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怎么样?”君懿轩风一般地来到君沐漓的身前,用力抓住她的双肩,看着她无神的双眸。
在君文墨灵魂石破碎的一刻,君懿轩就立刻带着侍卫飞速赶了过来。
“我,我没事……”看到熟悉的面庞,君沐漓立刻崩溃了,猛地扑进了君懿轩的怀里,不停地颤抖着,“哥哥……父亲……父亲遇害了……”
“我知道,别怕,哥哥在。”君懿轩搂着君沐漓,轻轻拍打着妹妹的背部以安慰。眼神扫过君文墨和黑影的尸体,还有一片狼藉的坟地,眼中一片冷意。
冰冷的目光,让在场的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看着失控的妹妹,君懿轩眼中满是疼惜。右手猛地伸到君沐漓脖子后,一用力,君沐漓便倒在君懿轩的怀中。
为妹妹擦去满脸的泪水,君懿轩眼眸中满是冰冷,声音也极为寒冷:“君家侍卫听令!一定要找出凶手,杀了他,以慰父亲在天之灵!”
“呃……”闷哼一声,牧熙宸缓缓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由木头制成的天花板,“这里是……”
从透进来的光线看,已经是巳时了。
“嘶——”刚活动了一下身子,胸口和右臂便传来了刺骨的疼痛,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醒啦?”清脆的少女声在耳边响起,“你的伤还没好,不要乱动。”
微微一偏头,就看到一个清纯的蓝眸少女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自己。
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乌黑的头发瀑布般垂直地披在肩上,灵动的蓝眸,让人忍不住要将她搂着怀里。
心中一惊,抬手摸摸脸。还好,面具还在。
少女端起放于桌上的一碗药,走过来温和道:“先把药喝了吧。你活动不便,我来喂你。”
牧熙宸一口一口喝着少女为他舀的药汤,一向习惯独立的他,微微有些不自在。
“这是哪里?”为了隐藏身份,他故意用寒冷低沉的声音问道。
“这是我和阿婆的家。你和另一个人在小溪旁昏倒了,我们将你们带回来疗伤。”少女放下药碗说道。
“昏倒?”牧熙宸一愣,“我怎么会昏倒?在小溪边?”
“你不记得了?”少女惊讶地看着他。
牧熙宸眯起眼睛,缓缓的摇摇头。
他只记得,自己昨晚被师父“扔”走后,又折了回去,然后……自己被君文墨打退,师父为保护自己,被君文墨刺中,然后……
牧熙宸有些头痛,后来的事,他就不记得了。
“师父!”牧熙宸一惊,急切地抓住少女的手腕,“我师父怎么样了?”
“他还死不了!你放开她!”一个冰冷又带着厌恶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牧熙宸看向来人,是一个老婆婆,大概就是少女口中的阿婆。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沧桑的痕迹,一双浑浊的眸子透出冷冷的光芒。
饶是牧熙宸这样的冷血杀手,看了后也不禁后背发凉。
看到少女因疼痛而蹙起的双眉,牧熙宸连忙松开了手,只见少女的皓腕上留下了红痕。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牧熙宸道。
“没事。”少女冲他微微一笑。
顿时,牧熙宸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哼,等你们好了后,一刻也不要在这里停留,立刻给我走人!”阿婆走过来,冷声说着,将手中的药递给少女,“让他把这个喝了。”说完转身就走。
“阿婆,”牧熙宸尊敬道,“多谢阿婆的救命之恩。”
“并不是我想救你们,”阿婆转过身,看着牧熙宸的目光里有着深深的厌恶,“如果不是幽儿开口,我才不会救你们这些人。”
明白阿婆心中有痛,牧熙宸也不恼怒,依旧感激道:“多谢阿婆的救命之恩。”
阿婆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别在意,阿婆她……就是这个样子。”少女安慰道,“来,把这个药喝了。”
牧熙宸默默地喝着难以下咽的苦药,心中忽然一动。这个场面是多么和谐,谁都没有去打破这份宁静。
待药喝完,牧熙宸点点头道:“谢谢你。”
“没事。我叫沐浅幽,你叫什么?”少女笑道。
牧熙宸沉默了一下,开口道:“慕夕言。”
“那我们就是朋友啦,”少女甜甜地笑道,“我可以叫你夕言哥哥吗?”
