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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一月

明安城里,无数人走上街头,遥望着巨响传来的方向。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从内府传来的。”

“内府不是来了个仙人么?应该是那仙人的神威吧。”

“管他,反正不关我事。”

人们纷纷议论着,但也没有过多关注这个。仙人原本就是“不可思议”的代名词,发生什么事这些普通人们都是可以接受的。

为什么,因为那是仙人嘛!

在苏氏内府,响声更加巨大骇人,吓得苏洛都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苏原与苏伯臣对视了一眼,再次看向外面。

两人心知肚明:必定是火炉仙人跟那神秘的“守阁人”动手了。他们关心的是,火炉仙人有没有击败守阁人,开启剑阁。

不多久,一个人影从天而降,然后一路快步走进来。

“前辈?”

苏原愣了。他面前的自然是火炉仙人,不过现在的火炉仙人浑身破破烂烂,灰不溜秋,像是刚从面粉里面滚了一圈回来的那样。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还隐隐有着血迹。

“战况如此激烈?但除了那声巨响之外似乎没听到什么啊。”苏原暗道。

“还好我之前设置了防护,不然恐怕你这个内府都没了。”火炉仙人也不顾形象,一屁股做到了凳子上,嘴巴里还骂骂咧咧,“那混蛋的苏护,走就走了吧,还留个奴仆在这里守门。留下奴仆也就罢了,居然还是天仙境界,那老混蛋这不是整我嘛!”

听着火炉仙人口口声声骂着自家的先祖,苏原跟苏伯臣脸色都有些变化,但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前辈,那现在……”苏原试探着问。

“我是打不过那个守阁人,看来强行破门是没法了。现在能做的,便是让小子提升实力,得到进入剑阁的机会,并顺利混入底层。虽说我擅长的是炼宝,不过教苏洛,也是绰绰有余。”说完,他略微沉吟,继续说道,“我在此不会逗留太长的时间,差不多也就一个多月。正好你们那个剑门大会好像也是一个月左右就会开始。那么,这一个月里,我会尽我所能,让苏洛具备得到大会第一的实力。”

听火炉仙人要走,苏原脸上稍微露出了一些遗憾之色。但他也知道,火炉仙人此次并非专门为收徒而来,他要走,必定有更重要的事,自己不便挽留。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苏洛能否在一个月之内发挥出强大的实力。

“那就这样,小子,外面走。”

没等在场的人说话,火炉仙人领着苏洛两部就跨了出去,眨眼间便消失无踪。留下面面相觑的苏原三人,无奈叹息。

回到火炉仙人的宅邸,师徒俩再次来到那个小广场上。

“小子,你只有一个月来提高实力,进入剑阁之底续命。这一点,你可知晓?”看着苏洛有些怅然的表情,火炉仙人淡然问道。

苏洛听了,只是点头,并无话说。

“那么,你便继续开始锻造的修行吧。”

“师父,继续学锻造,到时候我可打不过那些学剑的子弟们啊!”苏洛忍不住说。对于火炉仙人的安排,他极为不理解。锻造固然有用,但那也是要在没有生命之危的情况下,现在显然是学习一门战斗技能更加实用。

轻笑一声,火炉仙人微微摇头。

“你的年纪太小了,基础方面比起别的子弟差太多。虽然说你的心法造诣还不错,但还远远不够。按照那个守阁人的规则,你现在要十拿九稳地拿到第一名,不能用寻常办法,必须另辟蹊径。”

“锻造,并非仅仅是造物,更可以用于攻击、防身。我自创了一套‘火炉锤法’,配合锻造的几个步骤,能够发挥出极为强大的力量,你好好看清了。”

语毕,火炉仙人一翻手,手中出现一柄锤子。锤子呈紫色,锤柄约有三尺长,上面则是一个成年人小臂那么长的粗壮锤头。锤头上隐隐有些青色花纹,但看得不甚清晰。,

“看好了,这便是我的‘火炉锤法’!”

大喝一声之后,火炉仙人一大步迈向前,手中的大锤像是没有重量一样,纵向一砸,大锤带着风声化为一道紫色的残影,狠狠砸到地面上,顿时碎石横飞。

“第一式,启火!”

接着,老头子的身影顺势一翻,落到前面,横向一挥,大锤的的影子突兀地化为了五道,在空中飞快地挥舞着。

“第二式,煅烧!”

大锤的影子一次比一次快,五道影子渐渐开始化为十道,方向也变为四面八方。苏洛艰难地咽下口水,他知道,若是被这四面八方的锤影击中,滋味必定不会好受。

“第三式,塑形!”

就在锤影化作第十五道的时候,火炉仙人的动作突兀一变,那铺天盖地的锤影突然一道道接连起来,化作一个紫黑色的漩涡。漩涡的吸力极强,附近的石桌石椅竟然都微微摇晃,有些朝漩涡而去的迹象。

但这一招这并没有结束,当吸力达到一定的强度的时候,火炉仙人猛然往前刺去,原先强大的吸力瞬间化为一道强大的斥力,伴随着极为阴冷的感觉,连空气都迸发出了一阵阵音爆的声音。

“第四式,淬火。”

演示完之后,老头子的动作就停了下来。“这‘火炉锤法’一共就这四式,看起来简单,但要领悟到其中神韵,必须亲身投入到锻造中去才行。今后,每天早上修行锻造,然后练习这一套锤法。下午、晚上再各重复一遍!”

“是!”

