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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两位女王要开战

只有奇迹王子知道原因——他的魔法让两位女王首次产生了分歧。

在特崴国的女王面前,尼尔勒如此大胆地口出狂言,不仅没让两位女王着恼,相反,她们却同时欣喜地笑了起来。

那清脆的笑声就像唱歌一样婉转动听。立在一旁的那对年轻的执政官不禁对他的胆大妄为感到愤怒,好看的脸蛋上立刻就不像先前那么温柔可爱了,那一对年老的执政官感到的则是更多的惊讶。

“两位客人是什么人?”特崴国的这对女王异口同声地问,“为什么他们没有自己的伴侣,每个人都只有一半?”

“尊贵的陛下,”那一对生着美丽金发的执政官齐齐说,“我们对这个问题也没法回答。”

“也许这两位客人自己能回答。”两位美丽的少女先看看齐齐,然后把目光投向了两个“囚犯”。

奇迹王子鞠了一躬,礼貌地回答了两位少女的询问:

“我们是从外面的世界来到特崴国的。我叫‘奇迹王子’。在踏上贵国领土之前,我还从没看见过像这里一样成双成对居住、生活在一起的人,他们连行为、说话甚至思考的方式也都一模一样,毫无差异!外面的世界比陛下统治的特崴国大得多,那里的每个人全按照自己的意愿和想法去说话、行事。您说我只是个半拉人,事实并非如此。我本身就是一个完整的人,用不着另一个人来跟我配对,我的朋友尼尔勒也是一样。问题是你们这里的每一个人单拆开来全是半拉人。没有了另一半,每一个人都不是完整的人,在你们特崴国的领土上,只有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你们才算凑成一个人或一种思想!”

听了这些话,这一对女王秀丽的脸蛋上显出若有所思的神情,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的确,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样样东西都是成双成对的,没有了另一半,我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在我们特崴国,这已经成了我们的习惯。”说到这儿,她们把脸转向年老的执政官,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把这两个客人带到宫里来呢?”

“为的是请求陛下恩准他们再回到他们那个世界去。”这对执政官诚恳地回答说,他们全对女王海尔·齐无比崇敬。

这时,两位年轻的执政官立刻搭腔了,他们的声调还是那么甜美和温柔:

“尊贵的陛下,这不代表我们的意见。我们两个——特崴国的执政官齐齐一致认为,必须将这两个客人处死。我们请求尊贵的陛下照我们的意见处置。”

两个年轻的女王看看这一对执政官齐,又看看那一对执政官齐齐,不由得撅起好看的小嘴,连眉毛也皱起来了。很显然,她们感到左右为难。

尼尔勒悄悄地对奇迹王子说:

“看来这回我们两个就要完蛋啦!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这一对女王海尔·齐判案总是向着齐齐了。您还没瞧出来吗?这一对既年轻又漂亮,那一对呢,年老不说,长得也难看。您瞧着吧,这两位女王准保会判处我们死刑的——肯定是这个结果!”

尼尔勒说的的确是真心话。奇迹王子还记着一些从前的魔法,他开始悄悄给靠近他的那个女王念起了咒语。当他刚刚念完咒语,正要向另一位施展他的魔法时,那两位年轻的执政官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他们又一齐大声请求说:

“我们请求陛下别再让我们这么等下去了,我们希望能立刻得到陛下的恩准!”

两位女王抬起头,向执政官齐和齐齐发出圣旨。她们的回答不禁让这两对执政官全都惊讶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两位女王一个说:

“判处他们死刑!”另一个却说:

“不能判处他们死刑!”

大殿上如陡地响起一声霹雳一般,恐怕没有什么会比这更让两对执政官感到震惊的了,在这之前,还从没有哪一对特崴国的人竟会产生不同的思维,或说出不同的话来。两位女王也跟她们手下的执政官一样吃惊不小,她们不由得转身朝对方看看——这是她们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对方的脸!

特崴国的女王如今再也不是“二位一体”,而是分裂成为了两个!眼下,这两位女王的思想和行动全各不相同!

