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信,去这里,去这里。”姜秉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说道。
“好,你现在跟着我走就好。”唐理看到的赫然就是一个医院的地址,她没有追问,她只想着要用最快的车速带着姜秉言抵达。
姜秉言像是失去了神志的木偶一动不动的坐在唐理的车上。
“进去,上十五楼。”唐理带着姜秉言往楼上走。
每靠近一步,姜秉言就越是悲戚一份,他的眼角都在泛红。
唐理握住姜秉言的手停在病区外,看着脑血管外科的科室名称,她轻轻地说“有我呢。”
“进去吧。”唐理并没有往里继续走,而是退了姜秉言一把。
姜秉言垂着头开始往里走,步履沉重。
“你怎么现在才来?”姜妈妈哭哭啼啼的从病房里出来,姜秉言只是机械的跟着进去。
唐理并不清楚里面躺着的是谁,但她还是好奇的跑到护士站询问“我是病人家属,我只知道他的床号是1床,你和我确认一下病人的名字成吗?”
“1床病人叫姜承,你要找的人是叫这个名字吗?”护士回答道。
或许只是巧合,唐理在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脑袋里的某一根神经活跃起来,“哦,不好意思,我找的不是这个病人,麻烦你了。”
“不客气。”
唐理从护士站往外走,在一号病房的门口驻足片刻才往外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的这一刻她的头脑格外清晰,在脑子里整理出一条线路图来。
好像关于姜秉言所说的话,她都有了猜测。
如果真的是她想的那样,情况会很复杂吧,该怎么办?
不过十分钟,唐理就接到了姜秉言的短信“你回家吧,我有事,最近几天都回不去。”
“那你自己注意身体,我先回去了。”唐理怕姜秉言过度伤心,还是嘱咐了一下才离开,她坐在自己的小车里,启动车子往家开去。
没有了姜秉言的日子,一切又都归于平静了,唐理又开始了三点一线的生活,公司、家里、超市。
唐理帮姜秉言请了一个长假,她不确定姜秉言的下一次出现时什么时候,因为她拨打姜秉言的电话,虽然打通了,可是却没有接通过。
于是她不停的给姜秉言发短信,大多是鼓励姜秉言的,还有要他保重身体的。
又是一个下午,唐理给姜秉言发完信息开始往外走。
“你们听说没有,总裁进医院了?”
“什么毛病?”
“脑出血了吧,我也不清楚,最重要的是总经理会不会就直接接管公司了?”
“唉,也是,那个神龙见尾不见首的总经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见到。”
唐理心里的猜测似乎在这一刻被证实了。
她恍惚间,手里的文件夹掉了下去,她立刻弯腰去捡。
那些人看见唐理独自一人,四处张望也不见姜秉言的身影便问“唐组长,最近你身边的实习生怎么都没有跟出来?”
“他最近家里出了点事情,请假了。”唐理不咸不淡的说道,但是她的眼神都在躲避。
“哦。”
再往下的话唐理已经无暇细听,她只是拿着文件夹恍恍惚惚的往外走,她游荡回家的时候,对着留下了姜秉言种种痕迹的家,喉咙酸胀得难受。
她不知道这种情感从何而来,她掩面躺在沙发上,疲惫的看着自己的小房子。
是某一种难以触及的距离。
姜秉言在医院守着姜承,看着手机上的短信,不知道如何回覆。
输入的字一次次的被删除。
最后姜秉言只给了唐理“嗯,好的,我知道了。”
唐理收到的信息就只有这样。
她陷入了假睡,假装没有注意到手机再次震动。屏幕自动暗下去,微弱光亮消失在小房间里。“请你相信我。”姜秉言继续发了一个信息过来。
她其实从来都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和什么样的人谈恋爱吗?
她知道姜秉言的父亲是小职员,母亲是地质学家,姜秉言在19岁以前是个不求上进的学生,现在,现在是什么身份?
