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今日小诺太过辛苦,其他事儿咱们以后再议,就劳熠儿送小诺回去休息吧。”哲亲王读懂了煜熠眼里的暗示,是以不再坚持,顺势应允了一诺的请求,更是一转身便吩咐管家亲自去备下马车,好让煜熠用来送一诺回酒楼。
哲亲王如此示好其实不为其他,对于他这样身份权势的人来说,实在没什么好亲近一诺,想从一诺那儿图点什么必要。
他之所以这样实在是他通过一诺今日的言行举止对这个从前只是单纯听说过的女子有了很大的改观。
先且不说煜熠曾经怀疑过一诺的身份和目的,就是他起初也是诸多的怀疑,哪怕那时潇予千保证万保证,他也持保留态度。
而今日一见,他知道自己错了,而且还是大错特错,错得离谱。想他皇甫昊哲一把年纪了,居然还那么的幼稚,那么的想当然,以自己的猜测去看待一个人,连潇予那孩子都不如。
说实话,这点认知让他很是惭愧,惭愧的同时,他又很想要弥补。
得到应允,一诺自然拎过医药箱便往外走,煜熠一见很是自然的从一诺手中硬接过医药箱率先迈步欲离开。
“等等,你站住,谁允许你走了。”就在一诺一脚刚刚迈过门槛时,靖馨突然从屋子里冲了出来,一把扯过一诺随手一推怒吼道。
突如其来的一切不仅让众人措手不及,更是导致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一诺在她那一扯一推过后脑子一阵晕眩,紧接着双眼一闭,不省人事。
煜熠早已因率先离开背过身去,靖馨的举动,乃至一诺的突然晕倒他自然是最后一个察觉的。
待他反应过来,想要接住倒地的一诺已是来不及,就在他心都被吓得跳到嗓子眼的时候,好在离一诺不远的煜睿眼疾手快,一个脚步轻移便将一诺给稳稳的捞进了怀里。
看着毫无生气躺在自己怀里的女子,煜睿觉得内疚极了,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靖馨的所作所为太过份了。
不管一诺与不与她计较,他作为姐夫都要好好的教育教育她何为尊敬他人。
“哼,装什么死,做了亏心事儿没脸见人了就开始装死了吗?我告诉你,有我慕靖馨在,你别想以此蒙混过关,今天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定不会轻易饶你。”
一诺都晕眩过去了,自然是听不到靖馨的大放厥词,但靖馨如此气焰嚣张的话语落在其他人耳朵里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怎么啦?可是瑶儿她……”不敢想象靖馨言语中所包含的意思,哲亲王刚刚放下的那颗心瞬间又被吊了起来。
相较起哲亲王与煜睿脸上的担忧之色,煜熠这次显得平静多了。
“装死?本宫倒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慕四小姐这张嘴变得如此的毒辣了?只是本宫不明白,一诺她为何要装死,她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儿?慕四小姐又哪只眼睛看到她是在装死了?”
煜熠实在是气极,若不是因为煜云与煜睿这层关系,他敢保证,今天的慕靖馨下场不会很好。
几个时辰的折腾,只要是眼不瞎的人都看得出来一诺是因为体力透支再加上方才靖馨的无理一推而陷入了昏迷。
可偏偏那个罪魁祸首不但没有歉意,不知恩图报,反而是站在一旁说风凉话。
真正是可忍孰不可忍,若他再不开口,又怎么对得起一诺看在他的份上,拖着疲惫的身子前来救助瑶儿的那份情意。
“哼,她不是装死还能是什么?好好的一个人又怎会平白无故的晕倒?我三姐此刻一直昏迷不醒,整个人完全没了生气,我不找她负责又该找谁?”
