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婶捂着胸口对我们说,她已经有五年没出过远门了,年纪越大越坐不得车,上次来马江还是走路来的呢!
邱老三感叹的说是啊!八十年代路没有车也没有,一走就是一整天呢!
我问七婶好点没有,七婶说人都给那车子颠去了半条命了,要是再坐多一个钟,那她就直接两腿一蹬了。
这话说的我很不好意思,这里都是小乡镇,想包个好点的车也包不到,我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仔都受不了,更何况七婶五十多了。
我跟七婶说回去不坐车了,我找个摩托车慢慢开载她回去。
我又从药店买了瓶万金油,给七婶擦了擦太阳穴她的情况又好了许多,我们便坐了渡船过了江,直接朝着三姑的村子走。
回到村口时七婶说先不进村,她要去那老屋看看先,于是我们把她带到了老屋面前。此时陪同七婶的人只有我,邱老三回家去了,说今晚吃饭一定要在他家,他先回去准备准备。
邱老三只是个普通人,他不在身边也好,免得我和七婶谈话都不方便,这些事情普通人知道的越少对自己越好,相反我们知道的越多才越好。
七婶没有急着进去屋里看,而是沿着这栋老屋绕了一圈边走边看,不过看她的表情可以猜到,她没能看出什么门道来。我带着七婶走进了老屋里,指着天井右边的那间房子,告诉她说那晚吊死鬼就是跑进里面去了,我进去一点气息都寻不到。
七婶听了我的话只是哦了一声,然后直接走进了那间房间里,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根香来,还随身带着火柴,点着之后香烟袅袅。
这个法子我知道,我见过张神婆用,以前我在家的时候也试过,点了一根香放在厨房地面中央,那烟径直飘进洗澡房,我一打开门就见到去世六年的外婆。
邱老三的牛已经没关在这里了,只剩一地的牛屎,此时房间里没有风,七婶的那根香冒出的烟直直上升,一连几分钟都不曾有变化。最后七婶皱着眉头问我,确实看到吊死鬼跑进了这间房吗?还是她这个法子不灵了。
我笑了笑,说普通的法子是无法寻到那吊死鬼的,这法子我也会用,要是能寻到我也就不用大老远请七婶您来了。
我心里在想,连狗大仙都发现不了这吊死鬼躲的地方,这点香寻鬼的法子和狗大仙相比也太小儿科了。狗大仙就好比缉毒犬一样,它都不灵了,说明吊死鬼完全隐藏住了自己的气息,点想寻鬼法对能隐藏气息的厉鬼根本无用。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吊死鬼自己出来,不然凭我们的本事很难将它找到,即使明明知道它就在这房间里。
七婶也只是试一试而已,她的本事可不是寻鬼,而是请鬼。这里所说的请鬼,和养鬼一样只是个统称,比如养鬼养的不一定是鬼,养的可以是灵、魄、神、精、精......不是所有的灵体都叫做鬼的。
而请鬼也不一定是请,可以是恐吓,可以是威胁,可以是诱骗,也可以是交易,只要能把鬼给唤出来就行。
看不出眉头来,我和七嫂便出了这老屋,她说要休息下,晚上就来办事,让我准备几张白纸,还有一些细竹子。
七婶坐车太辛苦了,现在要找地方睡觉到晚上,不过这下我犯了难,一时没地方给七婶睡,于是去求助邱老三。邱老三家里人多,房间虽有但没有床,于是把七婶安排到了他堂哥家里去。
此时才是中午,邱老三让我今晚七点来他家吃饭,我说知道了,然后便离开了邱老三的村子。回到三姑家拿了砍柴刀,到村子附近砍竹子去了,弄好一捆细竹子后,又去村子小卖部买了好几张白纸,备好这些东西我也睡了几个小时的觉。
醒来已经是傍晚五点多,叶肥叽小见崎和雪妃妹妹在大厅摘豆角,我走进三姑房间,问她身体好点没有。
三姑人很精神,说好多了,天天用柚子叶洗澡,还喝艾草茶,现在双手勉强能抬起来了,只是出不了力。
我让她不要担心,不多久就能好起来了,还告诉她我今晚不在家里吃饭了,到隔壁村有点事。
出到大厅叶肥叽和雪妃妹妹叫我帮摘豆角,我帮摘了两三颗就不摘了,从小见崎口袋里拿了一颗糖放进嘴里,然后就出门去了。
