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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熊皮人

在艰苦的、又被人误解的情况下,你还能坚持下来乐观的态度面对人生吗?披着熊皮的人究呢?仔细看吧。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小伙子到部队参了军,打仗的时候他总是很英勇,枪林弹雨里他总是冲在前头。有战斗的时候,他的日子还算好过,但自从签订了停战协定,他就被打发回家了。上尉对他说,随便你去哪儿好了。他没有家,因为父母早就过世。走投无路时,他就去找他的哥哥们,求他们让他住在那里,等到再有战事发生就去部队。没想到,哥哥们没一个有慈悲心。他们告诉他:“你在我们这儿能干什么呢?一点儿用也没有,还是自己想办法活命好了。”

小伙子手头什么也没有,只有那杆枪了,他就把枪扛上肩头,四处游荡。他来到一片广阔的原野,这里只有一棵树,别的什么也没有。他愁眉苦脸地往地上一坐,想着自己的未来。“我只会打仗,别的什么本领也没有。如今停战协定一签,我就毫无用武之地,如此一来,我是活不下去了。”他正在琢磨,猛然听到有一阵喘着粗气的声音传来,扭头看过去,一个穿绿衣服的素不相识的人正站在他旁边。绿衣人看上去很体面,却偏偏长着一只恶心的马蹄子。“我晓得你需要什么,”那人说,“你可以从我这里拿到用不完的钱和东西,放心花吧。可我必须现在就知道,你会不会害怕我的这一举动,我得看看自己这钱花得是不是地方。”“一个士兵出生入死过,还会怕什么呢?”小伙子说,“要不,你来考验考验我好了。”“那当然了,”穿绿衣服的人说,“把头扭到后面看看有什么!”退伍兵扭回头去一看,只见一只大狗熊怒吼着冲向他。“嘿,”士兵大叫,“让我给你的鼻子抓抓痒儿,看你还有没有吼叫的情绪!”说完端起枪一扣扳机,正好打中了熊鼻子,熊立刻趴下了,再也起不来了。“这么看来,你的确有足够的气魄,”绿衣人说,“但你还得再答应我一个条件才行。”“但绝不能让我背叛自己的良心。”士兵说,这时他已经猜到绿衣人是谁了,“要不,我可不和你做什么买卖。”“那就看你的了,”绿衣人说,“从今天算起,在以后的七年里,你不能洗脸,不能理发、剪胡子,不能剪指甲,不能念‘我的圣父’那段祷告词。还有,这七年里你必须穿我给你的衣服,披我给你的斗篷,你要是活不过这七年,就属于我了;如果你在这期间没有死,你就重新会获得自由,而且一辈子都不用再受穷了。”士兵想到现在自己已经走投无路,并且从战争中死里逃生过多次,就决定这回也尝试一下,答应了绿衣人所提的一切要求。之后,绿衣人把自己的绿衣服脱下给了退伍兵,说:“穿上这件衣服,那么任何时候你把手放进口袋,都会有花不完的钞票。”然后他又把大狗熊的皮撕下来,说:“这张熊皮给你做斗篷,你也得用它睡觉,千万别忘了,你不能睡到别的床上,只能躺在这张熊皮上睡觉。看你这身打扮,干脆叫你熊皮人好了。”话音刚落,绿衣人就消失不见了。

退伍兵把绿衣服穿上,把手放进衣袋里一摸,果真有大把的钱。然后,他把熊皮披上,来到人群里,尽情地花钱,尽情地享受生活。第一年,人们还能够接受他的模样。但到了第二年,他的样子可就像个妖怪了。他整个脸几乎都让长长的头发盖住了;胡子又长又脏,粘在一块像棕垫子;指甲太长,使指头像个爪子;脸上的脏东西太厚,几乎能种出青菜来。见到他的人无不被他吓得扭头就跑,可是由于他走到哪里都用钱救济贫穷的人,让他们祝福他,让他活过这七年,并且他对任何人都很有礼貌,所以也不难找到住宿的场所。到了第四年,他来到一家旅店里,店老板却不让他住下,连马圈里都不肯给他一个角落,店老板害怕熊皮人吓着他的马。但是,后来熊皮人从衣袋里抓了一把金币给他,店老板立刻改变了态度,他在后面楼里找了个房间给他。但为了不影响店里的生意,他要熊皮人答应他不要被别人看到。

夜幕降临的时候,熊皮人独自坐在房间里面,暗自盼望着快点儿到七年期限的那一天。突然,他听到有人在旁边的屋子里痛哭。熊皮人是很善良的,他推开门进到那间屋里,只见一个老头正在抱头哭泣,熊皮人又挨近他一步,老头吓得蹦起来打算跑掉。最后,当他听到这披着熊皮的怪物会说人话时,才住了脚。熊皮人耐心地劝说了老头很长时间,老头终于说出了他为什么会在这儿痛哭。原来,他的家财一天天用尽,他和女儿们吃不饱穿不暖。如今他穷得连住店的钱也交不起了,再这样下去,就要被抓进监狱去。熊皮人说:“这有什么好发愁的,要钱我给你好了。”说完就去把店老板叫过来,替老头付了房钱,还拿了一包金币装进老头的口袋。

