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瞧我,真是报歉啊大师,都怪晚辈一心只挂着家母,都忘了向大师介绍了。”说着,轻轻的拉了一诺一把,刻意将她推到自己前面,向已顿住脚步的了缘大师介绍道:“小诺,这位了缘大师,乃天宁寺的住持,娘亲此次多亏了大师照拂。”
秦潇予并未直接向了缘大师介绍一诺,而是向一诺详细的介绍着了缘,这样一来,一诺自是明白他的意思。
因此,一诺向前一步,向了缘大师行了佛礼之后,自我介绍起来。
“小女严一诺,乃秦堡主义女,见过大师。”言简意赅,既道出了自己的姓名,同时也报出了自己的身份,算是解了了缘大师的疑惑。
“施主原来便是夫人口中常常提到的秦大小姐,初次相见,幸会幸会,依老纳看来,大小姐实乃有福之人,误闯异世,便能遇上少堡主一家实乃万幸。”了缘大师笑眼盈盈,一手轻抚着自己花白的胡须,一幅看穿世事的说道。
听到异世二字,别说是一诺了,就是秦潇予,甚至是跟在他们身后的束畅兄妹皆是一怔。
只不过除了一诺,其他三人皆保持着沉默,而一诺则是直言道:“大师知道小女并非本土人士?那么,请问大师又是否知道小女来自何处?”
被人看出来处,说不惊讶那不可能,只是,此刻,一诺除了感觉惊讶外,更多的是好奇,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丝的期盼。
她在想,看了缘大师的样子,很有那种仙风道骨的范儿,一般像这种人不是都拥有奇特的异能么?
若这位了缘大师真能说出她的来处,那么,或许,她能向这位大师打听打听他是否有助她回家的办法。
虽说在她临来淮北的时候,冉哥派人送信于她,信上说,他找到了回家的方法,但至于什么方法,信中却是没有明说。
不过,此刻,遇到了缘大师,她倒也想问问。万一冉哥所得到的方法到时候行不通呢,若是多一种办法,岂不是更加保险。
思及此,她心里的期盼更浓了。
“小姐说笑了,小姐来自何处,老纳不知,但老纳知道,小姐来自另一个世界,那里与我们脚下这片大陆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诉小女斗胆想请教大师,小女若要回到属于我的那个世界,大师可有办法?”随着这个问题提出,一诺觉得心里很是忐忑,她既期盼,但是却又有些纠结,总之,心情很复杂,很矛盾。
“小姐又怎知属于你的世界不是你脚下踩着的这片土地,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上天将小姐带入这片大陆,一切皆是天意,难道小姐真的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想要回到过去?这里难道就没有什么值得小姐留恋的?”
了缘大师的言语不无意有所指,经他这么一说,一诺觉得自己的心更乱了,原本想要回去那份坚定的心似乎也在左右的摇摆。
就在大师问她,难道这里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时候,她脑海里闪过了好几张面孔。
有秦家一家,有瑶儿,有耀琪,有沁儿兄妹,有兰姨夫妇,甚至连易之也一并出现在她脑海,可一张张的面孔转换而过,最后定格在她脑海里的却是煜熠。
当下,她心一惊,觉得自己很是莫名其妙,虽说想到要离开,这些对她好过的人她都舍不得,但跟回家相较,这些人应该没那么重要才是。
她不甘心,也不敢相信的狠狠的甩了甩自己的头,敛了敛心神,接着,十分肯定的说道:“虽说不舍,但对于这里,小女始终只是个意外来客,而在那个生我养我的世界,我还有未尽的孝心与职责。”
她不想承认,在这个异世摸爬滚打了数月之后,她似乎想着要回去的次数越来越少,甚至在遇到浅兮冉后,她心里无形之中也有一丝丝想要逃避的想法。
否则,若是她的决心够坚定,她定是追随着浅兮冉,与他在一起,共同的寻找回去的方法才是,而不是像她所表现的,拒绝了与浅兮冉同往边城,独自留在京都,甚至在浅兮冉送信于她,告诉她已找到回去的方法时,她当时心里冒出的除了纠结,矛盾,但偏偏就是没有雀跃和欣喜。
更有甚者,接到浅兮冉的信,她没有第一时间赶往边城与他会合,而是委婉的拖延。
原来,无形之中,她心里本该坚定的想法已经悄然生变,而她自己却不自知。
“小姐何出此言,既然来了,就算不得意外来客,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或许,这里才是小姐该生活的地方。”了缘大师淡然道。
