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字,从砚书行的口中缓缓吐出,重若千钧,狠狠砸在叶茗心口,在他脑海之中翻起巨浪滔天。他脸色苍白,身形摇摇晃晃,最后似是难以支撑,只能踉踉跄跄,移步到洞穴岩壁下,靠着坐下。
前方陈程程依旧闭目不醒,四周玉玺的虚影隐隐颤抖,却是嗡嗡轻鸣,由实体之中喷涌出橘色光华,如流瀑倾泻而下,使得虚影渐渐巩固加实,周遭屏障亦是愈发浓厚,五息之后,陈程程的身影便是模糊不可见。
叶茗闭上双眼,耳里嗡嗡作响,脑海中一阵翻滚,莫名的恶心感自胸口袭来,他死死咬住嘴唇,感觉胃酸都几乎到了喉咙。
再有一息,叶茗就再也支持不住,那每一个字节死死钻进叶茗脑海,即使他紧紧捂住耳朵也是阻止不了这一切。
但是,也就是在这最后一息,砚书行的声音戛然而止,“喀嚓”岩壁赫然出现无数裂痕,密密麻麻,交织错落如同蛛网。叶茗浑身虚脱,大汗淋漓,手脚发软,一时提不上力气,摊靠在岩壁上,大口喘着粗气,洞穴之内尽是落石碎屑,却再次没了声音,寂静如斯,仿佛没有人迹。
陈程程的玉玺悬浮在他头顶之上,垂下的光华形如一口大钟,将陈程程扣在里面,密不透风,让外人不知里面究竟是何境况。
“前辈,这究竟是什么?”叶茗大声喝道,声音厚重洪亮,整个洞穴都是一阵轻颤,叶茗心中一凛。
“七罪秘。”砚书行虚弱的声音再次传来,或许是有那珠子的帮助,他的气力似是恢复了许多,但自念完那千字口诀,仿佛又是虚弱之至,声音细弱微蚊。
他沉沉一声叹气,有气无力地说道:“修道本就是逆天之事,其中有七宗重罪,由七门道法而至,故曰七罪秘。”虚弱的声音顿了顿,接着道:“本就是你脑海里的东西,我便是念上一遍,转眼已是忘却……或许就是体罪秘。此法锻炼体魄,崩天裂地。”
“有这么厉害?”叶茗撇撇嘴,有些不信。“我传授你等道法,便是战罪秘,不过还不算完整,故而少了神威……你如今身怀二罪,以后恐有雷劫……不过也很远了。”
叶茗心中一惊,“雷劫?”以后莫不是要遭雷劈?“前辈,没有解局之法吗?”
“死里求生。”叶茗脸色难看,想着自己命格真硬。砚书行又是没了声音,叶茗几番发问都是没了回音,陈呈呈依旧还在闭关,也不知砚书行给了他什么法门,需要修行这些时日。
叶茗心里感觉无趣,脑海里又是浮现那法诀,当千字串联,犹如堵塞的流水畅通,叶茗只感浑身气息暴涨,真元游走大小筋脉周天,愈发壮大,其势不可遏制。
“轰!”
叶茗身上气息暴涨,头发与衣袂无风自动,双眸深邃幽暗,不自主就流露出霸者气息,刚烈强劲,与叶茗先前文人气息大相径庭。
他身上渐渐泛起紫芒,显得有些诡异。原本瘦弱的腿脚已然壮大,就连其个子也是拔高不少,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叶茗心里陡然生出一番豪情,这破尘前期的壁障自己如今只需一个念头便可突破,那中期屏障亦是不难。叶茗嘴角一抹诡异的弧度,原本于体表泛起的紫芒如今已是渗透道叶茗瞳孔深处。叶茗一手微微向上抬起,刚要有所动作,却是自岩壁之内飞出一道石质锁链,一端连着圆形腕环,“咻”得套在叶茗抬起的右手,余下的锁链便是“唰唰”缠绕在其手臂之上。
“这是……刑具……可以掩盖你的罪孽……瞒过天道。”砚书行的声音幽幽传来。
叶茗顿感体内真元运转艰涩缓慢异常,原本暴涨的气息瞬间平息下来,其眼中紫芒悄然褪去,体面紫芒亦是消失无影。自那刑具缠绕叶茗开始,其各种筋脉周天已是遍布紫色锁链,看的叶茗心中一凛,此刻再是想要调动真元已是难上加难,此刻几乎如同凡人无异。
“二罪在身,切莫迷失。修行求快,只会根基不稳……这刑具可以稳固你道果,体罪秘会改变你的体制……日后修行自会流畅……”
叶茗再次尝试调动体内真元,竟是完全感受不到,如同一片死海沉寂。
“大器晚成,厚积薄发。”砚书行说道。叶茗若有所思,忽而抬头高声说道:“前辈,此处亦有不少洗墨阁弟子前来,若是众人合力,或许会有方法解救前辈,离开此地。”
一阵沉默,砚书行徐徐道:“不可告诉他人见我之事,你们下次来时,自是我解救之日。”
“前辈,这是为何……前辈……前辈”砚书行仿佛陷入沉睡,不在言语。
叶茗心里愈发糊涂,砚书行一派宗师,被困在自己的洞府之中,又是不得让其弟子知晓,这究竟是为何?难道,这被困之人并非是砚书行?而是有他人假冒?
叶茗心中猜测纷纷,没有头绪,然而他即是授法于己,当为恩师。师者为父,便也不在考虑这些,当下已是在此洞穴几日之久,却并未见当时破关的洗墨阁一干人等,不知是否有何异变。
又是过了半日,陈呈呈终于醒转,挥袖扯掉光幕,收回玉玺,懒懒的升了个懒腰。见叶茗正一脸望着自己,笑着道:“你倒醒的早……咦,那前辈呢?”“睡啦。”“睡了?”陈呈呈摸着自己的后脑勺,道:“那现在咋办,这里也没见着天书。”“你是冲着天书来的?”叶茗望着陈呈呈,面无表情。
“别那么紧张,其实我就是来玩玩的。”陈呈呈摆摆手,打了个哈哈。
叶茗耸耸肩,撇撇嘴道:“这里没什么东西了,至少没什么是我们能动的,得出去了。”
陈呈呈点点头,笑着道:“能够得一妙法,已是天大机缘,已经不枉此行。”
叶茗眼睛一转,连声问道:“你学到什么了?怎么闭关那么长时间?”
陈呈呈脸色满是骄傲,道:“块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