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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上场

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响彻了明安城的天空。

在斗剑场内,人群的情绪热烈激昂,都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这次的剑门大会究竟会涌现出怎样的天才少年。

是的,天才少年。

剑门大会对本就是筛选出少年天才的大会,对年龄要求有着极为严格的限制。

四岁到十六岁。这便是剑门大会的年龄要求,四岁对于这样一场大会来说,的确太小了。不过据说苏氏先祖苏护四岁就修炼出金丹,可以说是极为惊才绝艳,因此也就有了这个规定。但这么多年来,真正上场的四岁孩童寥寥无几,而且也没有一个闯入前七。

真正的天才,还是极少的。

但也不是没有。

随着大会的开幕,参赛者们也一起走进了赛场,在休息区的石凳上坐着。苏洛的眼睛往那边望过去的时候,正好一双眼睛也看过来。

两目对视,一个淡然无波,一个略带笑意。

跟苏洛的目光交接的。同样也是一名孩童,年龄也与苏洛相差不多,而且两人还有些交情。

“苏子云。”

苏洛轻声自语。他明白,在之前的对战中,他是以绝对的劣势败给苏子云的,而且人家似乎并没有施展出全力。

一个苏子云就让他焦头烂额,这个大会汇聚了苏氏千里领地内最为天才的少年,之中又会有几个苏子云,甚至比苏子云更加强悍的子弟?

一想到这里,苏洛的小脸上,就稍微凝重起来。

“各位,各位,请安静!”

当苏洛低头思忖的时候,最中间的擂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身穿白衣的老者。老者须发皆白,眉目中微微洋溢着些许笑意,正是苏氏的大长老!

“大长老不是喜静么?怎么会来这里?”

“苏氏能够延续到现在,可不是光靠先祖一个人。”听到苏洛的低语,苏伯臣笑道,“剑门大会对我们苏氏一族的重要性,可远超你想象。大长老非常重视这个大会,这也是他老人家第六次主持这个大会了。”

两人低语间,周围已经安静下来。大长老的声音不大,却在整个斗剑场里飘荡。

“诸位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四年时间,转瞬即逝,又到了苏氏剑门大会举办的时节,老夫很荣幸能够继续主持这个大会。”大长老笑着面向所有人,说道,“跟往年一样,今年的剑门大会将会筛选出七名少年,并送入剑阁修行。外族少年则可任意从剑阁中选择一门心法或剑术,先祖的收藏,相比不用我多说。”

此语一出,观看席上就闹起来,苏家的底蕴,谁人不知?

“老夫也不啰嗦了,比赛规则跟往年一样,一场决胜负。今年参加本大会的少年一共三千四百八十八名,按照年龄大小分为七大组,最后七个大组的优胜者再争夺名次。本次大会对于前七名优胜者的奖励,除了进入剑阁外,还有我苏氏所收藏的名剑。希望各位参赛者尽力而为,勇夺第一!”

全场再次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大长老微微一笑,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擂台。接下来,便是由大会司仪宣布对战名单,名单是由参赛者们抓阄决定的。

“第一擂台,苏俊对战苏连;第二擂台,苏明明对战苏鞍;第三擂台宋力对战苏申成……”

“还真有外族子弟来参加啊。”苏洛叹了口气。

苏洛没有参加这初步的对战筛选,而是直接进入倒数第二轮、争夺前七的比赛。这一方面,是因为考虑到他的家族以及年龄,但更多的,主要还是他的师父。

火炉仙人。堂堂仙人弟子,自然是不需要参加那些基本筛选的。

但不论是苏伯臣夫妇,还是族长苏原,心里都没底——苏洛才四岁,五岁都还差小半年,他能击败别的参赛者么?

这三人心中忐忑,别的人则是不解。苏洛这小子才四岁而已,有必要这么早早地参加剑门大会么?就算参加了,又能取得什么样的名次?他们倒是也知道苏洛拜了个仙人当老师,但短短一个月能学到什么?

而且苏洛的师父火炉仙人根本没来,留给他的上座空空荡荡的。别的人不知道,苏原几人却心中清楚:火炉仙人已经走了。走之前老头留给苏洛一些东西,还专门打了招呼,说过如果他还活着的话,段时间应该还会回来。对于苏洛的参赛,他倒是并不担心。

让苏原几人稍微有些在意的,是老头的话。“还活着的话会回来”,他究竟是去哪里做什么?居然连他这位仙人都会有生命之危?

