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倒遇到了张神婆曾说过的鬼蒙眼了,也就是民间鬼故事常说的鬼打墙,我们那叫鬼蒙眼。
鬼蒙眼这种事情科学的解释是,人的双腿长短不一,在没有方向的地方走路往往会走回原处,也就是绕一个大圈。
但是在只能往前或者退后的山路上,哪来的地方给人绕圈,况且从不曾走到路外边去。相信遇到过鬼蒙眼的人都很难相信那科学的解释,就如那些鬼火和鬼压床的科学解释一样。
按张神婆的解释就是,鬼蒙眼是因为它逗你玩,如果走不出去的话也不怕,到天亮自己会失效的。但是走不出去你也乱走乱跑,那就可能会出事,比如坠落山崖之类。
但是我怎么可能会等到天亮,也许是真的走错路而不是鬼蒙眼,我朝松树根拉了一泡尿,管它鬼蒙眼还是走错路。
“当”的一声,我尿还没拉完,从山上飞来的一块小石头砸在松树树干上。我以为是松果掉落没在意,结果拉上裤子后,山上又是几块石头砸过来。
这夜晚难道有人在这里?我朝山上大喊了几声:“谁在这里扔石头啊!我捉到你就死定了!”
喊了几声山上并没有回应,我便从地上拿了几块石头扔过去反击,一边扔一边骂。那山上扔过来的石头更多了,我不得不躲在两个人都抱不过的大松树后面躲避。
我躲在松树后面手电筒朝着扔石头的山上照去,树木野草长的严严实实郁郁葱葱的,什么都看不到,只是看到石头从里面被扔出来。
估计是猴子类吧!在这里我可惹不起它们,于是赶紧捉起袋子往前逃。这下我小跑着前进,又走了一二十分钟,隐隐约约听到前面有人在唱山歌。我还以为到了有村子的地方了,加快了脚步走了五分钟左右,竟然又回到了那五颗大松树下。这下可以确认是真的鬼蒙眼了,怎么办呢?最让我无解的是松树下有个人站在那里。
那个人是个老婆婆,穿着花衣裳打着赤脚在那里唱山歌。这个老婆婆驼着背,浑身脏兮兮的,脸黑的像大猩猩。
这深山的夜里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老婆婆,我隔着三十多米手电筒照过去,壮着胆子大声问:“阿婆你在这里干嘛呢?”
阿婆早就看到我过来却装没看到,现在听到我在喊她,停了下来用蹩脚的语言招呼我过去跟她唱山歌,我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只勉强听的出“过来唱歌”四个字。
我答她说:“我要赶路呢!哪里有时间唱山歌啊!这里我走了几次好像迷路了,阿婆你能告诉我怎么走到夏宜吗?”
老婆婆见我不答应陪她唱山歌,发出了几声像太监一样的奸笑声,还是用蹩脚的语言说:“你走不出去的,我肚子好饿了!”
一听阿婆这样说,我莫名其妙的吓了一跳,忙说:“阿婆我袋子里有面包和鸡蛋,给你吃你告诉我怎么走出去吧!”
阿婆黑漆漆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叫我把鸡蛋和面包拿过去给她吃,她腿脚不便。
腿脚不便?那怎么会夜里乌漆抹黑跑来山里唱歌,神经病吧!假如不是神经病那是什么?说实话,从阿婆说我走不出去,她肚子好饿了这句话,我已经在猜测她可能并不是人类。.
我手往袋子里摸去,不是摸面包鸡蛋,而是张神婆的那根针,我出门时用碎布包着放在袋子里。
这根连张神婆都叫不上名字的针,是她家仙人附体后从山里挖出来的,谁知道是什么朝代的东西。这根小小的针对邪物有致命的伤害,它看起来像一根细簪子,不知道它原来的主人是谁。对付这个老婆婆,我会拿着针走过去,如果不对劲就扎死她。
我手摸向袋子里却摸到一块硬邦邦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随手拿出来一看,不由得吓尿了,这不就是张神婆那天放进瓦坛子里的槐木牌。
这槐木牌装着那个附上鱼身的小水鬼,那天明明怎么都找不到,现在怎么跑到了我的行李中去了。
一看是这槐木牌我吓的赶紧扔到了地上,正想再摸那根针的时候,那老婆婆竟然冲到了我面前来。这哪里是腿脚不便,简直是身轻如燕、健步如飞啊!
