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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云南之旅对的人,让我们遇见更好的自己

丽江古城

8月的云南是雨季,经常是前一秒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就有可能是倾盆大雨。更多的时候晴空还没来得及离开,大雨已经落下。

我们在一个雨天来到丽江,找好住处,开始游走。

起初游走是漫无目的地闲逛,沿着屋檐,一边避着雨,一边逛着小店,渐渐地天空放晴,有阳光洒落,我们便追着阳光,和它留影。

梦雅穿了前些年为了去苏杭旅行特意买的长裙。民族风的款式,她穿上有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

长裙有我们种种的回忆。偶然走进那家不知名的服装店,一眼就选中了它,在结账的时候才知道一条裙子,已经是我当初半个月的工资,咬咬牙硬着头皮买下。幸好她穿上着实好看,出发前的几天常常会看着这条价格不菲的长裙,想象着她在古镇中的样子,然后傻笑。

却在出发的前一天,忘了把它放进行李箱。

从此遗憾。

多年后在丽江古城,这曾经小小的遗憾,反而更显时间的沉淀。

那天照片里才会满是回忆,满是温暖,满是倒流的时光。

那天的她才会那么好看。

几个月后,当和几个好友坐在一起聊起各自去过的丽江。

海洋会抱怨说:“丽江这几年被搞得商业气息太浓。尤其是晚上的酒吧,太闹了。”

众人:“嗯。”

老蔡会怀念说:“唉,当年我还是和媛儿一起去的呢。”

众人:“唉。”

旺旺会没正形地说:“艳遇不少。”

众人揶揄。

而我深情地说:“那天下了雨,我老婆穿着我给她买的长裙,在雨后浅浅的阳光里,特别好看。”

说完,一小阵沉默。

然后海洋说:“我去厕所吐一下。”

老蔡:“我也去。”

旺旺:“我也去。”

我说:“至于吗?”

他们一起说:“至于。”

可这肉麻的话,却是我对丽江最美好的回忆。

丽江,人们永远说不好,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就像我们拍摄的照片,因每个人的思想不同,会有形色各异的作品。

丽江也是如此,因为每个人欣赏的角度不同,带给人的感受也各不相同。

或静,或动。

或平凡,或感动。

或时光飞逝,或岁月静好。

一切皆是,一念之间。

如果你是2012年2月之前来到丽江,你一定不会在丽江的小店里找到某样东西,而这样东西在2012年2月,因为某个电视剧里的一段情节,变得在丽江随处可见。

电视剧中,男主角途经云南腾冲,想买些纪念品,进了某间小店选了一对铃铛。

他问老板铃铛的寓意。

老板说:“这对铃铛,一个龙铃一个凤铃,分开的时候,各自会发出不同的声音;把两个对在一起,又会发出第三种声音。”

男孩一边感叹铃铛的神奇,一边露出幸福的微笑。

他买下铃铛,准备送给自己爱的女孩,他想这铃铛她一定喜欢。

我也是这样想的。

于是那个2月我找遍了淘宝,翻遍了百度,拜托了去云南旅游的朋友,想要买一对一样的铃铛,作为2012年的情人节礼物。结果连一个影子都没有找到,看来这对铃铛是电视剧特意写的一个故事。只好把一份喜爱化作遗憾。

再看到这对铃铛的时候,已经是同年的5月,中国的商人总是能看到商机,两个月前还毫无踪影的铃铛,两个月后已经在淘宝上卖得火热。

只是价格略高,一对铃铛260多块,有的甚至300块。

我毫不犹豫地买了。然后在某个节日里,把铃铛和一封信交到她手里。

我说:“我们就像这对铃铛,各自有各自的性格、脾气、认知,我们各不相同。可只要在一起,就会像铃铛一样,发出新的声音,变得不一样。希望这对铃铛只要还在一起,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

她看了信回我说:“嗯,不错,以后送礼,都要写这么一段话。比光送些奢侈品强多了。”

一直以来她总是嫌我买的礼物贵,时常给我定标准说,礼物不需超过100块。可我总是想给她我觉得最好的。

在这个我理解她想法、她却不太懂我的过程中,我总是可以毫不慌张地欣赏她收到礼物时,又气又笑的样子。

随着日子一天天地过,礼物送得一次比一次昂贵,虽然她依旧是又气又笑幸福的模样,但每当她看着礼物时,我却又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或许我们真的都该对要送的礼物多花一些心思,而不是多一些钞票。