他们全张大了嘴,眼睛瞪得溜圆,就像在唱着一首四重唱!这两对执政官呆呆地立在那儿,惊讶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这一对女王相互对视,她们的脸不由得涨红了。“你怎么竟敢反驳我!”其中的一位说。

“你怎么敢反驳我!”另一位也毫不退让地说。这话不仅是一前一后说出来的,而且说话的语调和重音也出现了差异。看来,这两位女王的思维每时每刻都在发生背离。

“这两个客人必须处死!”一位气急败坏地说。

“决不能处死他们!”另一位说,“我的意志是至高无上的!”“我是特崴国的女王海尔·齐!”一位说。

“你不是!我才是特崴国的女王海尔·齐!”另一位反驳道。“不对!我的话才是圣旨!”这一位也毫不示弱。

两位年老的执政官看看这位,又看看那位,他们那一对光秃秃的脑袋忙不迭地来回转动着,茫然不知所措。那一对年轻执政官则愣愣地站在那儿,惊讶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尼尔勒爆发出一阵狂笑,为了不至于笑岔了气,赶忙用手捂着自己的双肋。奇迹王子静静地站在那儿,边开心地微笑着,边注视着两位反目成仇的女王——只有他自己明白:到底是什么缘故才导致了她们的分裂。

局面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两位女王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她们还从未面对过这种尴尬的处境呢。过了好大一会儿,其中的一位才说:

“看来,我们只好把我们之间的分歧交由两对执政官去解决了。”“好吧,也只好如此了。”另一位也赞成这个办法。

“我们认为,陛下的这一半说得对。”年轻的执政官用右手的食指指着那位判“囚犯”死刑的女王说。

“我们认为,陛下的这一半才是对的。”年老的执政官伸出两根颤抖的食指指着那位判客人无罪的女王说。

“执政官齐和齐齐的权力是相等的。”第一位女王道,“既然如此,我们的问题还是一点儿都没有解决。”

“尊敬的女王,”奇迹王子礼貌地说,“我希望你们多花些时间好好考虑这个问题,看看能不能达成一致的,反正我们两个也不着急。”“那好吧,就这么办。”两位女王点了点头,她们两个终于一同说,“我们命令你们所有的人全住在宫里,直至我们之间的这个奇怪争论见出分晓。宫里的仆人会照顾你们的住宿。一旦作出决定,我们就会派人去宣召你们进来。”

听两位女王这么说,一行人朝上鞠了一躬,就从觐见室里退了出来。尼尔勒回头望望,见到两位女王已转身相向,愤怒地瞪着对方。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奇迹王子和尼尔勒被关在特崴国的王宫里。他们跟那两位年老的执政官住在连体宫殿中的一边,另一边住着那一对年轻的执政官。

这段时间里,那两位美丽的女王海尔·齐一直没有露面。奇迹王子和尼尔勒不知道她们两个住在哪儿,除了他们的住处之外,他们就只能到屋外的花园里散散步。他们无路可逃,因为他们进宫时翻越高墙的那两副银梯已不见了。即使从他们宫殿里逃出去,也没法越过王宫外那道高墙。

他们在花园里散步时,透过宫殿的连体窗户,偶尔能看见那一对年轻的执政官齐齐,他们正从连体宫殿的另一端望着这两个“囚犯”,目光还是那么温柔和善,奇迹王子和尼尔勒清楚地知道:这两个年轻人多么急切地盼望着将他们送进坟墓!

“难道您对两位女王即将到来的判决不担忧吗?”尼尔勒问。

“不,一点儿也不担心。”奇迹王子微笑着回答道,“因为我看不出她们会判处我们死刑。”

“如果我对自己的安全那么有把握,那就太没意思啦。这会把我的好兴致全破坏掉!”尼尔勒可不那么看,“这些天我过得多么高兴,我每时每刻都在期待着:刽子手提着斧子出现在我的面前。”

“如果真的有刽子手出现,也会是一对。”两位年老的执政官温和地纠正说,“您该说:您正期待着一对刽子手提着两把斧子出现在你面前。”

“既然如此,他们会怎么砍呢?他们有两把斧子,而我只有一个脑袋呀!”

“噢,等等,让我们好好想想。”这一对年老的执政官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难题。

“等是要等的,可要是眼睁睁地被他们砍下脑袋,我可不干!”小伙子回答说,“我拒绝,我更愿意闭着眼被砍头。”

他们有时坐在屋里闲聊,有时在花园里散步,边打哈欠,边等待女王的圣旨。一天,就在墙上的那对挂钟一齐敲响二十四点的当儿,仆人们打开了宫殿这半边的门,令他们大感意外的是,仅有一位女王朝他们走来。

女王在宝座上坐下,她仍像从前那样秀丽和文雅,然而,他们谁也弄不清她到底是那一对女王中的哪一位——是他们的朋友,还是他们的敌人。这时,女王终于开口了:

“我的另一半跟我彻底决裂了,因为我们两个一直不能取得一致意见。我们两个已经正式宣战,她到这座连体宫殿的另一端,去寻求齐齐的帮助。从今天起,她是绿党,我是黄党。我们两个要战斗到底,直至一方战胜另一方,一方打倒另一方。”对奇迹王子和尼尔勒来说,这个消息的确振奋人心,可是,那一对年老的执政官听了,惊得半晌说不出话。

“这么一来,我们的特崴国怎么办?这跟我们特崴国的法律不相合。陛下很清楚:半个国王是没法统治这个国家的。”

“如果我取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我就将制订一套独立法律。”女王灿然一笑,“用不着犯愁。我需要知道的是:你们两位德高望重的执政官,还有你们两位客人,愿意协助我打赢这场战争吗?”

