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之所以留着菊儿,是因为想从她手上弄到毒药,然后,她再根据毒药的成份,看看是否能配制出解药。
可是,她的计划失败了,许婉给她的毒药早就没了,并且连出处都逼问不到。
因此,在那一刻,一诺便想要结果了菊儿,只是,后来一想,留着她,或许能查出那夜夜会许婉的人的来头。
只不过,许多事情似乎是她想的太过复杂了些,原来一切来得的是那么的突然,那么的容易,她没想到,那么快,就让她们碰上了步仕仁。
许婉被捉奸的那一晚,最先发现步仕仁的是秦潇予,紧接着他让束畅通知了一诺,还有秦楚。
就这样,‘落霞院’里当时所发生的一切,全然落处他们的耳朵里。
唯一的变数或许就是一诺所动的一点儿小手脚了。
为了能完美的达到自己的目的,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一诺悄悄的,就在步仕仁走进许婉房间时,在他身上下了药。
那种药,起初根本就是无伤大雅,只不过,当人嗅入后,会不知不觉的觉得亢奋,激动,自负,同时想要发泄,这也是为什么后来步仕仁讲话越来越无遮拦,任许婉怎么拦也拦不住的原因。
后来,随着药效的分解,空气中的药效越来越浓郁,原本冷静的许婉也受到了影响。
如果你要是认为那晚一诺所下的药只是单纯的让人亢奋的话,那你就大错而特错了。
那种药,起初会让人亢奋,紧接着便会有短暂的神志不清,然后会变得特别的清醒,慢慢的,最后,中毒者会出现体力不支,精神不振,甚至是昏迷不醒,直到她步入死亡。
所以说,哪怕不出现昨晚那一出,许婉主仆三人也是死路一条,至于那个叫步仕仁的男人,现在估计已经到了体力不支,精神不振的地步了吧。
曾经,在秦家堡兴风作浪,这似乎对整个秦家来说似乎对整个秦家来说没有任何的影响。
草席裹尸,抛尸乱葬岗,成了那三人最后的归宿,这果真是应了一诺那句,死无葬身之地。
淮北城郊,一处最为偏僻,平时鲜少有人走动的一座破庙里,秦简兄妹寒酸的在此落脚。
破败的庙宇,残破的窗台与斑驳的庙门,在那一阵阵寒风吹来的同时左右的摇晃着。
冷风直灌,兄妹俩被冻的瑟瑟发抖。
“哥,我们该怎么办?要不,我们去找爹吧?”秦妙妙坐在断了一臂的佛像旁,双手抱着腿,蜷缩着,语音发颤的提议。
“你觉得我们还有家,还有爹吗?呵呵,叫了十几年的那个爹,到最后才知道我们原来没有任何关系,我们自己的亲爹,我们到现在连面儿都没见过,找?上哪儿找去?”此时的秦简比秦妙妙也好不到哪儿去,从他身上哪还看得到曾经那个花花公子的半点影子。
那夜,当秦妙妙在花楼里找到他的时候,他正抱着相好的喝着花酒,与那群狐朋狗友耍着花腔呢。
正是兴致高涨的时候,花楼守门的告诉他,他妹妹找他,好像很急的样子。
犹记得,他当时虽觉扫兴,但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他还是很痛快的松开了怀里抱着的老相好,与那些狐朋狗友打了声招呼,然后就随着守门的小厮出了花楼。
见到秦妙妙的第一眼,那丫头衣裳散乱,头发蓬着,一看就像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样子。
只是,她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包袱却让他很是纳闷不解。
后来,秦妙妙神神秘秘的将他拉走,在城内四处躲藏,甚至不敢贸然去投奔外祖家,那时,他才知道,娘亲出事儿了。
原来,他们生活了十几年的秦家堡,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家,他们叫了十几年爹的那个男人也不是他们的亲爹,他们兄妹原来不过是他们娘亲不守妇道的证据。
当时,他确实很难接受,从一个众人追捧的富家少爷,一夕之间变成了一个为人不耻的野种,这让他很难接受,心,亦是乱糟糟糟的。
仁哥?娘亲嘴里的仁哥,是那个叫步仕仁的男人吗?
若真是那个男人,他曾经在外祖的府上倒是见过一回,只是,那时候,那个男人见到他,所有的表现,看不出一丝破绽。
至少,他看不出,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那个男人甚至都不曾拿正眼看过他,若他们真是父子,这让他如何相信,这天下有这样的父亲吗?
