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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 渔村

(一:渔村)

神州浩土,万物和平。

中原是神州大地上最为富庶的地方。这里人多,江湖够乱。

江湖与朝廷的关系干净,互不侵犯。

公园1221年。

扬州城外五百里处,有一个小村庄,叫渔村,渔村临海,一百多户村民以捕鱼,卖鱼为生。

因渔村地处洼势,又隔浅海,交通极为不便,商贩们都不愿来这里兴业,久而久之,渔村的几户稍微富有的人家便结盟专门收购村民们捕的鱼,将鱼统一卖到扬州市里去。

海风在吹,两个少年的头发在风中飞舞,一高一矮。萧爵走到浅海处,将网撒下,然后双手没到海里,起身后凌空而发,那海水尽数成珠,像钢珠一样激穿海面,水下立刻几道透明无尽的线,分布在网的四周。鱼儿受到了惊吓,纷纷往中心游去。萧爵见鱼已多,立刻收起。上百条海鱼就这样被捕捉。

萧爵瘦小的身体吃力的将鱼群往岸上拽。萧玥倚岸而坐,静静的看哥哥捕鱼,海浪一波一波覆上她的赤脚,阳光正好,她笑开了花。

萧爵是这个村子里捕鱼速度最快的,他只有十四岁,身体很健康,但消瘦,小麦色的皮肤加上清秀的脸庞在村子里显的格外时髦,村里比他小的姑娘都很喜欢他,比他大的姐姐都很照顾他。

他只有一个亲妹妹名萧玥,比他小六岁,母亲生妹妹的时候,难产而死。父亲次年悲伤过度离世。

这几乎是一个浪子的先兆。

很难想象一个七岁的小男孩,能够把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给养大,但萧爵做到了。

所以他不是浪子。

“小玥。你快来看。”萧爵语声惊喜。萧玥哧溜而起两个小辫子在空中摇摆一路蹦跶蹦跶过去,倚着哥哥身边蹲了下来,大眼睛睁忽闪忽闪,像天上星辰,然后咧嘴笑开,露出两个换牙的窟窿。

“哇---哥哥,这贝壳好漂亮。”

萧爵手里正握着一个淡淡炫彩色的贝壳,美的东西总是容易被人发现的,即便它很小。

“嗯,这个贝壳是我见到过最漂亮的贝壳了。我要把它穿个孔做成项链,给小玥挂脖子上,好吗?”

“嗯好的哥哥。”

两人欣喜欲归,一只小胖手忽然伸来,将贝壳夺去。

来的是三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年,一个极胖,另外两个高瘦,胖胖的那个看见手里的贝壳极美,得意至极。骄傲的说:“哼!臭小子,这么好的宝贝,你根本不配有!”

话毕,他竟然将贝壳扔到脚下,然后狠狠跺了一脚。

贝壳没有碎,陷到沙里去了。

萧爵怒眼望去,觉得他简直是天底下最令人讨厌的胖子,“大虎,你这个死胖子!”

大虎之所以胖,可能和他的家境有关,他父亲是一村之长。另外两个分别叫阿山和阿峰的两兄弟是大虎的跟班。他们以欺人为乐,嚣张跋扈至极。

“哈哈哈哈..”萧玥并未因贝壳被抢而难过,反倒听见哥哥吼对方死胖子咯咯的笑了。

萧爵见此心里却更不是滋味。

“把贝壳还给我!”萧爵语气凌厉,不容置疑。

“哼。有本事来拿咯。”大虎态度傲慢,一脸轻蔑。

阿山和阿峰一齐冲萧爵做了个鬼脸道“就是不给,有本事来拿咯。”

大虎挪开脚,发现贝壳未碎,捡起放到一块石头上,又是狠狠一脚跺下来。伴随着大虎跺脚的声音,贝壳碎裂。

然后他抬了抬脖子,浓了浓脸上的傲慢跟轻蔑说“拿去吧。”

萧爵气的双眼血红,拳头紧握,骨骼都在作响,但拳头始终没有挥出去。

萧玥默默走过去,捡起碎掉的贝壳,捧在指上吹了吹海沙,然后转头朝哥哥笑道“哥哥,这贝壳碎成两半了,刚好我们一人一半..你看,这样放在一起刚好是完整的呢。”