“当然愿意啦!”奇迹王子和尼尔勒异口同声地说,好像他们两个也变成了特崴国的居民了!那对年老的执政官打了两个喷嚏,用手在光秃秃的脑壳上搔了好一会儿,又掏出已经褪色的黄手绢,抹了抹眼睛,表示说:“我们愿意追随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既然如此,你们两个就马上出宫,到城里去召集所有的士兵,号召他们为了我们黄党,为了我们的事业而奋勇战斗。”年轻的女王命令说。

两位年老的执政官接了圣旨,不敢耽搁,立刻跑出了大殿。女王开始向奇迹王子和尼尔勒询问外面世界。这位身材娇小、相貌出众的少女是那么光彩照人——她身上那件黄袍与她红润的两颊、蓝莹莹的双眼和像瀑布一般垂下来的金色长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奇迹王子毫无顾忌,畅所欲言,女王还把她头上的那顶漂亮的金冠摘下来,让奇迹王子试试。尼尔勒还不习惯跟这么漂亮的少女打交道,窘得满脸通红。

一会儿工夫,那一对执政官就垂头丧气地回到大殿。

“陛下,”他们向女王禀报说,“我们给您带回来一个坏的消息:另一位女王比您行动迅速。她和那两位执政官齐齐已把银梯弄到手,不让任何人使用。他们已派人去召集军队,率领士兵们前来攻打我们黄党。我们眼下没法离开王宫。敌人的军队很快就会过来,把我们消灭掉。”

听到这个消息,女王表现出一位国王应有的勇气,她大笑着说:

“这么说,我们必须留在这座大殿里,战斗到最后一刻啦。”她转身对两位客人说,“你们两个如今已经是我的朋友了,我没法挽救你们的生命,眼下我自己都不能保卫自己了。”

女王的话令奇迹王子感到欣慰。他吻了吻女王的手,敬佩地说:

“不用担心,陛下。我跟我的朋友并不像您想象的那么没用。这是我们的荣耀——能有机会站出来保卫您,就是另一位女王跟她的军队都加在一块儿,我们也完全有能力保卫您的安全。”

在这一天剩余下来的时间里,他们几个人静静地待在大殿里,没受到任何人打扰。晚上,两位年近古稀的执政官豪兴大发,联袂为客人演出了双人曳步舞,大家看得几乎笑弯了腰:整个表演过程中,这一对执政官的两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始终神情严肃,仍身手敏捷,他们这一个的动作跟另一个一模一样,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尼尔勒也即兴为主人吟唱了两篇英雄史诗,一篇歌唱王子收服贼王乌尔塔基姆的事迹,另一篇歌唱唐纳国的红毛阿飞的故事。那位美丽的少女向客人一展歌喉,此外还为他们表演了其他节目。他们一起度过了愉快的夜晚,不去思考明天即将到来的决战。

就寝时,奇迹王子没去休息,他在房间里悄悄地念起了咒语,把诺克斯王子、里尔斯国王和戈布林总督全招了来,这三位是他先前最要好的朋友。他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讲给这三位好友听,请他们鼎力相助。他告诉他们该如何行动,他们悄悄出了大殿。奇迹王子把事情安排妥当后,这才安然入睡。

次日一早,那两位年轻的执政官就率领特崴国所有的军队前来攻打王宫。军人已经倒向绿党一边,他们纷纷沿着银梯攀上王宫外的高墙,向黄党海尔·齐所在的宫殿挺进。

令他们大吃一惊的是,在原来那座连体宫殿之间出现了一堵高墙,把宫殿的两部分完全隔离开来。这堵墙的高度很高,使他们手上的梯子全成了废物。其中的秘密只有仙人出身的奇迹王子和他的三位好友才知道。这个奇迹令前来攻打王宫的绿党一个个目瞪口呆。

这天早上,黄党首领海尔·齐一觉醒来,跟她的朋友们一道下楼吃饭,发现了这道高墙。两位年老的执政官知道自己逃过了这场劫难,竟高兴得一下子跳起了快步舞。

特崴国的军队在墙外喊声震天,他们正想方设法捉拿这几位黄党要犯,我们一点儿都用不着为这几位朋友的安全担心,他们完全可以笑对墙外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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