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朵险此滑脚从围墙上跌下来,楼下的石桌旁竟端端然的坐着一个人。
他在喝酒,手里拿着正是下午时阿兰朵赏的竹筒酒。
他正要往嘴里倒,手却滞在那儿,愣怔地看着半蹲着身子刚跃上围墙的阿兰朵。
“你你你怎么没睡着?”
擦,出门没看黄历!
接连的失手严重打击着阿兰朵冰蓝的玻璃心,明明放出了睡虫蛊,按理说整座大宅的人都该睡得死死的才正常呀!
可,为什么,为什么呢,这尊名叫陆虞亭的物体却竟然两眼炯炯有神的月下独饮!
陆虞亭留意到她说的是‘睡着’而不是‘睡觉’,稍稍纳闷了一下,但并没有多想,只以为她的语文老师死得早,又或者……这小妮子可能压根没上过学。
“……还早,你,这是要干嘛?”
阿兰朵抹把脸,没时间研究为什么睡虫蛊对他不起作用,摆摆手,“不关你的事,睡你的觉去,不许跟着我,不许惊动其他人,也不许对任何人说起,否则,回头给你下一百种蛊。”
说完,阿兰朵不再理会他,跃出围墙,径直朝隔墙的小楼奔去。
还好,少师羿园子里的下人都是正常人,都睡得死死的,没有再出现异种。
阿兰朵从露台溜进去,踏着一地月光走向大床。
床上酣睡的男人赤果着上身,丝薄的被子随意搭在小复上,整个人沐浴在月光中,冷白的月色下一身肌理越发条纹清晰,肌肉的线条恰到好处,结实光滑如同精心雕琢过的大理石。
他闭着目抿着唇,弧度极美的下巴微昂,在沉睡中也依然透着冷峻傲人的气质,俊美得有点儿不真实感。
如此月下美男,饶是阿兰朵再没心没肺也不禁迷了迷眼,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床边,伏脸贴上他温热坚实的胸脯,“小心肝儿,你还好吗,有没有想我呢!”
她这话是对植入少师羿身体里的心蛊说的,但,听在缓缓睁开鹰凖墨眸的男人耳里,却浑然变了味儿。
他不动声息地看着她趴啦在胸口胡言乱语,唇角一抹冷然笑意,魔魅之色在眼底闪动,似一只已经进入捕杀状态的兽。
“瞧,我给你带小伙伴来了……”
阿兰朵抬起身,得意地扬扬手上的血蛊,霎那间,笑容猛然凝滞,一口冷气倒吸……
“啊……啊啊……啊啊啊,你你你怎么醒着……”
下一秒天旋地转,男人魔兽模式全开,疾速如豹,一个翻身把她死死压在丝被上。
“该死的!”一手打掉她手上恶心的虫子,一手捏起她的下颌,俊眸森冷,“你这疯丫头,又想塞我吃虫子,嗯!”
“蛤?”阿兰朵使劲地巴眨大眼睛,完全懵了,脑子各种不灵光,为什么他会醒着?为什么睡虫蛊对他无效?为什么?为什么呢?
被他阴鸷的黑眸盯死,阿兰朵只觉脊梁一阵发寒,汗毛根根直竖,森冷的寒气来自于他的指尖,迅速钻进她的血液骨髓中。
更可怕的是她所有的蛊术在这股寒气中全施放不出来,这一发现让她彻底慌乱了,竟忘了踹开他,傻愣愣地对上他黑眸发怔。
很明显,她低估了千蛛噬心蛊,高估了自己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