了缘大师的话可谓是意味深长,字里行间充满了玄机。
“无论如何,若大师知道送我回去的方法,还望大师不惜赐教。”她不想理会心里的矛盾与纠结,仍固执的相问。
见状,秦潇予剑眉微蹙,就连跟在她身后的束畅兄妹也显得很是紧张,那着急的表情,几度欲冲上前来阻止,但,因为礼数,又让他们止住了冲动的脚步。
“唉!解铃还须系铃人,小姐因何而来,若要回去,自然也须仰仗那人那物。”见一诺心意已决的样子,了缘大师也只有遗憾的轻叹一声,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一道出。只不过,因忌于天机不可漏露,他并未明言,但对一诺来说,办法已然摆在她面前。
闻言,一诺将欣喜隐藏心底,佯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向了缘大师道过谢后,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由着大师将她们带去秦夫人所借处的禅房。
哪怕齐刘氏再三吩咐,下令在郡王府里,任何人不得乱嚼舌根,不能将市井传言在府中传来颂去,特别是不准在王爷面前说三道四,扰了王爷休养。
但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就算她再三申明又如何,一切皆有定数。
在床上躺了许久的齐霁,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生霉了似的,整天的躺着,骨头都要散架了,因此,看在外头风和日丽的,他便让管家作陪,陪着他在王府的花园走走,就当散散心。
温暖的阳光照耀在人身上,轻风拂面,这种舒适的感觉让齐霁沉闷了许久的心情有了稍许的缓解。
他与贾霍,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缓缓的行走在后花园里,享受着难得的暖阳。
“诶,李兄,你说,外头那些关于郡王府的传言可是真的?”后花园旁一条通往后厨的小径上,两个身着粗布麻衣的中年男子并肩而行,低声私语着。
只是,这二人声音虽小,但无奈此时的后花园人烟稀少,显得特别的安静,这样,他二人的话语在此时也显得毫不隐密,甚至随着那和煦的微风全部吹进了一旁行走着的主仆二人耳朵里。
见状,贾霍心间一怔,随即便想要上前阻止,但齐霁像是识破了他的举动,狠狠的瞪视他一眼,阻止了他的行为。
而小径之上的两个男人,丝毫没意识到‘隔墙有耳’,他们所议论的全数落入了当事人的耳中,仍在继续非议。
“小声着点儿,小心被人听见。”那位被人称作李兄的男子小心翼翼的出言提醒,随着他更是谨慎的环视着四周,确定此处无人后,他方接着说道:“依我看啦,无风不起浪,既然外头那么传着,那十有八九确有其事,否则,何人不要命了,敢如此编排郡王府?再说了,你可有见到郡王府的人出面干涉?由此看来,这事儿定是真有其事,这郡王府是心虚了。”
齐霁隐忍着,压抑着心中的怒火,那双怒视着贾霍的眸光若是能杀人,估计此刻的他早已是尸骨无存。
他就说,这几日的王府怎么会如此的平静,他还以为这一切只是刘氏的安排,为的不过是不扰他修养。
可他没想到,事情的真相根本不像他所想象的那么美好,这一切确实是刘氏所安排,但为的却是隐瞒于他。
此刻,他恨,他恼,恼恨对他隐瞒一切的刘氏,在他看来,若不刘氏一无是处,处事不当,府里发生的事情又怎会流传出去?
若不是刘氏吩咐下去,全府上下又怎敢将此事隐瞒于他,若不是他毫不知情,又怎会让事情发展到如今这种状态,想他齐霁也算得上是戎马一生,何时竟是沦落到被人非议到自己的地盘上来了?
小径上的两人仍不怕死的兀自议论着,只不过,那议论声声,随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脚步,慢慢散去,而直到他们走远,隐于丛林后的齐霁方走了出来,看着那两抹已然淡去的身影,久久的沉默不语,只是他那双阴霾的双眸充斥着一股足以颠倒众生的风暴。
“查,一定要查个清楚,这些谣言是从何处而起?查出那个背后嚼舌根的,本王定将他碎尸万断。”因为气愤难挡,此时的齐霁可谓是咬牙切齿。
可无论他此刻有多恼怒,有多想找出这些谣言的制造者,对,没错,在齐霁看来,关于郡王府的这些流传就是谣言,他可没有蠢到觉得外面流传的都是事实,这种事情,他绝不会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