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外亦被团团围住,而他的母妃此刻正亲自监守着。
层层的威胁袭来,他就不信,皇甫煜熠还能平静的淡然处之。
坤宁宫
今日天气虽算不得好,但对于云若来说,今日的她心情倒是不错。
原因自是无他,原来,近来时睡时醒,精神不济的玄尊帝今日尤其清醒,且整个人的精神看上去非常不错,自他醒来,已过去一个时辰,他仍是神采奕奕,侃侃而谈。
“姐姐,你瞧,皇上今儿个精神看来真不错,这些日子真是辛苦姐姐了,只是,妹妹十分惭愧,这些日子也没能在宫中帮着照护一二。”
说这话的是茹贵妃,近来,因睿王妃即将临盆,且朝中局势紧张,睿王太过繁忙,所以,特意将茹贵妃请至睿王妃照顾儿媳妇。
今儿清晨,皇后娘娘便派人通知于她,皇上醒来的好消息,是以,她高兴之余便将琪儿送到了与睿王府比邻而居的哲亲王府,由哲亲王妃和云王妃照看,而她则是兴匆匆的回了宫。
“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眼着琪儿就要生了,作为皇爷爷,哪能只管自己兀自沉睡享福呢。”云若皇上半玩笑的回应着。
也真是难为了云若皇后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一颗善良乐观的心性。
也许正是因为玄尊帝突遭这场变故,在她照顾他的这段时日想明白了许多自己曾经不明白的道理,连带着,对某些事情,她也看淡了许多。
毕竟是结发夫妻,看着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变成如此这般,让她如何不心疼,是以,她想通了,只要他人好好的,其他的真的都不重要,不论他宠着谁,爱着谁,对她来说,都不是重点,她只想他好好的,健健康康的活着。
“那敢情好,皇上如今身子渐好,再过不了几天,睿儿的孩子也该降临,到时候,咱们一大家子一定要好好的聚聚,乐呵乐呵!”茹贵妃如是道。
若说云若皇后是因为玄尊帝这病让她放宽心境的话,那么对于茹贵妃来说,这个女人,自被封妃的那一日起,她便是无欲无求的活着,直到煜睿的出生,她才因为要保护儿子的安然成长,选择了与皇后交好。
“哈哈!痴人说梦!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还真是好雅兴呢,真不明白,你们俩是单蠢呢,还是天真?”
美好沉静的气氛,就这么突然的被人打破了!
“毓妃娘娘请留步,请容奴才先去通报一声……”随着那声嚣张的嘲讽之后,紧接着是苏公公凛然的阻止声。
坤宁宫的正殿大门紧闭着,但却是隔不断那些嚣张的言语。
“给本宫滚开!”毓妃嚣张无比,今日的她哪还有从前十几年里那种隐忍。
随着‘怦’的一声,想来,估计是苏公公被人扔在一旁的声响。
屋外发生的一切,屋内的人虽看不清真实情景,但却是不难想象出那场景。
玄尊帝紧蹙着龙眉,心里十分不悦,但却又很是异常的将这一切隐忍了下来。
在云若皇后的示意之下,冯嬷嬷疾步上向,将殿门打开,屋外的一切尽显于眼前。
果不其然,苏公公何止是被扔在了一旁,比之更甚的是,候在屋外的守卫和太监们早已一一被不知从哪儿出来的黑衣人制伏,不得动弹。
“大胆毓妃,竟敢带人大闹皇后寝宫,你问谁借的胆子?”拖着孱弱的病体,玄尊帝言辞凌厉,但却是少了份霸气。
“哎哟,原来皇上醒啦,瞧您说的,臣妾除了向皇上您借胆,还能向何人去借?”见玄尊帝动怒,毓妃倒是无惊无惧,仍是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从容的答着话。
“哼,胡言乱语,见了皇后与贵妃,也不知请安,礼数何在?”无视,玄尊帝自是知道这是毓妃在挑衅龙颜,无视龙颜。
可是,尽管如此,此时此刻,如此明显的受制于人,为了妻儿的安危,他又能如何,只能拖延时间。
“请安?笑话,本宫若是遵她们为皇后和贵妃,那么她们就是,否则,在本宫眼里,她们什么也不是。”所有一切都已摆在明面上,她没什么好再藏着揶着的了,是以,她自是不用再端着从前的虚情假意。
“毓妃还真是有失礼数,凭白丢了毓家的家教,让人看不起呢。既然本宫与茹贵妃不值得毓妃尊重,那么,就请毓妃打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吧,本宫的坤宁宫并不欢迎你的到来。”