老头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不知如何才能表达自己的感激。“和我一块儿走吧,”他告诉熊皮人,“我的女儿们个个貌似天仙,你随便选哪一个做老婆都可以,只要她们得知是你救了我们,都会同意嫁给你的。你的样子的确与众不同,但她们可以帮你收拾干净。”熊皮人一听自然乐意,就和老头一起去了。谁想大女儿一看到他,被吓得半死,哭叫着跑走了。二女儿倒是住了脚,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可她说:“我怎么能嫁给一个没有人样儿的男人?以前曾有一个拔光了毛冒充人的狗熊,相比之下,我可能更喜欢它,起码它穿的是骑士的装束,还戴着白手套呢。如果他只是丑一些,也许我还可以忍受。”唯独最小的女儿对他的父亲说:“亲爱的爸爸,是他救了你,那么他一定是个善良的人;你承诺让他和你的一个女儿结婚,那么就绝对不能食言。”遗憾的是,熊皮人的长头发和脏东西全都糊住了他的脸,要不,老头和他的小女儿就可以看到熊皮人听到小女儿说的话,他有多么高兴!他摘下手上的一枚戒指,掰断成两截,分别刻上了他自己和姑娘的名字,他把刻有自己名字的那半个送给了姑娘,让她好好收藏,而自己留下了刻有姑娘名字的那半个。之后,他向姑娘道了别,说:“我需要有三年时间才能回来娶你。三年后如果我没有回来,那么我一定已不在世了。上帝保佑,让我活过这三年吧。”

善良的姑娘穿上一身黑色的衣服,一想起她的未婚夫,就泪流满面,而她的姐姐们,给她的都是讽刺挖苦。“小心点儿,”大姐说,“当他伸出手来,小心牵你手的是只熊掌!”“你得防着点儿,”二姐说,“熊可是喜欢吃甜东西,他喜欢你,恐怕就要吃掉你了。”“你这辈子也不能有自己的主意,”大姐又开了口,“否则他会对你狂吼的。”二姐附和道:“啊,婚礼当然会不错,狗熊们的舞姿都很好的。”小女儿总是不说话,也不为两个姐姐的话所左右。而熊皮人,在满世界游荡,哪里他都去。无论走到哪里,他都尽自己所能帮助别人,他把钱分给穷人,穷人就祝福他。七年的期限终于到了。最后一天,他又来到那块原野,在那棵树下坐着。不一会儿刮起了大风,魔鬼立刻出现在他的面前,没好气儿地望着他,之后要回了绿衣服,还给了熊皮人的旧衣服。“等一下,等一下。”熊皮人说,“你首先要把我打扮干净才行!”不论魔鬼是否愿意,他不得不打来了水,帮熊皮人把全身洗干净,还为他梳了头,剪掉指甲。经过这么一收拾,他又和以前一样,还比以前更帅了。

从魔鬼的魔法下逃脱,熊皮人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他来到城里,买了身华丽的天鹅绒外衣穿上,他又驾着由四匹白马拉着的车子向他的未婚妻家奔去,没人认出他就是以前的熊皮人。父亲以为他是一位尊敬的上校,把他带进了坐着女儿们的屋里,让他坐在老大和老二之间。她们给他倒满葡萄酒,摆在他面前的是她们最拿手的菜,奉承着说他是她们见过的最英俊的男人了。而小女儿,则坐在他对面,一身黑衣,连眼皮也未曾抬一下,更甭提开口说话了。最后,他向她们的父亲求婚,问他是否同意他要她们中的一个做妻子。老大和老二听了马上蹦起来,往自己的房间里跑,要去换更好看的衣裳。很明显,她们都希望这英俊的男人能挑中自己。而小伙子,见房中只有他和他的未婚妻了,就偷偷拿出带在身边的那半只戒指丢到一个葡萄酒杯里,并把那酒端给她喝。她拿过酒杯一饮而尽,突然看到杯底上的半只戒指,忍不住心激动得要跳出来,她把一直挂在脖子上的另外一半拿出来和杯底那半枚一对,正好是一枚整戒指了。这会儿,英俊的小伙子才开了口:“你的未婚夫就是我呀,我就是以前那个熊皮人,感谢上帝保佑,我重新做人了,再也不会像过去七年那样肮脏了。”边说着,他边走近他的未婚妻,热烈地搂住她,亲吻她。正在这时候,两个大女儿打扮得妖艳美丽,冲进房来,看到这英俊的男人爱上了她们的妹妹,又知道了他就是以前的熊皮人,就转身气冲冲地跑走了,然后一个投井自杀,一个上吊死在了树下。夜晚时分,有人敲门,小伙子开门,看见那个穿绿衣服的魔鬼站在门外。魔鬼开口说:“看见了没有,我虽然没有得到你的灵魂,可却用它换了另两个灵魂回来,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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