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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蹩脚的魔术家(1)

然后这四个心情愉悦的旅行者来到翡翠城的绿色大门前,按着门铃。过了一会儿,那个从前曾经送他们出城的守门人缓缓地打开了城门。

他吃惊地看着他们问:“啊!是你们!你们回来了!”稻草人笑着回答说:“你这不是正亲眼看着我们现在就在这里吗!”“但是我还以为你们去西方一定会遇见西方恶女巫的呢。”稻草人说:“是啊,我们确实遇见了她。”这守门人表情很诧异地问道:“那是她让你们再到这里来的吗?”“她不能阻止我们到什么地方去,因为她已经完全溶化了。”稻草人轻快地说。

守城门的人惊讶地说:“完全溶化了!天啊,那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是谁把她溶化了?”

“是多萝茜溶化了她。”狮子十分庄严地说。“天啊!”守城门的人高呼起来,然后正式地,在多萝茜的面前深深地鞠躬。然后他让他们进到小屋子里,像他上次所做的一样,从那绿色镶满宝石的大箱子里取出绿眼镜,架在他们一行人的眼睛上,并且再次锁紧。之后,他们再次穿过绿色的城门,走进了发着绿光的翡翠城。当城里的一些人们,从守门人那里得知,多萝茜溶化了那邪恶的西方女巫时,就一起聚拢过来看他们,并且三五成群地跟在他们的后面,与他们一同前往奥芝的宫殿里去。

那个绿胡须的兵士,仍然在宫门的前面守卫着,但是这次他立刻就让他们走进宫殿去。于是他们又一次遇到了那个美丽的绿衣女郎,她看见他们回来很高兴,立刻就领着他们去他们曾经住过的房间,让他们可以在长途跋涉之后好好休息,等待奥芝的召见。

绿胡须的兵士带着多萝茜溶化了恶女巫的消息前往奥芝那里,告诉他多萝茜一行人履行了诺言,现在回到了宫殿中,但是奥芝却什么都没有说。

大家都觉得,奥芝应该会马上接见他们,但是他却没有这样做。第二天,他们没有得到回应,下一天依然没有,再下一天也还是没有,他们等啊等,一直到等得厌烦和疲倦了。最后,大家开始发怒了,他们想到奥芝让他们去恶女巫那里受的虐待和痛苦,如今他们历尽辛苦杀了恶女巫回来,他还要如此地为难他们。因此多萝茜请绿衣女郎最后捎一个信息给奥芝,告诉他如果他再不立刻召见他们,他们将要动用金冠召唤飞猴来协助他们,弄清楚伟大的奥芝究竟肯不肯遵守他的承诺。当这个伟大的魔术家听到绿衣女郎传来的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感到了害怕,于是立即传话给他们,说让他们明天上午九点零四分到他的宫殿里来。原来他在西方的那片国土上曾经遭遇过一次这些飞猴,他此生再也不愿意遇见第二次了。

这四个旅行者得知了这个消息,都在这漫漫长夜里失眠了,每个人都在想着那奥芝即将要送给他们的,他们梦寐以求的礼物。小女孩只睡了一小会儿,她梦见她回到了堪萨斯州,爱姆婶婶欣喜地告诉她,看见她回到家里是多么高兴。

第二天上午九点钟,绿胡须的兵士准时来到他们的房间,再过四分钟,他们将一起前去奥芝的宫殿。

当然了,他们每一个人都盼望着这次去看到的是奥芝在以前曾经出现过的样子,可是往往事与愿违,当他们一眼望去时,宫殿里空无一人。于是他们彼此紧靠,走近那扇门,因为这空洞寂静的宫殿,比起之前他们看到的奥芝的幻影更加可怕。

不久,他们听到了一个声音,似乎是从那巨大的圆屋顶附近的什么地方传下来的,那声音庄严地说道:“我是可怕而伟大的奥芝。你们来找我做什么?”他们又仔细地查看了宫殿的每一处角落,依旧一个人也没有,于是多萝茜问道:“你在哪里?”

“我无处不在,”那声音回答说,“可是你们普通人的眼睛里,是看不到我的。现在我就坐在这个宝座上,这样你们就可以对着我。”的确,现在这声音似乎是从宝座那儿发出来的,因此他们冲着宝座走过去,然后排列成一行。这个时候多萝茜郑重地说道:“是这样的,奥芝,我们到这里来请求你,请你把答应我们的东西给我们。”“我答应了你们些什么要求?”奥芝问。

“你答应我们当那西方恶女巫被杀死之后,你将送我回到我的家乡堪萨斯州去。”女孩子说。

“你答应给我一个大脑。”稻草人说。“你答应给我一颗心。”铁皮人说。“你答应给我胆量。”胆小的狮子说。

“那西方恶女巫真的被你们杀死了吗!”对面的声音询问道,多萝茜感觉到这次的声音开始有一点儿颤抖。

她平静地回答说:“是啊,我把一木桶的水浇在她的身上溶化了她。”“哎哟!”那声音说,“那好吧,明天你们再到我这里来吧,现在事情发生得太急促了!所以必须给我点儿时间,好好想一想。”铁皮人生气地说:“你已经拖延了很多时间了。”稻草人也很愤怒说:“我们连一天也不想再等了。”多萝茜高声喊着:“你必须遵守你给我们的承诺!”