不过现在的重点是苏洛,能否成功进入剑阁,关乎他的身家性命。当父母祖父捏着一把汗的时候,这小子自己倒是一点都不紧张。

比赛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随着一些子弟成功晋级,也有的黯然离场。

剑门大会的选拔,一直持续了五天。苏洛除了第一天上午参加了观看之外,其余几天都不见人影,苏原问了一下,说是苏洛这几天呆在火炉仙人那座宅邸中,不知道鼓捣些什么,还不准人进去。

“希望仙人前辈能留点仙法秘术给洛儿吧,唉。”苏原叹了口气,眼角的皱纹挤做一堆。他也知道这只是自我安慰而已,仙法秘术不是万能的,而且需要大量灵气才能施展,苏洛几乎没可能使用。

第五天下午,三千多名少年,最后能站在擂台上的,仅仅剩下十三名。现在即将在这剩下的优胜者中,进行再一次的对决,剩下的七名,便是有资格进入剑阁的人选。这一场,至关重要,所有通过前面若干场才胜出的少年们,个个眼中燃烧着战意。

对于苏洛来说,这更是生死之战。

但当事人现在仍然没有出现。

“伯臣,洛儿怎么还没到,马上就要开始对战了!”苏原压低声音急切地问。

“父亲,刚才青雨已经过去了,应该马上就……”苏伯臣的话还没说完,下面的入口处,出现了两个人影。那是一位婀娜的美妇人,以及一名背着剑的孩童。

孩童身穿白衣,清秀的小脸上波澜不惊,嘴角微微翘起,看上起竟有几分笑意。

“洛儿,终于来了。”苏原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紧张起来,“不知道他现在能不能进入前七……”

“父亲,您就别担心了。既然火炉仙人有信心,那定然是有准备的。”苏伯臣安慰了苏原一句,但说起这句话来,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底气不足。

苏洛冲父亲与祖父点点头,便自顾走进了比赛场地中,与其他参赛者站在一起。

“青雨,洛儿他究竟在家里鼓捣什么?”苏伯臣悄声问自己的夫人,但后者也只是摇头,显然也不清楚苏洛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其他的几个参赛者都是这几天经历了重重筛选,脱颖而出的最优秀者。看见苏洛大模大样地走到他们身边,这些少年们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在这些参赛者之中,只有苏子云朝苏洛笑了笑,苏洛也点点头,回报以淡淡的笑容。

“这家伙……气息好生诡异,跟之前大不一样。”看到苏洛之后,苏子云心里暗道。他与苏洛交过一次手,比起其他人来对他稍微了解些。在他看来,苏洛之前就像一只软绵绵的羊羔,他可以肆意揉捏;但现在,这只羊羔似乎长出了尖牙,连他都看不穿对方的底细。“听说这小子拜了火炉仙人为师,不知道究竟做了些什么修行,居然气息大变?”

苏子云觉得讶异,苏洛其实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他的灵魂原本就由两部分组成:好吃的少年“苏洛”,与冷血的杀手“山猫”。如果说在这之前,和平无忧的生活让今生的苏洛一直维持在那个贪嘴少年的意识上,那么渐渐迫近的死期,让他作为杀手“山猫”的灵魂骤然苏醒。

在杀手意识的改变下,现在的他,已经不一样了。

“今日的比赛,共有十四名参赛者,分别是……”司仪把参赛者的名单念了一遍,在念到“苏洛”的时候,观众席上不少人都发出了嘘声。在他们看来,那十三名少年都是通过自己不停地战斗,从而站在这个高度的。而苏洛凭借家族就能跻身前十四强,凭什么?

司仪清了清嗓门,宣读对战名单。“……第十七擂台,苏眉对战苏信凌;第十八擂台,苏洛对战江洪龙。现在,请参赛者们就位!”

在司仪宣读完后,十四名参赛者按照安排,各自登上了相应的擂台。

“小子,我不管你是什么出身,在这里,拳头说了算!”

苏洛刚沿着阶梯走上擂台,一名模样十五六岁的少年就恶狠狠地对着他吼了一声,随即露出蔑视的笑容。

苏洛扬扬眉毛,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膀。

“前七争夺赛,现在开始!”司仪一声令下,全场爆发出一阵喧哗,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盯着那十八座擂台。擂台上,不少参赛者已经开始交手。

苏洛盯着眼前的对手,没一丝动弹。

他的对手是来自北唐南部的江氏宗族,叫做“江洪龙”,算是年轻一代中较为顶尖的。虽然只有十六岁,但却能与成年人匹敌,由于体格格外高大,一柄重剑在他手中显得十分轻巧。凭借强大的力量,对于这场比赛的大多数对手,他都直接一路碾压,顺风顺水到了现在。

如今,眼前这看起来年仅四五岁的孩童他根本不屑一顾。

“滚到你娘怀里吃奶去,这里不是小鬼玩的地方!”

江洪龙哼了一声,随手一挥,手中重剑伴随着破空之声,如雷霆般落到了苏洛眼前。

“小心!”观众席中有人发出尖叫。

苏洛却抬起眼皮,露出戏谑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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