
“莫心焦,时机到了,你自会见到你想见的人,我也想战火平息,百姓安居乐业,然后带着你回京,早日将你娶进家门,免得我一天到晚提心吊胆的防备你被别人给抢走,可是诺,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咱们很快便能回京了。”煜熠意味深长的轻声讲述,但却不道破其中的机缘为何。
“好吧,是我多虑了。对了,回京后,关于冉哥的事情,你想好说词了吗?”堂堂一国之领帅,在两国相战的危机当口,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若是没有一套合理的说词,试问谁会相信。
可是,若是如实相告,人们或许会认为是天荒夜谈,又或者因为冉哥的失踪延伸出许许多多的猜想,到时候,会是一种怎样的局面,谁都无法预估。
“放心,一切安心交给我就好,你呀,在接下来这段日子里,好好的保护好自己,别累着自己就好。”他打从心底心疼这个坚强自力的姑娘,她在军营的这一个月时间里,为军营的将士,为边城的百姓做过些什么,他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煜熠所了解的一诺,向来是胆大心细的。这点从知晓了她不畏强权巧助顺天府尹破奇案,闹市区舍己救人,马车中剖腹挽救戚明月母子性命,企图孤身赶赴令江湖人闻风丧胆的迷雾森林救义兄,再到战火纷飞中的奇女子。
他从未见过她如此脆弱的一面,而这份脆弱甚至只是因为担心他,这种认知,让他感觉到幸福的同时,又有些心疼。
“启禀太子殿下,未将邱启焕有事禀报殿下。”
屋内的两人你侬我侬时,屋外传来了邱启焕那大嗓门的通报声。
“进来吧!”煜熠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仪容,又帮一诺顺了顺长发,方才正色的宣门外之人觐见。
“未将邱启焕参见太子殿下,见过严小姐!”进得营帐,邱启焕收起一身的戾气,在参拜煜熠的同时,他对一诺也是十分有礼。
“有什么重要发现,说吧,这里没外人。”邱启焕对一诺的态度,他很满意,是以,也不愿拐弯抹角,示意他直言。
“殿下,被抓的那些人未将审过了,据那领头的男子交待,他们乃红南国的生意人,因长年往返三国边境之间,而这一次却是恰巧碰上了两国交战,他们本想绕山路回红南,可谁知在途经边城西面那座山时遇上了土匪,一夕之间钱财被一抢而空,饥寒交迫之下,不得已才趁着天色渐暗,上街抢夺,哪知却是碰上了个浅将军……”
邱启焕如实的将自己审讯所探得的消息全部如实相告,只是,他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却又说不上来,脑海中总是飘浮着一丝白光,他却总是抓不住。
听了邱启焕的禀报,煜熠和一诺的心里是两种境界,一诺是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她总觉得,那些人做出那种事情都是被战乱所逼,虽做法极端,但却也能够原谅。
她在善心泛滥的同时却是忘了,那些人在街道上见到她们举刀就砍,哪怕她欲逃离仍被步步紧逼,那样的架式分明就是谋命,哪一点像是在求财。
当然了,一诺的思维被自己的善心所蒙蔽,可不代表着煜熠与她一样,他可是还清楚的记得,当他踏上那条街道,从远处看到那个领头的男子对着光圈拼命砍杀时的情景,那时候,那个男人一身戾气,分明就是想置人于死地。
“不管他们是什么人,也不论他们有什么苦衷,在这种国难当头的时候打劫路人,那便是十恶不赦,先好好关着,着人严密看守,其他的,待战后再来处置,当然了,至于他们的身份,立刻着人去比对画相,然后派人送往红南国,拜托耶律太子着人查实这些人身份,若真属红南国商人……”
煜熠说着说着,又停了下来,整个人若有所思的样子,实则此刻的他,脑海中快速的闪过一个片段,一个足以令所有人忽略的细节,就是那个细节让他改变了主意。
“等等,邱将军,画相暂且别画了,就这样吧,就这样关着他们,如先前般好好看守就好,但是……你附耳过来。”
只见他在邱启焕耳边低声细语着,也不知说了些什么,总之只看见邱启焕在听完他的话后,眼里溢满欣喜的神色,然后双手抱拳,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圆满完成任务,然后便嘴角噙笑的离开了。
一诺觉得很是不解,在她看来,那些人既是被土匪劫了钱财的别国商人,虽说该处罚,但在这种关键时刻,是不是应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是将人还给红南国,再顺便从红南国主那里讨得个人情比较有利呢?
许是看出她的不解,煜熠安抚性的握了握她的手道:“莫心急,再等等,很快便会真相大白了。”
是夜,连日奔波而来的煜熠宿在了主帅营帐里,而一诺的营帐则与之相邻,倒也足以令他安心。
夜幕降临,整片陆地瞬间被一片漆黑笼罩着,整个营帐内,除了守夜巡逻的将士,倒也没多少营帐内有人休息。
不说别的,在这种战事紧张的关头,留在军营里的除了主帅、后勤、守营将士,也就只有那些伤员了。
当然了,今夜的玄尊军营里还多了些特殊的‘客人’。
夜,渐渐深了,四周一片寂静,就连先前还漆黑一片的天空在深夜时居然也变得星稀月朦。
时值冬日,营帐四周连个虫鸣声都难得听见,一诺躺在床上,心思百转千思,怎么也睡不着。
此时的她,不太担心战争,她总觉得,有煜熠在,她特别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