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笃笃”的敲门声而来的,还有人说话的声音。“我可以进来吗?”是她——唐亚雪。这小丫头还真是阴魂不散。“进来吧。”随口一说。亚雪推开门,手上捧着几个药罐子。李恨玉见了,说道:“你干嘛?什么事?”“你今天不是去打树的吗?”亚雪说,“我看你手上皮都擦破了,就给你送点药来啊。”李恨玉的心上突然一颤,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嘴上却说:“没这个必要。”论必要的话,还真的是不太需要,毕竟有武功底子,这点伤算不上什么。亚雪却抢着说:“不行!爹爹说有伤就得治,要是不治的话会恶化的!”看她散发着炯炯目光的眼神,李恨玉也不便推辞:“给我。”
“呶。”亚雪递过手中的药罐子给他。李恨玉打开罐子,敷了些药在自己的手上。“爹爹说,这个药涂了,伤口很快就会结疤,等新肉长好了,疤掉了就没事了。”亚雪又说。“你张口一个‘爹爹说’,闭口一个‘爹爹说’,你就这么听你爹的话吗?”李恨玉老是听她说,听烦了。“是啊,不然我听谁的呢?”亚雪问,“你难道没有爹娘的吗?”“我还真没有。”李恨玉说。亚雪说:“你没有爹娘?那你是怎么出生的?”“我说,我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信吗?”李恨玉答道,把药罐的盖头拧紧,放在了桌子上。亚雪笑了:“你别开玩笑了,一点都不好笑好不好?”
李恨玉见她这样,也笑道:“不好笑你还笑那么欢?”说完,就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亚雪却突然叫道:“等一下!就刚刚那个样子!”“啊?”惊讶地叫了一声。“我觉得你笑起来的样子好好看啊。”亚雪说。“是吗?”“对啊,见过你以来你都不怎么笑的。”也对,或者说出生以来他就没怎么笑过。不是不会笑,关键是——笑不出来。“你以后多笑笑啊。”亚雪又说。“笑什么?我又不是卖笑的?”恨玉说。“别这样嘛,爹爹说微笑是与人沟通的第一步,可以给人留下美好的第一印象的。”又听她开始说些什么东西,打断了她:“好了好了,我懂了,你先回去吧。”递过药罐给她。亚雪“哦”了一声,就回去了。
房中李恨玉目光注视着自己的手上,刚刚擦过药的地方印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油光可鉴。用右手的手指在左手的伤口处摩挲了一阵。想为了行者袁洪的坏消息而伤心,可一整个晚上又都怎么也伤心不起来。
次日,醒来。觉得无聊透顶,就出去又到集市上转了转。走到一家客栈前,正打算走进去用昨天拿来的点小钱买点酒菜,忽听得客栈中有人叫道:“你这个臭和尚快给我滚出去!”紧接着就看见一个着着佛袍的人被赶了出来,那人说:“生活如此美好,年轻人你却如此暴躁,这样真的不好啦!和尚我又不是不给钱,我给钱的啊。你为什么不让我吃顿饭呢?”“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出家之人尚未剃度!整天喝酒吃肉,去青楼歌坊!你们寺里的方丈都和我们说过了,谁要是再敢给你酒肉,就要我们好看!”“你们这些乡巴佬懂什么?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嘛!”说着,还拿出了别在腰间的酒葫芦,往嘴里倒酒,倒了一点出来就没了,收好葫芦,抹了抹自己的嘴巴,“什么破酒壶,这么快就没酒了!切!不吃就不吃嘛!和尚我还不稀罕呢!”
说完,那和尚转身就要离开,李恨玉觉得这个和尚这般作为竟然还没有被赶出寺庙,料想不是个等闲之辈。连忙追上去:“师傅?”“啊?”那和尚已经有些醉意,眼睛朦胧地转头瞟了一眼李恨玉,又把目光收了回来,“什么事儿?”“您是何人?”李恨玉问。“我啊?”和尚说,“和尚喽。”“如何称呼?”“在下西牛贺洲灌战国天生寺和尚,法号勉卢。”“听刚才那人说您身为和尚整天喝酒吃肉还不被赶出寺庙?”“我也很奇怪得嘞!”勉卢说,“我不管肿么做,他们就是不赶我。”“敢问是为何原因?”李恨玉又问。“哎呀,不就寺里边儿那个封建迷信的方丈老是说我是那个叫..。叫..叫..叫什么来着?就那个住在灵山的那个玩意儿!”
“如来!?”李恨玉惊诧万分。“对!就是叫如来!”勉卢又说,“说我是他三弟子目连的转世!就是可怜我啊,从小就被送到寺里边儿。可怜喽!”李恨玉松了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那,您难道什么本事都没有吗?”“谁说的!”勉卢一惊,原本一直在前进的步伐都停下来了,“我要是什么本事都没有,那我还出来混什么?”“那,您都会些什么?”“额,这个,那个,我会教人!”“教..人?”“对,教人!”勉卢说,“你要学什么?找我啊!我教给你啊!”李恨玉又想到了自己还没有习得的猿变术,就问道:“那,师傅,我想学猿变术,您会吗?”“啊?啊。猿变术嘛!你要学嘛!就是回了之后,‘biu’,‘biu’,‘biu’,‘biu’,‘biu’变来变去的那个嘛!简单!”勉卢说,“我不会。”李恨玉暗道空欢喜一场,正要走,勉卢却说:“但是我会教啊。你确定要学。”“要学。”李恨玉停下离去的脚步,说道。
“好吧。那我问你,有没有什么背负的案子,或者答应别人的事还没做的!”勉卢问。“背负的案子没有,答应别人的事还没做的话,有一件。”李恨玉答道。“这样吧,你先把事做完,然后呢一路问人,一路找,来天生寺,我教你猿变术啊!”勉卢说。“那,师傅,我先回去了。”李恨玉说。“慢走,不送。”勉卢打了两个手势。
李恨玉走了,他也觉得这个叫勉卢的和尚不学无术,不太靠谱。但是,死马当活马医吧,也还没哪个人说会教猿变术的。
当然,除了他最恨的——玉鼎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