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予表哥,一诺呢,她真的去了边疆?”书房门口,瑶儿抱着孩子很是急切的推门便问。
她一直照顾着孩子,因此,方才秦潇予在前厅向大家讲述的事情,她一概不知,可是,无意之中,皇甫辰在她面前提起一诺的去处,惊诧之下,便发生了眼前这一幕。
“嗯,小诺说,有些事情逃避不是办法,该选择的还是要选择,他让我转告你,若是回京,定会第一时间来找你,若她留在边疆,那么,她留在静园的东西就劳你保管了。”
看来,是瑶儿太过心急了,哪怕她不问,对于一诺的去处,秦潇予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有派人护送她吗?”失落,这是瑶儿此刻最真实的心情,她们是最好的朋友,也是彼此最强劲的对手,可是,哪怕命运安排她们连穿越都穿到同一个地方,她们却没有太多的时间聚在一起,这种情形,就好似从前一样。
“当然,束畅一路护送,熠哥也在暗处派人守护,你且放心,她会好好的。”煜熠派出两名暗卫在暗中保护着一诺的安危,这件事情除了他与煜熠,连一诺自己都不知道,若不是看在瑶儿如此失落和担忧的份上,他绝不会如实相告。
“太子?”乍一听太子派人暗中保护着一诺,她觉得有些意外,但仔细一想,倒也觉得理所当然,与此同时,也安心了不少。
既已安心,她自不会在此逗留,耽误了男人们谈事儿。
瑶儿前脚刚走,煜云和煜睿便不可思议道:“你的意思是,太子皇兄知道一诺前往边疆?而且还派人暗中守护?”
不怪他们如此惊讶,既为兄弟,太子的为人他们自是有所了解。
在他们的印象里,太子是那种内敛的人,不论是感情还是心思向来隐藏的极深,从不轻易示人。
像这般明显的表明心迹实属难得,也难怪他们甚感意外了。
“大惊小怪,你们且等着,若是不出意外,我这义妹,很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成为我们的嫂子。”潇予的话无疑让他们觉得自己少见多怪了。
只是,太子与那位姓严的小妞之间,这怎么就毫无征兆的发生了呢?
不对,现在仔细想想,这事儿貌似很早便有苗头,比如,那次的迷雾森林之行,他还记得当昏迷前,熠哥对那女子的担忧毫不掩藏,煜云心里如是回想着。
相对他的了然,近来一直细心照顾着妻子的煜睿则显得有眼莫名和茫然,不过,只要是皇兄自己真心喜欢的,他想,他是乐见其成的,只是不知,父皇那关……
缘,真是妙不可言,或许,煜熠与一诺之间的情缘,早在秦潇予前往边疆,将她托付给煜熠的那一刻便开始了。
“小诺,考虑好了吗?我们该回去了!”边疆,军营里,浅兮冉满心期盼的望着那个为伤员包扎的小女人,巴巴的问道。
一个月了,从一诺抵达军营,近一个月来,他每天都会问她一次,可是,每一次她都只是保持沉默。
答案,其实她早已给了他,只是他不甘心,不愿面对现实罢了。
犹记得,一个月前,当她在束畅的陪同下风尘仆仆的站在他面前时,他还记得当时的自己激动的差点热泪盈眶。
那时,他连休息的时间都没匀给她,见面第一句话便是让她与自己一同离开。
可是,那时的她说,现在离开不是时候,来到这里虽时间不长,但多少还是有些牵挂,在事情没安排周全之前,她暂时不能离开,若他急着回去,无需等她。
试问,这样的回答如何让人满意,这也不是他浅兮冉等了盼了许久想要的答案。
因此,冷静后的他选择了等待,他可以给她时间,让她安排这里属于她的牵挂。
可这丫头,竟是在苍狼发起过一场小小的战火后心安理得的留在了军营,就如同这军中的士兵住在了军营的帐篷里,坚决拒绝住进他在边城的将军府。
起初,他还当她只是职业所致,作为军医,看到战士受伤,她不放心走开。
但后来,慢慢的,他发现,每隔十来天,她便会收到一封用蜜蜡封了口的书信,每次都由束畅亲手转交,而她每一次看过信后,那幸福甜蜜的神情,刺得他的心抽抽的痛。
若说,在看过那一幕,他还不明白她为何如此留恋这个世界的话,那绝对是他在自欺欺人。
他不想去揭穿,哪怕他能感受得到,她在对他表明了态度之后仍坚持留在军营不是为了他,他也贪恋这份相处的机会。
也就在那个时候,他突然醒悟到,这个从小便跟他有了婚约的未婚妻,他从来就没有看懂过,现在,他更是抓不住她。