来到了隔壁村邱老三家,看见他正在门口杀鸡,一见到我来邱老三说饭还没做好呢!来早了也吃不到。
我说还不饿呢!睡醒了没事干,过来这里转转,接着又走到了那棵榕树下,看到邱太公在那里。他年纪虽大但眼神极好,远远就看到了我,把我叫了过去,问我有没有烟。
我说没有,邱太公你想抽烟我立刻给你去买。
邱太公笑了笑,露出了嘴里唯一剩下的一颗牙,说我真是个好后生,你哪来那么多钱给我买烟。
我告诉他我没钱,但是买几包烟还是有的,说着就跑到了小卖部,一下就买了好几包烟甲天下。回来全都给了邱太公,但他说什么都不愿收,只要了一包而已,告诉我说他一天也就抽一根,这一包烟够他抽一个月了,无功不受禄,可不能乱要我这么多。
我又让邱太公讲故事,出生于1902年的他满肚子的故事,但年纪还是不够老,那老屋的事情发生于他出生之前。
到了接近七点,我回到了邱老三家吃晚饭,把那几包烟都给了邱老三,高兴的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平时都靠卷烟叶来抽,难得抽的起烟仔,不是买不起,而是舍不得买,毕竟他有七个儿女要养。我看着邱老三的七个孩子,心想再过几年到了读书的年纪邱老七就更惨了,生那么多对孩子对自己都是负担。
不多久邱老三把七婶也从堂哥家接过来了,我们和邱老三一家九口人围着桌子上开始吃饭,菜也够丰盛。邱老七爱喝两口酒,非得要我陪他喝,直到我说今晚有正经事他才作罢。
饭后我给邱老三的七个小孩都发了红包,每个五元,还给了他老婆一个二十元的,不过他老婆说什么都不收。
此时已经是八点多了,七婶问我竹子和白纸准备好没有,我说一早就准备好了,要我拿过来吗?
七婶说不用,让我带她到放白纸的地方就行,不用那么麻烦拿来拿去。
我带七嫂回了三姑家,进了屋后七嫂走到三姑的房间,看到三姑第一眼就说果真是恶鬼作怪啊!
我立即搬了张凳子给七婶坐下,三姑问那吊死鬼只是敲了下门,是怎么把人给弄的全身无力起不了床的。
七婶告诉我们,那老屋的吊死鬼怨气太重,靠近普通人都要大病一场,更别说来敲门了,就是叫一声你的名字,也要病上个把月才好。
七婶对三姑嘘寒问暖了一番,又问了一些八字等其它问题,最后叫我烧水,她做事前要洗净身子。
雪妃妹妹说烧有热水,婆婆你先去洗吧!
我立即拿起了桶,正准备给七婶舀热水,她叫住了我,然后从身上拿出了一张符纸,点燃扔进了桶里烧成了灰,这才叫我可以舀水了。
原来所谓的洗净身子,不止是单单用水,而是用那符纸来洗,这些我就不懂了,仪式太多我不太喜欢。我喜欢暴力,干净利落的收拾恶鬼,不用弄那么多繁琐的东西,只是现在吊死鬼躲起来找不到罢了。
七婶洗碗澡后,叫我把竹子和白纸都拿了出来,她搬了一张凳子坐下,从身上拿出一把红线来。
我和叶肥叽她们蹲在旁边观看,只见七婶拿着细竹枝用红线开始绑,大半个小时过后,她竟然用竹枝红线绑出了一个竹子人形来。
这竹子人形身高和体形都和三姑差不多,完后七婶问叶肥叽拿了一把剪刀,开始剪那些白纸。没剪一块就贴到竹子人的身上,不多久就贴满了全身,就像给竹子人穿了一身白纸衣服一样。
最后连竹子人的头部也包上了白纸,此刻要是穿上衣服往床上一趟,不看脸的话谁都会看成真人的,难道七婶用这方法引吊死鬼出来吗?这还无法得知。
七婶一切都弄好后,问我有没有毛笔,我问雪妃妹妹有没有,雪妃妹妹说没有,我立即叫她去隔壁家里借了一支来。
七婶把竹子人抱进了三姑的房间,叫我拿了一根针来,叫三姑不要怕,只要取一点点血而已。
七婶在三姑额头扎了一下,流出的血用毛笔一沾,在那竹子人的脸上画出了五官。然后在无名指扎了一下,流出的血又用毛笔一沾,画出了十个手指的指甲。(这方法为真实事例,看书的朋友切勿模仿,免的弄出了事情来就惨了。)
画好之后还拔了三姑的三根头发,分别粘在了竹子人脑后和左右耳朵上方的位置,这就算做好了。
看到这里我也明白了七八分,七婶用这个竹子人代替三姑,以假乱真的去诱骗那吊死鬼现身。这法子真是厉害,不像我那天背着三姑到池塘小屋去睡引那吊死鬼出来,现在想想那样做实在是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