老婆婆离我冲到离我不到五步距离,我终于看清了这个它的样子。如我所猜它根本不是人,尖嘴猴腮的黑脸,鲜红的大嘴唇有几颗尖牙露出来。它伸起的双手只有四根手指头,指甲又红又长又尖,驼着背身高不到一米三。穿着的花衣服破破烂烂,也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看这模样倒像张神婆提过的山魈鬼。
山魈鬼虽然也叫做鬼,但它和一般的鬼魂不同,它是有实体的动物,喜爱吃人肉。山魈鬼是山精野怪的一种,性质和狼人差不多。它是一种类似石器时代的远古人类,介于大猩猩和现代人类之间,活的年月够长甚至能冒充人类,让人难以分辨出来。这些山魈鬼也许大兴安岭深处和神农架那些地方还有存在,但谁又见过呢!
我们那里把山魈鬼叫做人熊婆,山魈鬼最怕打雷和鸡叫,很多农村人小时候听过的老婆婆吃小孩的故事主角就是它。那故事是说有个吃人的老婆婆冒充别人的外婆,帮人照顾孩子,但最后孩子都被它吃掉了,相信很多七零八零后儿时都听过。
这东西力气大的很,我肯定打不过它,不过做什么都来不及了,更别说逃跑了。我没摸到那根针就被山魈鬼扑倒在地上,背后传来一阵剧痛,背部竟然顶到了一块石头,真是够倒霉的。
手电筒掉到了一边,而我胡乱挣扎,右脚缩回来朝着山魈鬼的肚子用力一顶,把它蹬飞了两米高,掉到了一边去。虽说它力气大,好歹也是只有七八十斤而已,况且这情况我完全用最大的力气去蹬开它了。
趁着这个机会我捉了手电筒爬起来撒腿就跑,那山魈鬼爬起来气的嗷嗷叫追在后面。我跑了一阵最后实在跑不动了,发现竟然又回到那五颗松树那里,让人哭笑不得。
“牛屎!牛屎!快涂满全身!”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脑海中响起了一个娃娃音,她叫我把牛屎涂在身上。
我拿着手电筒四处照,看到路边水坑有好多牛屎,也不管这个说话的声音是谁,过去捉起一把牛屎就往身上脸上抹。这牛屎别看它和泥巴似的,可是那股臭味可真恶心啊!但管不了那么多,我七手八脚一下就把自己抹成了个“牛屎人。”
我刚抹好牛屎,那山魈鬼就追到了树根下,它咧着嘴扭头四处望,竟然没有看到我。我离山魈鬼不过十步距离,它却在松树根下找了好几圈,最后气的在地上撒泼一样打滚嘶吼。
山魈鬼找不到我,我已经没有力气跑了,一个咕噜钻进路边的灌木丛中去,关掉手电筒。现在的情况是不能再走了,说不定躲过了山魈鬼,还会钻出别的山精邪灵来。相信年纪超过40的农村人都知道,八九十年代是最乱的,横死冤死的人很多,各种精怪也多。
我躲在树丛中,牛屎的气味实在难闻,这还不打紧,身上奇痒无比,可能是过敏的原因。在灌木丛中躲了很久感觉外面没动静了,我便打开手电筒找了个水沟洗干净身子衣服,接着又找了个地方躲到了天亮。
天亮后回到那五颗松树那,树根下还有昨晚留下的痕迹,那槐木牌静静躺在地上。我想起昨晚的那个叫我把牛屎抹身上的娃娃音,又想起那天浔江边大哭的小女孩,莫名的心软起来。这个小水鬼张神婆打算要来养,万一她回来了找不见也不好,想想我又把它捡起来放回了袋子里。
接着往夏宜走去二十分钟不到,就看到当地人出来放牛了。我向他们问夏宜圩有多远,他们告诉我走路还要两支烟就到了。
果然走了没多远就到了夏宜,在粉摊花5毛钱吃了一碗米粉。吃了早餐后本以为有车搭,结果夏宜连通车的路都没有,只能问了人走路到文圩,再从文圩到昭平
到了昭平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竟然那么远,主要是山多绕来绕去,要是走直线那就近了太多。现在的高速公路能称为高速,是因为拐弯少缩短了很多距离。
让我想不到的是,从昭平去黄姚竟然还搭了近五个小时的车才到。县城到镇上坐车五个小时,这得多偏僻啊!
这一路搭的车都是靠问人的,毕竟我是个文盲,识字是后来的事情。
本以为黄姚也是个繁华的地方,下车后看一点都不繁华,那些屋子和我们那不同,都是青砖石头所建。
我要找的人是雪妃大伯的表哥,也就是雪妃妹妹的表伯,在黄姚一个叫夏白的村子,姓黄。问了人才知道,这个村子不在黄姚,而是在隔壁的巩桥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