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缸空留酒香,人去庙还苍凉。
有道无路迷茫,有路当去何方。
楚笑背着仅有两件麻布衣服,几两碎银,一本剑诀的包袱,下山,上山,下山,上山,下山,来到了经常打酒的小镇。
这是楚笑除了荒山唯一来过的地方,也是楚笑懂得了很多世俗的地方。
所以在他不知道该去何处该干什么的时候,他自然而然的来到了这里。
小酒馆的老板很熟悉他,因为他有着异于常人的眼瞳,因为他安静的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小兄弟,又来打酒。”
老板有着浓密的络腮胡子,所以笑起来很爽朗。
楚笑点头,将酒葫芦递了过去。
老板没有接,老板有些愣,就像七八年前少年还不是少年提着两个几乎和自己一样大的木桶走进自己的店要打酒一样的愣。
他很认真,付了钱,老板给了酒,还要帮他送,因为他实在是太小了,木桶实在是太重。
他感谢的拒绝,颤悠的提着木桶走去,酒晃来晃去,洒在地上,他便努力控制着身体,累了便放下,抖动着身体放松,直到消失在小镇,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中。
以后的日子,每隔一段时间小镇上便能见到这个打酒的少年和两只越来越大的木桶。
人们的疑问少年也只是淡淡的一笑作为回应,便什么不说的静静的等着酒满木桶,片刻也不停留的向山上走去。
今天少年来了,只是没有了木桶,所以老板便不知所措。
楚笑似乎明白了什么,又误会了什么,拿出包袱中的碎银递了过去。
老板明白他误会了什么,也想起了什么,微笑摆手:“不用,今天我请客!”
老板有着朴实的大手,所以他很好客。
楚笑没有拒绝,因为他很简单,因为他感觉老板请他喝酒很开心,自己能省下一些盘缠也很开心
“我要最烈的。”
因为他很简单,所以说话也很直。
因为他如此的直,老板放声大笑,老板很喜欢楚笑的直率,楚笑很喜欢老板的笑声。
一张木桌,一葫烈酒,两碟小菜,楚笑吃着,喝着,看着,想着。
小镇的街上像往常一样热闹,小镇的人像往常一样生活,小镇中的楚笑却依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所以他灌了一口酒,酒很烈,比师傅喝的酒烈很多,师傅的酒像师傅的人一样,喝起来有股淡淡的忧伤。
酒是一种感觉,喝酒不是喝,是懂,懂酒的忧伤,酒的刚烈,酒的无可奈何,人懂酒,酒懂人,便会常伴,便如知己。
楚笑性格不随师傅,喝酒自然也不随师傅,他第一次喝烈酒,他很喜欢这种感觉,与安静的自己截然不同的感觉。
这是一种矛盾,就像他的安静与小镇的喧嚣热闹一样格格不入。
这对绝大部分的人来说是一种排斥,所以他们观望过,却没有打扰过,但这又对极少人来说是一种吸引,所以一个小乞丐出现在楚笑的面前。
他很小,小的比楚笑还要小,他很脏,脏的看不清面容,他很饿,饿的身体瑟瑟发抖。
“吃吧。
他看了看楚笑,楚笑看了看他,他看了看饭菜,楚笑指了指饭菜。
那双唯一明亮的眼眸中看不到喜悦,他已经很久没有过喜悦,所以奢侈的已经无法表现出来。
唯一的变化只是震惊,他是被一股莫名的亲和感吸引过来,他也是被这些诱人的饭菜吸引过来,但他仅有那么一点点的奢求能吃上一口,不管是剩的还是被倒在地上的。
吃吧!这么简单的事情他没有想过,所以他无法就如此简单的吃吧。
“喝么?”
葫芦里的酒咣当咣当作响,小乞丐的肚子咕噜咕噜的作响,所以楚笑的眼神理所应当的让人无法拒绝。
木桌上的饭菜泛着热气,飘着油香,泛到小乞丐的眼睛里便是一阵朦胧的水雾。
他随着感觉来到这里,随着感觉坐到桌前,随着感觉接过楚笑手中的筷子。
夹了一叶青菜,嚼了一叶青菜,留了一口清香。
他忘记了自己不应该这样吃,因为他很饿,因为他从没有吃过如此正常的一顿饭,所以他应该狼吞虎咽的席卷掉这一切。
但是他没有,他不舍得也做不到破坏这安静的温暖着自己的感觉。
“你生病了。”
这不是在问他,而是在告诉他。
小乞丐没有惊讶,因为他的确生病了,他不住颤抖的身体再告诉任何人,他生病了,只是没有人在乎而已。
“你体内阳火太重。”
小乞丐惊讶了,因为他体内的确阳火太重,但这是一个很好心很厉害的游方郎中告诉他的,虽然没有人在乎,但也没有人看的出来。
“我医术还不错。”
这是楚笑对小乞丐惊讶的回答。
“恩,有人说过我活不过十三岁。”
这是他第一次说话,这是他第一次让楚笑有些不适应,因为他已经不是他,而是她。
她竟然是个女孩,声音很好听的女孩,声音有些悲伤的女孩。
“你怎么了?”
楚笑愣神的看着女孩,女孩不解的问到楚笑。
“我第一次跟女孩说话。”
楚笑回神,女孩愣神。
有些可爱,这是她现在对楚笑的感觉。
“寒山剑宗的《天寒诀》可以救你。”
寒山剑宗,屹立于道天神州三大奇山的寒山之上,门派传承千年而不衰,是当世最负盛名的修炼门派之一。
门下弟子无不是千里挑一的修炼天才,《暮雪千山剑法》与《寒天决》心法天下闻名,而《天寒决》正是世间至寒的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