顶着煜熠那威严且凌厉的眼神,靖馨壮着胆子仍将自己心中的愤慨说了出来。
直到这一刻,她方才忆起,面前这个男人不是她能得罪的,他可不是她的大姐夫和三姐夫,能宠着她,让着她。
这个男人手持生杀大权,只要他不高兴,他随时都能寻个理由将她置于死地。
她怎么就一时将这个事实给忘了呢?思及此,靖馨小心肝一颤,连后背都渗出丝丝汗珠。
“或许在慕四小姐的眼里一诺一文不值,她不像慕四小姐这样有着傲人的家世,也不像慕四小姐那样好命有着那么坚强的后盾。
不过没关系,什么身世和后盾都只是他人给予的光环罢了,抛却这些光环,只有靠自己努力挣来的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而一诺就是这样,她的一切不依仗任何人,全靠她自己。同时我也相信,慕四小姐今日对一诺所做的一切,只要一诺愿意,相信慕四小姐往后的日子不会好过,哪怕你所拥有的身份和后盾再如何强大也不足以让她畏惧。”
既然对靖馨生出厌烦,煜熠自然不再给她留情面,更是不会看在瑶儿和煜睿的份上。
甚至在这一刻,他心里对慕家人乃至自己的三弟和堂弟都生出了一丝怨恨,怨他们平日时只顾宠着依着靖馨,从而让一个原本活泼的姑娘变得如现在这般不可理予。
从不曾被人如此严厉的苛责,此时被煜熠毫不留情面的一通冷嘲热讽,靖馨不仅面子上挂不住,心里更是觉得委屈极了。
本还想出声为自己辩解,可却在触及到自家大姐夫那警告的眼神后,终是将自己想说的话硬生生的给咽了下去,只是那气鼓鼓的眼眸还有那略显粗重的呼吸声让她的情绪表露无疑。
“皇兄,对不起,都怪臣弟宠坏了馨儿,臣弟在此代馨儿道歉,严小姐的情况似乎不是太好,不如就让严小姐在王府稍作休息,也好让太医们给严小姐看看。”
自小一起相伴长大的兄弟,他们之间的了解自然比外人更透彻一些,自自家皇兄将严姑娘抱在怀里的那一刻起,煜睿就知道皇兄是真的怒了。
一般在皇兄怒火中烧时,识趣之人自是忙不迭的避让,可谁知他家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姨子却是在他还来不及阻拦时便口无遮拦的挑战起了皇兄的底线。
“不用了,为兄送她回去自然会有人替她诊治,至于太医,还不如让他们仔细替云王妃瞧瞧,看云王妃此刻的情况到底是因为太过虚弱的原因,还是因为一诺有意加害的原因。
本宫希望,若查实,瑶儿所受的一切与一诺无关的话,那么……本宫等着慕四小姐前往‘餐谋天下’亲自向一诺道歉。”对于煜熠来说,瑶儿的具体情况他不了解,经过靖馨这么一闹他也不想去了解。
但是,他就笃定,瑶儿绝无任何危险,否则,以一诺的姓子绝不会在瑶儿还处于危险阶段时她自己兀自离开。
看着自家皇兄怀抱佳人徒步而行离开的背影,煜睿知道,就是因为靖馨的无理,成功的挑起了皇兄的怒火,以至于他将整个哲亲王府及他这个兄弟也一并给怪上了。
云王妃?皇兄什么时候用这么疏离的称呼称呼过瑶儿?从前的皇兄眼里心里都被瑶儿占据得满满的,哪怕瑶儿早已成为煜云的王妃,但他们兄弟几人都知道,皇兄并未曾将瑶儿从心中剔除,反而是深深的藏在了心里,轻易不会触碰。
可是现在呢?皇兄不仅称瑶儿为云王妃,且还在瑶儿尚未真正安全的情况下将能挽救瑶儿性命的人给带走了。
看来,现在的皇兄是真正的从心里将瑶儿给放下了,这样也好,只有真正放下了,皇兄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只是……以严小姐的身份,就算皇兄真的喜欢,父皇和母后那里能安然通过吗?
只能说此时的皇甫煜睿想的太多了,先且不说皇上与皇后是否会接受一诺这种身份来历不明的女子做皇家的媳妇,就是一诺她自己的态度可是非常的明确。
她是铁了心的要与皇家撇清关系,若是机缘巧合,她更是会义无反顾的回到属于她的地方,离这种皇权至上,男尊女卑的世界远远的,越远越好。
时光飞逝,眨眼间便是七天过去了,一早便准备好要去哲亲王府替那位云王妃拆线的一诺却是犹犹豫豫,踌躇不前。
若是可以,她自是不想再踏进那种权贵之地,她宁愿像现在这般将酒楼的一切全权交由吴掌柜,而她则潇洒的抽身,带着沁儿上山寻寻草药,闲暇时与兰姨研究研究新的毒药以各不时之需,被兰姨缠的没办法了就与辉叔交流交流医术,最后再陪着耀琪看看书,教他一些英文和算术。
哪怕她知道她所教的在这个世界耀琪并不一定用得上,但谁叫她闲得慌呢,再者,她总觉得艺多不压身嘛,多学点儿总是好的。
“小诺,怎么了?不愿去吗?若真不愿去,大可不必勉强自己,相信人家王府自有办法解决。”看着爱徒眉眼之间的愁容,兰姨终是不忍。
七日前的傍晚,当爱徒被当朝太子抱着回到‘静园’时,她们夫妇可都在场,她还记得当她看到抱着一诺的太子殿下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冰寒之气时她那种几乎窒息的心。
那时,看着被太子殿下抱在怀里了无生气的一诺,她真的以为一诺她遭遇了什么不测。
心痛过后,她差点悲恸之下犯下了大错,那位玄尊皇朝的太子殿下差点儿就死在了她的断肠散之下。
好在她家夫君够冷静,担忧之余还记得去替一诺诊断,否则,那后果还真是不免有些麻烦。
“唉,我倒真不想去招惹那些高贵的大人物,只是作为医者,我该对我的病人负责,七天了,七天来我对自己经手的病人不闻不问已是良心不安,若今日再任性的不去,我想我也对不起自己当初选择大夫这个神圣的职业了。”
说实话,她确实很纠结,那日从产房出来被那位慕四小姐推了一把之后的所有事情她根本毫无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