或许我们真的都该给以后送的每一份礼物,写一封深情的信。

看着丽江随处可见的龙凤铃,不由得就想起了这些过往。

只是当初300块还要预订才能买到的龙凤铃,如今只卖15块。

梦雅又皱眉了,嘟着嘴说,你又当冤大头了吧。

我却不以为然地想着,要不要再买个几十对回去,送给亲朋好友,弥补一下我当初买贵的差价。

泸沽湖

云南之行,泸沽湖的行程是最让我矛盾的,总是怕打扰了它的纯净,怕再也见不到这份纯净。

泸沽湖,一个原本宁静神秘的地方,因为一个人的走出,在这些年变得炙手可热,人们带着好奇的目光赤裸裸地探寻着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尘封许久的净土,如今也变成了旅游胜地。我不想过多地评价这个人的走出到底是好是坏,就好像《桃花源记》中的武陵人,没有他的误入,就没有人们心中的世外桃源;没有那个人的走出,就没有眼前的这片圣洁湖心。

我也算是受益者吧,因为我也是好奇之人。

从丽江古城到泸沽湖一路颠簸,一路凶险,雨季常有的滑坡和塌方,让七个多小时的车程充满了未知。随时折返,也许我们会就此错过美丽的泸沽湖,再见亦不知是何年,对于接受事实的我们,唯一能做的貌似也只有等待和希望了,时间变得漫长且煎熬。

庆幸的是,最终我们还是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泸沽湖,并且意外地收获了它不同的美丽,老天爷就像是变换帷幕似的,从阴天一下放了晴,雨后的湖面出现了彩虹,然后,一道,两道。听说看到两道彩虹的人都会走上好运,何况是在这纯净神秘的泸沽湖。拉起她的手,享受着这一刻幸福的平静。

一个人的时候,我可以带着100块就去搭车远行,逃离当下。

一个人的时候,我可以把油门踩到最底,只为和一些无良司机斗气泄愤。

一个人的时候,我可以把每月的工资花得精光,然后发现还有大半个月要过。

两个人后,变得不再去想没有保障的旅行,因为舍不得让她车马劳顿,哪怕她是愿意陪我的。

变得不敢把车开得太快,生怕会发生意外,哪怕有时候面对那些无良司机,她比我还气愤。

变得学会攒钱,想留着钱给她买些她喜欢的东西,哪怕她总是在想着要给我买些东西。

一个人在担负起照顾另一个人的责任的时候,总会有改变。

只不过,错的人,让我们迷失自己;对的人,让我们遇见更好的自己。

若不是两个人,我想旅馆对我而言充其量也只是个睡觉的地方,不需要有情调,不需要装修精致,甚至不需要太干净,便宜温暖就是最好。

如今两个人的旅行,对住宿,渐渐有了要求,要有温暖阳光,要有鸟语花香。

对于泸沽湖三天的住宿,我们选了里格岛上的旅店,那里有一觉醒来便可以感受温暖阳光的无敌湖景房。

泸沽湖,位于四川和云南交界处,面积约50平方千米,海拔2690米。湖水清澈蔚蓝,湖中有5个全岛、3个半岛和1个海堤连岛。

里格岛就是这唯一的海堤连岛,这里曾经是十几户摩梭人居住之所,如今岛上已经遍布各色文艺风格十足的旅店。

岛上的旅店房源无论什么季节都非常紧张,提前半个月订不到房是常事,更不要说那几间屈指可数的无敌湖景房。所以当我在出发去泸沽湖前四天预订房间,却被告知还有一间湖景房可以入住的时候,我的心情,万分欣喜。对我来说,那绝对是一份期末考试英语试卷选择题全部蒙中般的幸运。

如此幸运的开始。出发前已是满心期待,想象着隔着落地的玻璃大窗,享受着午后的阳光,和梦雅一起看着平静的湖水,聊一聊过往,一片美好。我以为泸沽湖的旅行会美好地展开。

不曾料想,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刚刚到达旅店就被告知了几个糟糕的消息。

一般糟糕的是,我们住在里格岛上的三天,都会没水没电。

糟糕的是,梦雅忽然发起了高烧。

最糟糕的是,以上两件事一起发生了。

那天我们哪里都没有去,她在床上昏睡,我在一旁守着她。

天色渐渐暗淡,下起了雨,房间外是冰冷的雨水拍打湖面,房间里是一片漆黑,随着骤然下降的温度,更是一片阴冷。

我一边握着梦雅的手,想给她一些温暖,一边认真对她说:“丫头,你可千万别有个三长两短,咱们明天回丽江看病。”