牧熙宸默默地点点头,心中却泛起了波动。
朋友,好生陌生的词汇。这个词,远离自己已有十年了吧。自那场变故后,自己就一直跟着师父。在杀手堂,杀手之间的交流很少,哪谈得上什么朋友。
自己,竟是有了一个朋友吗……
看着面前的清纯少女,牧熙宸在面具下微微一笑,心中却有些苦涩。
“既然我们是朋友,那可不可以让我看看你的脸啊?”少女眨着蓝宝石般的眼睛问道。
——师父,能让我看看你的脸吗?
蓦地,耳边突然响起了自己问师父的话。
——哦?等你有那个能力。
那个人轻笑着告诉他。
而如今,那个温文如玉风流倜傥性格邪魅的人,却处在重伤的边缘……
都是因为自己!都是我太没用!
牧熙宸咬着牙,暗恨道。
“夕言哥哥?”见他半天没反应,沐浅幽在他面前晃了晃手。
“不行。”牧熙宸回过神,有些严厉地说道。
杀手堂律法——杀手不能将自己的面容公众于人。若有人看到杀手的面容,那么,那个人就要被杀死。而若不杀那人,杀手就会被杀。
“哦。”沐浅幽乖乖地收回手。
“我师父怎么样了?”牧熙宸担忧地问。
那道穿透伤所在的地方,可是心脏啊!况且,还有银星针的毒。
“正在好转,不用担心。”沐浅幽打开窗户,“你师父真是命大,阿婆说,那剑伤是擦着心脏过去的,并没有伤到大动脉。而且你师父道行高深,第一时间点了自己的穴道,让毒无法快速扩散。你放心,阿婆的医术很高超的,肯定会医好你师父的。”
沐浅幽没有问两人哪来的伤,继续道,“夕言哥哥你呢,只是右臂有些错位,肋骨断了两根。阿婆已经治好你了,再喝几副药调养一下就能好了。”
“谢谢你,幽儿。”牧熙宸微微一笑道。当然,沐浅幽是无法看到他的笑的。
“不用客气,你是我的朋友啊。”
“幽儿,你的阿婆……”牧熙宸斟酌着词语,问道,“怎么……医术如此高超?还有……她为什么……如此厌恶我们?”
“我也不知道……”沐浅幽的眸光暗了暗,“我是小时候被阿婆收养的,我们一直住在这个小木屋里,阿婆不喜欢与人交往,好在这里来往的人也不多。”
“阿婆喜欢每天太阳没升起,晚上月亮升到半空——大概是寅时和戌时时——出去走动,采些药材什么的。”她顿了顿,又说,“阿婆的话很少,也不教我道术,我又不愿学习医术,家里的书也都看完了,有时候实在无聊,我就会独自跑到山上和一些小动物玩。”
“遇到妖兽怎么办?”牧熙宸皱眉道。
“嗯……那些妖兽……”沐浅幽有些踌躇,“它们……好像……很怕我……”
“怕你?”牧熙宸很吃惊。
妖兽就算遇上比自己厉害的人,也会上去咬一口。而沐浅幽只是一个连用剑都不会的少女,那些妖兽竟然会怕她?
“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沐浅幽蹙着好看的眉头道,“有一回我去树上掏鸟蛋,惊醒了一条盘踞在树上睡觉的幻妖蛇,那条蛇一看到我,就非常害怕,从树上掉了下去,还压死了一只路过的金刚熊仔。”
“额……”牧熙宸挑了挑眉毛,即使那是一只妖兽,心中还是不由得替那只无辜的金刚熊仔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