被人如此无礼的无视,云若皇后觉得无须再为了大局而委屈自己继续端着,更何况,现在的她们,很显然已将敌对局势摆在了明处。
殿外,不明来路的黑衣人,被控制住的侍卫与苏公公,眼前的一切足以证明今日的毓妃来者不善,既如此,她又何必跟她客气。
“呵,咱们高贵典雅,贤良淑德的皇后娘娘这是怎么啦?竟然只因本宫几句肺腑之言就逼得皇后娘娘原形毕露了?不过,皇上,您或许还没见识过这样的皇后娘娘吧?”对于云若皇后的不客气,毓敏倒也不恼,那耀眼的笑容丝毫不减的望着玄尊帝调笑着。
“够了,没什么事,你且回你自己寝宫,朕一会儿再过去看你。”
“多谢皇上体恤臣妾,只是……不用了,从即日起,臣妾无须皇上相陪,皇上您啊,只管陪好两位妹妹便是。”
听了玄尊帝那显然就是敷衍的话语,毓敏神色一凛,冷笑道。
“来人啊,将皇上与两位娘娘一同请入冷宫,严格看守起来,至于长公主和五皇子嘛……统统带走!”没有一丝停顿,紧接着,她的一句话又决定了长公主与五皇子的生死去留。
“毓敏,你想造反吗?”玄尊帝盛怒。
“呵,皇上这话说的可真难听,这怎么能叫造反呢?皇位目前是皇上的,而咱们阳儿也是皇上的儿子,子承父业,这可是天经地意之事儿,只要皇上愿意,这,算不得造反。”其实她心里很想说,可不就是造反么?难道皇上您现在才知道么?
可是,她不能,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痛痛快快的发泄自己的情绪,虽说她之所言不无道理,但毕竟眼下皇上是有立下太子的,不论怎样,哪怕皇上退位,继位的理所当然也应该是太子。
而反观她的阳儿,哪怕赢得这场皇位之争,那也是明不正言不顺的。
虽然事实的真相如此,但,只要皇上遗嘱之上写明由煜阳继承皇位,那么,一切就理所当然,明正言顺了。
因此,她不能将造反二字摆在明面上,哪怕是事实,她也要将它兜着。
“子承父业?就算是子承父业,那也该长幼有序,更何况,皇上早已立下储君,毓妃妹妹又何苦如此的执着,冒大不逆而为之。”
见过巧舌如簧的,但没见过这么厚着脸皮明目张胆要求皇上颠倒是非的,因此,向来不与人为恶的茹贵妃都看不下去了。
“茹贵妃这是也想分一杯羹?也对,按长幼有序的话,你们家睿王排在我们家煜阳前头,只是,你可别忘了,早在你儿子自请封王的那一天,就相当于自愿退出了皇位之争,当时你这个做娘亲的不加以阻止,现在才想来争取,是不是太迟了些。”毓妃冷嘲热讽着,她真是恨毒了李茹这个贱人,比恨云若更甚。
同期进宫封妃,那个贱人比她最先得到皇上宠幸不说,就连儿子也比她的早生几年,明明她姿色比那贱人更甚,可是,就因为出生不同,她硬生生的被她比了下去。
更可气的是,这个贱人自视清高,不仅是她,就连她的儿了皆视皇位如无物,不仅与云若母子交好,更是全力的辅佐在云若母子左右。
没出息的东西,她就那么巴结奉承着云若,几十年如一日,为了苟且安生,她竟是拉着自己的儿子在云若面前俯低做小,甘之如饴。
“真是胡说八道,太子乃我玄尊未来的储君,天下人皆之,作为皇妃,你竟是如此口不择言,也不怕祸从口出?”对于毓妃此时的反常,茹贵妃觉得太不可思议。
她看不太明白,难道皇权就那么重要,非要不可?它竟是能让一个在后宫中碌碌无为,处处隐忍的人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还是说,毓妃本性如此,近二十年来,她所展现在众人眼前的只是她刻意去伪装的另一面?
“废什么话,你们都是死人吗?本宫的命令听不明白?赶紧的,将这些贱人给押下去。”毓敏不在继续纠缠,恶狠狠的冲着身后的黑衣人嚷嚷着。
越与李茹纠缠,她越觉得事情有些诡异,以李茹那不多言语的性子,这一刻又怎会站出来为他人出头,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哪怕她与云若那个贱人再是交好,也不至于豁出自己的性命去。
不管毓妃的猜测和预感是否灵验,上天没能给她去验证的机会。
就在黑衣欲将魔爪伸向长公主和五皇子里,坤宁宫的内殿,突然冲出一小队身着盔甲的将士。
依那穿着,很显然是凰羽军不假,而这队将士的领头人,只肖一眼,便能认出,那人不是太子近侍凌厉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