还是说,那个男人其实根本就不在乎他们的存在?
也正因为秦简心里有了这些思维和顾虑,因此,他从未升起过想要去找步仕仁的想法,哪怕此刻妹妹提起,他也只是找个借口搪塞了过去。
许府,他们不是没有去过,事发当夜他们之所以没去,那是因为担心秦家找上门去,为了避免双方相撞,他们选择了暂避一晚。
隔天夜里,他们兄妹倒是去了,可是,他们去的时候,只来得及亲眼见证许家的落败,许家上下全部被关押大牢,等候处决,他们甚至连个理由都没打听到。
他知道,许家的落败,是秦潇予的手笔,那个做了他十几年大哥的男人有那个权力和能力。
也是在那一刻,他方才惊觉,此次的秦潇予绝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或许,正因为他们的亲爹,秦潇予会不顾这么多年的兄弟之情,将他们一并斩草除根。
思及此,他果断的带着妹妹逃到了城郊,躲进了这间破庙。想到城内毫不松懈搜索他们兄妹行踪的秦家人,他决定,连夜带着妹妹离开淮北,不论去哪儿,只要能够安身立命比什么都强。
京都城内,地处城内最僻静的属于血煞盟的秘密联络处。
此时,这里看似普通空旷,与一般住家没有区别,实则,在这屋子四周,暗处隐藏着许多的武功好手。
屋内,一间不起眼的厢房,门大开着,远远望去,便能看到屋子里围着许多人。
再往里拉近,能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中年男子,长相还算俊朗,只是脸色太差,那张泛着淡青色的脸看上去很是吓人,而他此时处于昏迷状态,对外界的一切毫无感知。
“阚护法,您看,这副阁主的情况咱们还是禀报阁主吧,大夫找了一波又一波,可是人家都说无能为力,要不,咱们告诉阁主,或许阁主能有办法。”围观的人群里,有个长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不安的提议。
在他看来,步副阁主在回京的那几日都好好的,后来几天,慢慢的发现他总是看上去很疲惫的样子。
起初,他们都没在意,只认为是副阁主为公事操劳所致,直至今日清晨,副阁主突然倒地不起,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大夫请来不少,可是,人家大夫一个个声明,学艺不精,只能治病,不会解毒。
言下之意,副阁主这是中毒了,那么,这毒又是从何而来,副阁主这几日又与何人接触过?
等等这些,似乎他们都无法掌控,势必要让阁主来处理了。
“大哥,许婉的事情解决了,我想,秦家堡的事也该告一段落了,只是,秦简兄妹俩到现在都查无所踪,若我们离开,也不知那兄妹俩会不会对义父不利。”想着很快就要离开淮北,一诺有些雀跃的同时又有一点点儿不放心。
“别担心,大哥都安排好了,你也别太瞧得起秦简他们,不,他们现在早已不是秦家人,所以,或许该叫他步简才对。
步简这个人,为兄多少有些了解,他就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都被他娘惯坏了,平日里除了吃喝玩乐,结交一群狐朋狗友,他还能做什么?
找不到就找不到吧,或许,这是老天爷要给他们留条活路,只是希望他们能够聪明一些,离开淮北,走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再回来,那样,他们或许会活得长久一些。”
真相揭开,虽然没有血缘关系,虽然长大后的他们犹如死敌,每次见面都是不欢而散。
但秦潇予是了解自己的,他,终究还是眷恋那份兄弟情谊,就连小的时候秦简喜欢粘着他,喜欢小心翼翼的唤他一声大哥,他都犹记在心。
走了就走了吧,既然选择了离开,那么以后就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哪怕苦一些,也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小诺,明日一早,我们就返京吧,离开许久,京中事情繁多,熠哥可是来信催过好几次了。”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秦潇予转而将回京提上议程。
“那个……大哥,我想,我不能跟你一起回去了,我……”一诺有些为难,煜熠写给她的信,她都看过,说是信,或许说它是情书更为贴切一些。
看了那些书信,特别是当她看出那些书信绝非一日所写,有一些甚至有些日子的痕迹时,她心里是高兴的。
一个她有好感,甚至是欣赏,有一点儿喜欢的男人,对她同样是欣赏的,喜欢的,甚至是爱慕的,这难道还不足以让她开心吗?
她也想回去,回去与他把酒言欢,秉烛夜谈,互诉衷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