事关小命,苏洛不敢怠慢。火炉仙人吩咐下来,苏洛便下定决心好生修行,如此一来一去,一个月的时间便过去了。

—————————————————————————————————————

明安城,太阳从天边洒下第一线曙光,又一日的清晨来临。

在苏氏内府的一处幽静宅邸内,却传来颇不合时宜的打铁声。在宅邸正堂前的小广场上,一名小小的孩童正手拿一长柄火钳,火钳上夹着烧红的金铁之物,另一只手却捏着与其身材大为不合适的巨大铁锤,叮叮当当地敲打着。

在旁边的石凳上,一名灰衣老者正带着笑意看着孩童的动作。

距离苏洛刚开始学习锻造那日,已经过去近一个月了。由于苏洛的心魂之力还是没有出现,他不得不手握铁钳,在铁砧上进行锻造。看这架势,与其说他是锻造师学徒,还不如说是铁匠学徒。

由于他的《太极心经》已经修行到了第二重,有了天地灵气的加持,他的气力倒是增加了非常多。一手拿铁钳,一手拿铁锤,还能进行锻造工作,这便是一名壮汉都无法做到。

在他身边,随意地堆着铁剑、钢刀、长枪、匕首等打出来的作品,当然基本上都是废品,极少数是瑕疵品,成品仅仅只有一个,那便是一柄小小的匕首。

在他左面乱七八糟地堆着铁矿石、铜矿石等,锻造所需要的空间,加上这些东西,几乎把这小广场占了大半。

苏洛本就极为聪慧,看火炉仙人教了几次,就差不多学了个七七八八。虽然还只是照猫画虎,但对于锻造这种技能,又不像心法、剑法那样需要领悟。经过这几日的学习,苏洛基本上掌握了锻造的方法,火候的控制也让火炉仙人颇为满意,甚至这小子还锻造出了正儿八经的武器——一柄小匕首。

锻造虽然大致步骤只有那几个,但在每一个大步骤之中,还有若干个小步骤,小步骤里面,还有很多细节。苏洛能够把这些全部记住,但记住是一个回事,实际操作的时候,还是总会出些问题。

即便如此,也已经很不错了,至少火炉仙人是这么认为的。

阳光沿着屋檐慢慢攀援,渐渐落在孩童的脸颊上。那张微微有些胖嘟嘟的脸颊,此时早已满是汗水。但苏洛的眼神,仍旧紧紧盯着手中正在敲击的东西上。右手的锤子,也不紧不慢地一下下敲打着铁砧上的半成品。

看那样子,赫然是一柄剑。

“这小子……明明随便去哪里弄一把剑就好,非要坚持自己打造。”火炉仙人虽然口中如此喃喃着,但在他的眼神中却满是赞赏之色。作为一名炼宝仙人,火炉仙人是相当自傲的,所用的道具、武器、器物等,也都是自己炼制。苏洛此举,显然颇得这老头的欣赏。

这铁砧是火炉仙人为苏洛特别炼制的,可以根据自身高度以及打造的东西变换大小。苏洛为这个铁砧取了个名字,叫做“玄宝砧”。对于常人来说,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宝贝,不过对火炉仙人来说并不算什么。

“叮叮当当。”

又持续了好一会,苏洛终于完成了铁剑的锻造。他仔细将剑柄与剑身合并起来,小心翼翼地插进早就准备好的刀鞘内。

刀鞘是用乌木制成,这个是火炉仙人送的,苏洛只会打铁,还没做刀鞘的本事。

“总算完成了。”他松了口气,轻轻地把火钳跟铁锤放回铁砧上。手中这柄自制的铁剑,代表了他目前的最高水准。

“寒铁为骨,火钢为刃,辅以深海玉刚打造的刀柄。”火炉仙人点点头,笑道,“虽然模样粗糙了些,但水平很高。想当年,我可是足足当了五年多的学徒,才在十六岁那年打造出这般武器。你这小子才四岁吧?真是人比人比死人,如此逆天的才能,恐怕再给你十几年,就得超越我了。”

“师父,您太看得起我了。”苏洛讪讪一笑。

他打造的这柄大剑,长三尺七寸,宽一尺五寸,除了剑柄缠着的布条外,通体为金铁类矿石制成,重约十七斤六两四钱。苏洛双手拿着大剑,试着挥了挥,发现竟然夹带着阵阵低沉的风声。

“这是你自己做的第一把实战武器,取个名字纪念下吧。”火炉仙人笑道。

苏洛低头思索了一会。“刚才试剑的时候,好像有着些许风声,跟猛虎低吟有些类似。那么就叫做虎吟算了。”

“虎吟,虎吟剑,不错不错。”老头子点点头,“之所以让你锻造大剑,是因为你修行的‘火炉锤法’,招数多是以力量为主,再以力量来形成各种招式,达到一举击败对手的雷霆效果。要不是你们这个破大会不允许出现剑之外的武器,我就直接让你拿着千年寒铁锤上场了。”

“您就别开徒弟的玩笑了,那大锤子我可拿不动,就算调用天地灵气也拿不动。”苏洛苦笑道。

千年寒铁本就是极重的矿石,精炼之后的千年寒铁的重量更是普通钢铁的四五倍,纵然苏洛拿得起凡铁制造的武器,这千年寒铁锤那是不可能拿得动的,更别提拿着挥来挥去了。

“不过……时间终于到了啊。”苏洛望向北面,那边已经开始嘈杂起来了。“剑门大会,第一名我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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