那胆小的狮子思考着,也许应该恐吓一下这个大魔术家,所以就尽其所能地用又大又高的声音大吼了一声,那是如此可怕而且猛烈的一声,吓得托托突然从狮子的身旁本能地跳开去,撞到了那放在角落里的绿色屏风上。屏风被它这么一撞,啪嗒一声倒了下去,接下来的情景使得他们所有人都无比惊奇。因为他们都看见了那屏风后面隐藏着的地方,那里站着的是一个秃着头、脸上布满皱纹,又老又丑又矮小的人,而他似乎也像屏风外的人一样,显得十分吃惊。

铁皮人扬起了斧头,朝着这个矮小又丑陋的老人冲了过去,嘴里高声地喊道:“你是谁?”

“我就是伟大而可怕的奥芝啊,”老人用一种颤抖的声音说道,“可是请你们不要打我--我会做你们让我做的无论什么事情。”

他们用十分惊异又很沮丧的复杂表情看着他。多萝茜说:“我想象的奥芝是一颗大大的头。”稻草人说:“我想象的奥芝是一个美丽又可爱的女人。”铁皮人说:“我想象的奥芝是一只可怕而又凶猛的野兽。”狮子解释着说:“我想象的奥芝是一个巨大炽热的火球。”

“哦不,你们都想错了,”矮小丑陋的老人谦逊温和地说,“那些都是我的伪装。”

“伪装!”多萝茜吃惊地喊着,“这么说来,那你其实并不是伟大的奥芝!”“我亲爱的小女孩,小声一点儿,安静一点儿,”他小声说,“不要把话说得这般大声,否则如果你们说的话被别人偷听了去--那我就全完了。我是靠伪装来做一个伟大魔术家的。”

“那么,事实上,你不是吗?”她惊奇地问。“我的亲爱的小女孩,不是这样的,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你还不如一个普通人,”稻草人以一种很忧郁的腔调说,“你就是一个大骗子。”

“一点儿都不假!”老人说道,搓着他干枯的双手,似乎这样可以让他感到高兴,“我就是一个大骗子。”

铁皮人沮丧地说,“但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这下我要怎样才能得到我的心呢?”

“还有我梦寐以求的胆量!”狮子说。“还有我日思夜想的大脑!”稻草人开始哽咽了,用他的衣袖擦拭着眼角流下的眼泪。

“我最亲爱的朋友们,”奥芝小声地说,“我请求你们,不要总是说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请替我考虑考虑,现在我被你们一群人揭穿了,这件事情才是最可怕的。”

“现在除了我们以外,还有别人知道你是个大骗子吗?”多萝茜愤怒地问。“没有别的人知道,当然除了你们四个--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我自己,”奥芝诚实地回答说,“我已经欺骗这里的每一个人太久了,所以我还自以为是地认为我的秘密永远都不会被人揭穿。我让你们来到这宫殿里,是一个最大的错误。平时即使是我的手下,也不会被接见,所以他们认为我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

“可是,我不明白,”多萝茜烦恼地问,“那天我来见你,你是怎么变成那个巨大的头,出现在我面前的?”

“那是一个小小的魔术,”奥芝微笑着回答说,“请到我这里来,我来告诉你们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他前头带路,他们一齐跟在他的身后默默地走着。一直走进宫殿后面的一间小小房间里,他指着卧室的一个小角落,那里摆着一个巨大的头,是用很多厚厚的纸做成的,上面画着一张十分逼真的脸。

“我用一根结实的线,把这个巨大的头从天花板上吊下来,”奥芝说,“而我就站在那屏风的后面,拉动着一根细线,使得它的一双眼睛来回转动,并且让嘴巴一张一合。”

“可是那奇怪的声音怎样发出来的?”她继续问他。

“那声音并不难,因为我是个货真价实的腹语家,”老人说,“我可以用我的声带发出任何我想要的声音,所以,你还以为那个声音是从那颗大头里面发出来的。当然这里有其他东西,也是我用来蒙骗你们的。”他把一些衣服和面具指给稻草人看,无论是谁穿上这些看起来也会是个美丽的妇人了;同样的铁皮人看见的可怕的大野兽,其实也实在没有什么,只是把一堆毛皮缝缀在一起,然后再用板条子撑着让它立体了起来。至于那个巨大炽热的火球,那也是从棚顶上吊下来的伪装品。其实那只不过是一个棉花球,我把它用油渗透,于是那球便极猛烈地燃烧。

