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上天知道一杆笔正在向他飞来,而他却依旧面不改色,保持着高冷的态度。用手轻轻一指,那笔便停止了运动,他又伸出手来一指,那笔便按照原先扔过来时的轨迹又回到了澜源的桌上。“韶澜源。”他走上讲台。“在!”澜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上天说:“你不遵守纪律,乱扔东西,险些伤到上仙,罚你今天晚上不许吃饭,坐吧。”“哦。”她满脸委屈却无可奈何,只得服从又坐了下去。
晚上,别的学生都去品殿吃饭了,而澜源却被何上天扣上了一个不守纪律的罪名,只能够自己一个人呆在寝室里饿肚子。她以前便是一个居住在荒野乡村的穷苦人家,也经常是饥一餐、饱一餐,所以饿上一餐两顿的根本不成问题。只是这么早,她还不能入睡,于是就点了一盏油灯,在书桌上翻开今天课上何上天给每名弟子发的蜀山剑谱,开始一页页地仔细翻开起来。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阵清脆的敲门声。“谁啊?”澜源一边说着一边走向房门,当她把门打开时却不禁又吃了一惊——何上天。何上仙?他。。他怎么回来找我呢?她万万没想到何上天尽然会来看她。此时的何上天手中端着一个抬饭菜的盘子,慌张之下,她居然把盘子上的一碗汤给打翻了。汤汁溅到了他的衣服上。“上仙,上仙对不起,弟子知错了,请上仙责罚。”澜源红着脸,低下头,连忙跪下。“没事,起来,进屋说话。”澜源听了上天的话,起身把他请进了屋内,让他坐下。他把手中端着的盘子放到桌子上,对她说:“别干别的事了,过来,坐下。”“上仙有事吗?”澜源走过去与上天面对面做下。他将盘中放的饭菜,除了那碗刚刚被她弄翻的汤之外都一一抬了出来,推向她,对她说:“如果你是一个听话的弟子,那么我相信你现在还没有吃过饭,过来,吃饭。”澜源连忙下座跪下说:“上仙的话弟子不敢不听,如果弟子又哪里做错了的话,还请上仙指出来。”“你没有地方错了,是我错了。”他貌似还是出师以来第一次向别人认错,“蜀山有规定,对于新的学生是不可以采用这种惩罚,是过重了,今天上午是我一时冲动,忘了这条规矩。”听到他这么说,她也这才可以放心坐了下来,拿起碗筷,羞涩地吃了起来。要知道,此时此刻,坐在自己对面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老师啊!
他出神地看着她,仿佛旁若无人一般。别说在这里是真的旁边没人,哪怕是在品殿的众目睽睽之下,他相信只要看到这般情景他也会一般无二,聚精会神地望着她。突然,他的嘴唇张开,舌尖微微颤动,从他的口中慢慢说出来三个字:“好吃吗?”嘴里正嚼着馒头的她听见他这么说,于是说道:“好吃,上仙,这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馒头了。”就在这一刹那之间,他的心中觉得像是刀绞一般疼痛。怎会这样?他在心中默默地想着。变几何时,他的脑海中,似乎,好像也有了同这一幕差别无误的情景:
“好吃吗?”她双手托着下巴,用她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望着他,眼中充满着的是满满的热情。
“好吃。”相较之下,他却冷冷地回了她一句。。
他开始后悔:为何我是如此这般的一个人。“好吃就多吃点。”他手边没有筷子,无法像当时的她一样,用那双炽热的双手为她夹菜。“上仙,这菜怎么和我昨天在品殿里吃的味道完全不一样啊?”“废。。”才一个字刚刚从他的喉咙冒出,他便看到了她那琥珀色的瞳孔,他下意识的换了一个语气,“那是当然,正午殿的饭菜跟品殿的当然不一样。”他已经很努力了,但是他似乎是真的甩不掉紧跟着自己的那股寒气。这股寒气就这样跟随着他有多久了?“弟子罪该万死!”她突然又放下碗筷跪在地上,“上仙贵为一派掌门,上仙所食像我们这种弟子是绝对不能吃的,更何况是我一个才刚刚入门的弟子。”“起来吧,接着吃,我是根本不吃饭的。”他说,“这饭是我徒弟姜召自己做给自己吃的,今天我让他多做了一份。”她又坐起来,拿起了碗筷,但吃得却明显没有刚才那么。。他意识到自己又做了“错事”,便不再和她对坐,而是起身在房间里四处转悠。
当他路过书桌,当他看到书桌上那盏还未熄灭的油灯,当他看到那本还没有合上的蜀山剑谱时,心头就像是被刀割了一下。这么晚了,她竟然还。。他又上前随意翻动了一下他给她的蜀山剑谱——九成新。历届蜀山弟子,我都会给每人发一本,发出去的蜀山剑谱何计两千本?而竟然到了晚上还能保证九成新,除了正在他眼前的她,他是真的想不出来第二的人了。或许,是被时间给封印住了?
他抬起头,朝她的方向远望过去。她矜持中带着一丝羞涩地放下了碗筷,朝他看了一眼。四目相视,避无可避。他只是仍旧面无表情地走向她,将一叠碗和一双筷子又一一地收回到了自己带来的盘子中,然后起身打算离开。当他刚刚走到屋外的那一刻,她叫住了他:“上仙,谢谢你如此款待澜源。”“没什么。”他当即回了她一句,“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他侧身打算离开,就在他的身影即将消失在房前的那一刹,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对她说:“天已经黑了,你快点休息吧。把油灯给熄了,把我给你的蜀山剑谱收好。”这句话一说完,他就真的走了:我到底是怎么了。他暗想。
房间里就只留下了她,她来到书桌旁,将那本蜀山剑谱放在了自己枕头下面,然后鼓起腮帮,朝着灯芯吹了一口气,翻身上了床。
星依明,人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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