泪水不受控制,唐理在想要是事情都能在自己的掌控里多好。
清醒了一个夜晚的姜秉言始终没有等来唐理的回应。
屏幕暗下去,太阳升起来。
日光鼎盛,姜秉言从里到外将自己捯饬了一遍,他摸着唐理给他买的西装,一阵恐慌,她没有回复,说明了什么呢。
“总经理,时间到了,我们该出发了。”说话的是姜承的秘书。
走神的姜秉言淡淡开口“好了。”
整理好领口,姜秉言选取了由唐理亲手打好的那个领带,带上调节好领带的松紧度。
车子稳稳地停在公司的门口,姜秉言却让司机开到地下室,他跟着一群人坐着电梯往楼上去。
15号,早晨9点。
姜秉言西服正装出现在公司的电梯口。
员工聚集在了大门两侧看着由总裁秘书带进来的年轻男人,神情严谨、动作利落,每一个动作都规范到位、成熟老练。
“大家欢迎,这位是我们的总经理。”随着总裁秘书的介绍,众人的表情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改变。
唐理待在二楼和众人一起看着门口进来的那个人,换了一副装扮,就是一个陌生人了,突然有了一种距离感,不再是办公室里憨厚好说话的年轻人,开始像一个正儿八经的高层领导。
唐理的众多手下都愣在了原地,这个总经理?不就是唐组长带的那个实习生吗?怎么突然就变成了总经理?
“姜经理是董事长的亲孙子,所以大家都要好好支持。”
大家整齐的鼓掌。姜秉言只是礼节性的招手和每个人打招呼,进行自我介绍。
“你们好,我是新进K大的实习生,也是腾飞的总经理。”姜秉言的目光在每个人身上扫过,他只是在迫切的寻找那个人。
最后他将目光定在一个点上。
唐理也在鼓掌,不过是脸色铁青,眼睛却不避开,直直的和姜秉言对视,隔着两副镜框,眼神都是同样的冷漠。
至少唐理就是这样觉得的,她感受不到除了愤怒、无力,以外的任何情绪,她扭头就往外走,“让一让,谢谢。”
人群让出了一条小路。
姜秉言看着那个背影与人群中彻底消失后唯一的直觉就是“糟糕了。”
可是面子上,姜秉言还是得维持着淡定的表情。
“这些都是堆积了这么多天,总裁没有处理好的文件,您需要处理一下,重点的文件摆放在这边,那边的是不需要急着处理的文件。”总裁秘书果然不是吃素的很快的将这几天堆积的工作进行了分类,整齐有序的放在了桌子上。
“那个,我有事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保证我很快回来处理。”姜秉言摆摆手想往外走。
而总裁秘书却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将姜秉言唬在了原地“我希望总经理您能分清楚公事和私事。”
“那,好吧,我会尽快处理好这些文件。”姜秉言迫于软威胁还是坐在办公室里和各种复杂难搞的文件为伴了。
“唐组长我说你怎么这么有底气呢,原来是早就攀上了大树,有个后台啊,我说你们上次怎么能这么轻松的逃脱了。”阿杜又一次出来恶心唐理了。
“大家看看,这可是我们未来的总经理夫人,你们可都得悠着点儿,说不定背后嚼人舌根子,明儿就让了给赶出公司了。”
这次没人站出来,她实在是没有闲心情和他们纠缠,她胸口那股莫名的烦躁随这这些闲言碎语茁长成长。
她到底在生什么气?心里的空落落似乎不是生气与他的欺骗。她捉不住那一丝从思绪里逃走的情感。
越发的烦闷,皱眉沉脸唐理将手里的文件摔在了地上,“哐叽”——在巨大的声响里,她冷淡开口“说完了吗?门口在那边。”
她扭头就走,抛下了一群听众,挑衅者,她走的越来越快,脚下生风,想将一切抛在身后的愿望从没有现在这样强烈,她想洗牌重来一次。
把自己缩在小隔间里,唐理锁好了门,没人进的来。
门外的人怎么说她不想再管了,时间过得很慢,好不容易捱到了所有人都走干净。唐理才有勇气走出小房间,她顺着楼梯往上走,停在了总裁办公楼层。
午休时分,处理完一叠文件以后的姜秉言累趴在桌子上。他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
取下眼镜的脸庞看起来憔悴而难受。他的桌上堆满了文件。一身精致西装的姜秉言坐在老板桌后,看起来,有种精英的气场。
她真的摸不透这个人。想到他的撒泼打诨她还是勾起了嘴角。
唐理站在门口看着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人,脚步生根,明明可能会被别人看见,会被闲言碎语淹没,她还是不想离开。
带了份午餐上来的总裁助理规矩的打招呼:“唐组长。”
姜秉言也注意到了门口的人。推开门就往外走来。
唐理在看见姜秉言站起的瞬间扭头就走,步幅不稳的走向安全出口。
助理很有眼力劲的站在一边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