“说真的,”稻草人平静说,“你应当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惭愧,原来你是一个这样的大骗子。”

“是的--我当然为此感到十分惭愧,”那老人充满歉意地回答说,“但是现在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把我的故事诉说给你们听。请坐吧,我亲爱的朋友们,这里有足够多的椅子。”

于是大家坐下来安静地听他讲述他的故事:“我出生在奥马哈--”

“奥马哈,那儿离堪萨斯州并不是很远啊!”多萝茜惊讶地叫了出来。“是的,离堪萨斯州不远,但离这里是很遥远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朝她充满忧愁地摇了摇头,“后来我长大成人,我成为了一个优秀的腹语家,在这点上,我被我伟大的主人培训得非常出色。我能轻而易举地模仿任何一种兽类或是鸟类的叫声。”说着他开始像一只小猫一样地叫着,使得托托突然地竖起耳朵,抬着头向四周搜索着。

“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奥芝继续说下去,“我开始厌倦这个了,于是我变成了一个热气球驾驶员。”

多萝茜疑惑地问:“热气球驾驶员?那是个什么东西?”

“在马戏团的时候,我一个人坐在升到空中的热气球里面,吸引来一大群人,于是大家都聚拢过来观看马戏,就用这样的办法吸引观众购买门票。”他解释说。

她说:“哦,我明白了。”

“可是,有一天,我正坐在一个升到空中的热气球里面,那拴住热气球的绳子被绞断了,因此,我无法降落。热气球飘飘荡荡在云朵中穿梭,天空中有一种奇怪的气流,一直朝着一个方向推动着它,带着它走了很远很远的路。我在这高空中游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一早,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热气球飞到了一个美丽又奇异的国土上空。它慢慢地降落下来,落在这片国土上,我没有受一点儿伤。但是我发觉自己降落在一群奇怪的人中间,他们看见我从高空的云端降落下来还毫发无损,就认为我是一个法力高超的大魔术家。当然了,我也就没纠正他们这样的想法,所以他们人人都敬畏我,无论我要他们做什么事情,他们都会毫无怨言地去做。然后,为了我的快乐,并且也为了让这群善良而愚昧的人民忙碌起来,我命令他们建造了这座城,建造了我的宫殿,他们十分愿意而且造得又快又好,于是我就想,这片国土如此的碧绿,又这样的美丽,不如我就叫它翡翠城,为了使翡翠城名副其实,我下令让城里所有人都必须戴上绿眼镜,这样就可以让每一样东西,看起来都是绿色的。”

多萝茜吃惊地问:“这里难道不是每种东西都是绿色的吗?”“不完全是这样的,其实与其他的任何城市没有很大的差别,”奥芝回答说,“可是当大家都戴上绿眼镜之后,再看起来,当然任何一种东西就都是绿色的了。这座翡翠城建造在很多年以前,因为当那热气球带我到这里来的时候,我还是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可现在我已经是一个老人了,但是这城中,我的百姓们,他们的眼睛上常年架着一副绿眼镜,这让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觉得,这是一座名副其实的翡翠城。大家都觉得这是一座美好的城市,这里充满着珍贵的金属和美丽的宝石,并且这里还有各种各样的好东西供大家使用,这里的每个人都很快乐。我待我的老百姓非常好,他们也爱戴我。不过自从这个美丽的宫殿建成以后,我就把我自己关在我的宫殿里,这样任何人也不能再看到我了。

“不过那些女巫们才是我最恐惧的,因为那时,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我一点儿魔术都不会,我了解到那些真正的女巫们都有神奇的魔力,都能做出神奇的事情。在这个国土上一共有四个女巫,她们分别住在南方和北方,以及西方和东方。我的运气还不错,住在南方和北方的女巫都很善良,我知道她们并不会加害于我。但是住在西方和东方的女巫,却是非常的邪恶可怕,如果让她们知道了我并没有魔力,且没有她们强壮,那她们就一定会过来结果了我。说实话,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十分害怕她们。所以你们应该可以想象,当我得知你的屋子落在那东方恶女巫的身上,并且把她压死的消息时,我是多么高兴啊!所以当你们来到我这儿,我甘愿答应你们不论什么要求,只要你们能再去消灭那另外一个西方恶女巫。现在你们真的杀掉了她,可是,我很惭愧,我是真的无力去实践我许给你们的诺言。”

多萝茜嫌弃地说:“我觉得你就是一个很坏的大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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