黄昏。

石屋一间,清门寡人,锅里炖了一根猪骨,满屋子都是肉香。像这样贫困的家里,这顿肉恐怕只逢春节才舍得吃的,但现在却是七月,盛夏。所以这户人家一定有事发生。

萧玥昏睡在床上,萧爵遍体凌伤。若不是萧玥旧疾复发,大虎他们不知道还要打多久。

他们之所以停下只是不想闹出人命,而被大人责罚。望着手里已经串好绳子的贝壳,萧爵悲戚无比。

妹妹已经八岁,大夫曾经说过,妹妹活不过八岁。

这句话像一根钉,刺在他的心脏上。

“萧哥哥。”一个少女之声传来。

“阿爵。”还有一个少年。

萧爵抬头,看见来的两个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示意安好。但所有人都能看的出他并不好。

少年和少女当然能看的出,因为他们是他的朋友。朋友就是这样,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比如现在,少女从怀里掏出一个方巾包裹,拆开来里面竟然有一个无名指大小的红参。

萧爵惊呆了,少年更是。

“小红,你..你竟然把你们江家唯一的宝贝给拿来了。要是被你爹娘知道了..”少年惊诧的说。

“嘘..!阿木,我做事一向很细心,爹娘本不知道的,你如果喊的再大一点,我爹娘就真要知道了。”

阿木只好闭嘴。小红朝萧爵浅浅一笑,这笑容温柔的像春雨,落向大地,落在阿木的心里。

阿木人如其名,身材高瘦,性格木讷。而小红,就像阿木这颗古板的树上开出的红花,鲜艳美丽。

萧爵道:“小红,红参是你们家在渔村安身立命的宝贝,你竟拿来给我,万一被外人知道了,你们江家在渔村..”话未说完,‘咕咚’一声,小红已将红参放进汤里。

渔村虽小,卑高以陈,除了和村长结盟卖鱼的几户颇有威望,就是江家,江姓和萧姓是村里的独姓,两家一样都是从外地迁移过来,不同的是江家来的时候,还带来三根长白山的红参,而萧家父母早亡。

所以两家的境遇可见一斑。

“这参本来就是要被人吃的,如果不吃,也要发霉了,再说,我爹刚来就送了一根给村长,现在只剩下这一根了,如果小玥妹妹不吃,还不知道我爹最后要送给谁呢。难不成送给阿木这块木头吗?”

小红一边说着,一边旺了旺火。肉更香了。

天色已暮。

“阿爵,其实你妹妹的病..”阿木欲言又止。

当然大部分欲言又止都只是酝酿或者等待,阿木显然是后者。

“阿木哥,怎么了?”

“我听人说,这世上有一样东西,吃了它长命百岁,若有病在身,吃了便可以起死回生..不过..”

阿木说。

“这..这是真的吗?这东西是什么?你快说啊阿木哥哥!”若一般人听了恐怕会问这是谁说的,但听的人是萧爵,他不仅信了,还立刻做了个决定,不管真假,他都要一试。

“是天山雪莲。”

“听起来毫无新意。”江小红说,“萧哥哥,红参熬好了,你把小玥扶起来,我喂她吃。”

萧爵已将妹妹扶起。萧玥的小脸惨白如纸。任何人见了都会心疼。

小红一边仔细的喂着汤药,一边又说:“你说的是西域的天山雪莲吧。我听我爹说过,这雪莲极珍贵,只有皇上才能吃到..西域也只是每隔三年供奉一枝到中原来。暂且不说这东西是否能起死回生,阿木你让萧哥哥去哪里找这一枝雪莲来?”小红竟有些生气。

“小红,你不要怪阿木哥,不论怎样,至少还有一线希望不是吗?”

“你..?“小红停下勺子,眼圈发红,她似乎已经知道萧爵的决定了。

“小红,你愿意帮我吗?”萧爵问。

“我..”她还有别的选择吗。没有。她本是有的,但她早已喜欢上了她的萧哥哥,所以没有。

“小红,我想请求你,帮我照顾小玥一段时间,无论如何,我都要出去试一试!”

三日后,萧爵离开渔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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