那场景让人想到两个老人,一个躺在病床上,一个坐在床边,即将离别。

说着,想着,眼眶就湿润了。

这样的我,倒是把她逗笑了,她摸摸我的头,笑我傻。

她说:“好不容易来了,还是看看吧,看完再走。”

我说:“不行,万一病情恶化。”

她说:“不会,明天自己就好了。”

我开始强硬:“不行,必须回去。病好了,再来都行。”

她坚定地说:“我不!好不容易来了。我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

梦雅平时就是这种拿小病不当病的态度,发烧一个星期都坚决不去医院输液,说输液有害健康。平常到处都是医院也就随她任性了,这次却是在百里之内没有医院的高原上,万一有个意外,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我越发担心害怕。

一脸严肃地给她讲事情的严重性,讲那些因为发烧引起的各种炎症、器官损坏,还有死亡。

她一直笑,笑我瞎想,笑我瞎紧张。

不过好在,最后她笑着妥协了。

说:“明天看情况。”

我看她笑得面色有了些生气,心生一丝安慰。

答应她,明天看情况。

第二天的情况,让我摸不着头脑。

摸她额头,依然发热,面容也一样憔悴,生病的迹象都还存在。可她却是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口口声声说;“好了,好了,没事了。”

再三确定,才开始第二天的环湖旅行。

泸沽湖共有17个沙滩、14个海湾;湖中散布5个全岛、3个半岛、1个海堤连岛。湖的一周处处是美丽风景,风景中有讲不完的美丽传说。

有人说它们大同小异,大可不必环湖,只要重点参观个别景点就好。

但我们还是选择了环湖。倒不是怕错过了某一处风景,只是觉得不绕上一圈,就见不到心中完整的泸沽湖。

没有什么比一条素色长裙,更适合这里的颜色。

有些风景,要在合适的角度,合适的时间遇见。

不然永远也不会理解为什么它们叫作情人湖。

这里最好的风景,从来都在湖边。

这里最好的照片,从来都是以湖为景。

若想留下美丽的合影,不需要复杂的表情,不需要专业的姿势,背影即是最美。

坐在船上,来到湖水中央,才会真正感受到,何为水天一色。

若不是用手划出水面的波纹,真的分不清船是漂在水中还是浮在云上。

因为梦雅越来越憔悴,我们没有去太多的岛屿。

选了比较有特色的里务比岛。

许愿牌、寺庙、转经筒,让里务比岛像是一个故事中神仙们收集凡人愿望的地方。

幸福的地方。

环湖的最后一站,是泸沽湖唯一的医疗站。

虽然司机师傅已经提前跟我们说医疗站很小,只能开些药。

但我还是决定去看看,让医生看看会安心些。

梦雅一直说不用去,最后被我威逼利诱着才到医疗站。

在量过体温后,医生只说了一句:“赶紧去大医院输液,都烧到40度了。”

就这样,我们提前结束了泸沽湖原本三天的旅行,匆忙地踏上了回丽江的路。

路上她又开始昏睡,偶尔睁开眼,我就陪她说两句话。

我问她:“不是好点了吗,怎么又烧起来了?”

她支支吾吾:“其实一直没好。”

接着说:“我就是看好不容易来了,看你想多拍点照片。”

那一瞬我才意识到了些什么。

当我为她的病情焦急万分的时候,她却不顾病痛,怕我没有拍到想要的照片。

忽然之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便潜意识地又说了那句:“丫头,你可千万别有个三长两短。”

然后又哭了。

我们常常用自己的方式爱着对方,殊不知对方想要的爱,是看我们更爱自己。

我又一次确定,我遇见了那个对的人。

梦雅在丽江医院踏实地输了两天液,病情很快有了好转。

那两天,没有必须要去转转的风景,没有想要拍摄的照片,每天从旅店到医院,在医院看着输液瓶的液体一滴滴落下,然后从医院回旅店,偶尔去隔壁的街角买一碗热粥。

在一个陌生的城市踏实过了两天平凡的生活,好像这样的旅行也还不错,它让我更亲近了丽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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