“冉哥急着回去了吗?”手上的动作不停,她在反问他时,连个眼神都没看向他。
心一紧,但却感无力。
“离家许久,对于家里人来说,我们算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也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他确实急着回到那片属于他的土地,在那里,才是他施展自己才华的空间,而这里,哪怕同处军营,很多时候,他仍觉得自己无法尽兴的施展。
当然了,他之所以提起家人,也不是想让她伤心,而是想借着那份亲情,让她能够松口,离开这里。
“他们会很好的,伤心那是必然的,但也只是一时,在没找到我们的尸体之前,我想,他们绝不会相信我们已战亡,因为,他们都是军人,军人讲的是眼见为实。”一诺还是那么的冷静,她语气淡淡的回着话,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很快,那受伤的小兵胳膊上的伤就被处理好了。
小士兵虽听不明白他们家将军与这位美丽的姑娘在聊些什么,但他仍是对一诺充满了感激。
受伤,对于战场上的战士来说,那是彰显英武的标志,同时也是一个男人英勇的象征。
胳膊上的小小一道刀痕,哪怕这条刀痕差点儿断了他的手臂,但他觉得自己没那么金贵,随便包包也就罢了,可谁知这位长得似天仙般的小姐却是十分严厉的训了他一顿,然后亲力亲为,很是细心为他缝合、包扎,那细致认真的神情,就好像……就好像受伤之人是对她很重要的人似的。
好吧,小士兵面对美人,心里荡漾了,只不过,若是让他知道,这个如女神般的美人不仅是他们家将军的未婚妻,而且还是当今太子殿下心仪的女人时,不知他会不会自愧的无地自容呢。
一诺的话句句在理,一时堵得浅兮冉无言以对,与此同时,他压抑了许久的心火也在这一刻腾的一下烧了起来。
在他看来,这个本就属于他的女人,现在变心了,在她的眼里,已经看不到他浅兮冉的身影。
每一次提到离开,她总是推三阻四,在他眼里,那就是借口,她不愿离开,定是因为她的心已经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遗失在了别的男人身上。
他一边心里暗暗搜索着让一诺失了心的男人是谁,一边很自然的,原来不该说的话也随之脱口而出。
“小诺,你别装傻,我想我的意思,你都明白,提起家人,我本以为,你会跟我一样想念亲人,可是,我没想到,你尽是冷血到连生你养你的亲人都不顾了吗?
这里再好,终究不属于我们,对于这里,我们本就不该出现,而对于这里的某些人,我们只是过客,而他们只是我们生命中的某一个片断,只适合存在在回忆里,你又何必固执己见,纠缠不息。”
闻言,一诺出现了短时的愣怔,不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浅兮冉的怒斥,而是她突然发现,她一直逃避着的真相,在被他无情的当面剖析,她的心,感觉到了丝丝疼痛。
“冉哥,你太激动了,我之所以不想离开,是因为在这里,我还有没完成的事情,其实你说的都对,某些人,某些事,到最后,真的只会成为我们生命中的过客与回忆,所以,我还是那句话,若是冉哥想要离开,银锁给你,只要你想,你可以随时离开,不用管我。”被人揭露她一直深藏在心底,不想面对的现实,她的心在疼痛之余也有些恼怒,因此,说出来的话也是一语双关,希望他能听得明白。
是以,当她再一次坚定的表明态度,她便一把将挂在她脖子上十几年的银锁解了下来,重重的塞进浅兮冉的手里,然后头也不回的便回了自己所住的营帐。
看着那倔强的身影,浅兮冉是既恼怒又无奈,有时候,他甚至在想,他又何必征求她的同意,直接按他打听来的方法试一次,若是可行,强制性的将她带走不就好了么?
只要他们回到现代,哪怕她恼他恨他又如何,银锁的奇特之处只能启动两回,只要他启动,只要他们回去,那么也就表示,哪怕一诺再想回到玄尊,也是绝不可能的了。
心里虽有这份冲动,可,他终究不敢尝试,他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