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如香双手被反绑,两个黑衣男子按着她的肩膀,将她带到一个阴冷黑暗的地窖里。
整个地窖幽深恐怖,深不见底,一群黑衣人手中握着火把,一排排屹立在两旁的道路上,透过暗淡的火光可以看见他们如同一具具木偶一般。
凌如香就走在这群人中间,走到尽头的时候,只见一头白色披发的高大男子背对着她,而柳正也站在白发人身边。
“凌如香!你好大的胆子!”白发人说道,声音浑厚有力,足见此人内力不是一般的深厚。
凌如香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知道逃离无生门的人该如何处置?”
“死罪。”凌如香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从小在我身边长大,我待你如同女儿一般,你为何要逃?”
“……”凌如香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你可以继续不说话,等你想说了,再说也不迟。”白发人冷冷说道,然后对旁边的柳正说:“把她关起来。”
“你为什么不杀我?”凌如香扭动着身子,想要拼命挣脱旁边按住他的黑衣人。
“你真叫我失望……”白发人丢下一句,消失于黑暗之中。
柳正一脸微笑地走了过来,抚摸着凌如香的脸轻声细语地说:“看来门主舍不得杀你。”
凌如香一脸憎恨地盯着柳正,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个小人……”
“哈哈哈。”柳正奇怪地笑出声来,他吩咐两边的黑衣人:“给我关紧咯,别再让她逃走,师妹,你自作孽怪不得我……”
随着铁门关闭的声音响起,凌如香被关在一个阴冷的铁牢里。
她蜷缩在铁牢的角落,双手抱膝,两眼闪着丝丝泪光。
夏季的到来,是锦安城最热闹的时节,尚武客栈也是如此,每天的客人络绎不绝,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官吏都乐意来比消费,他们经常在客栈大吃大喝,从早到晚。而客栈整日也都歌舞升平,从未停歇。
岁月如梭,转眼间已过半个月。
沈纭成功的在这里当了一名杂役,每天除了喂马喂牲口还要运送一些货物,忙得不可开交。
让沈纭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即便杂役都有着不错的报酬,但这里的杂役却少之又少,所以忙碌的时候,沈纭要干几个人的活。
但沈纭无所谓,只要能见到李瑾之,哪怕后面的一切都是自己幻想,但也算一个希望。
只是这些天来一直让沈纭疑惑的是,为何客栈老板李瑾之从未出现过。
通过沈纭打听了解,李瑾之将客栈交给妹妹李慕灵打理,他除了特殊的事情以外,否则长时间漂泊在外,很少回来。
“见到李瑾之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啊……”沈纭经常一边干活一边想着,时间飞逝,而自己的目标还遥遥无期……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沈纭已经开始迷茫,他认为自己只是异想天开罢了,就算见到了李瑾之,一个杂役有什么资格拜他为师呢?
就这样彷徨着,沈纭每天都会在夕阳西下时坐在门外发愣,直到夜深人静……
某天晚上,沈纭挑着一担水走进厨房,将水往水缸里灌,看着水缸水面浮现出自己的倒影,他不禁又想起自家草屋前那条清澈的小河,还有那随风飘摆的柳树。
在他恍惚之间,一颗石子飞了过来砸到缸上,吓得沈纭一个哆嗦。
他转头朝石子飞来的方向看去,一个年轻女子站在门前的夜色里。
“喂!打杂的!你聋子啊?喊了你那么多声你都听不见?”年轻女子仿佛很生气。
沈纭走出去定睛一看,眼前女子身材娇小,生着一张鹅蛋脸,细眉小眼,樱桃似的嘴唇,肢体语言颇有一分古灵精怪的气息,沈纭随即认出此女子是李瑾之的妹妹李慕灵。
“你怎么搞的?说话听不见吗?”李慕灵一边说着,一边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沈纭。
他不禁心里偷笑,眼前这二十刚出头的女孩,生气的模样依旧好似孩童过家家那般,丝毫没有威慑力啊……
“我想心事去了……”沈纭低着头,没有直视她的眼睛。
“你这个死打杂的,你有什么心事可想?”李慕灵双手叉腰,怒视着他:“快去帮我搬东西!”说着,用手指了指旁边的紫檀木桌。
“好的,好的。”沈纭哈着腰走了过去,抬起木桌,问道:“搬去哪儿?”
“我房间!”李慕灵扯着大嗓门喊了出来,声音尖细得如同百灵鸟一般。看着沈纭搬起桌子摇摇晃晃地走在她面前,不禁又抱怨一句:“呆头呆脑的。”
将紫檀木桌搬上三楼,可算花了沈纭吃奶的力气,他气喘呼呼地说:“……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了……”李慕灵随口答了一句,忽然又叫停准备离开的沈纭:“对了,端盆热水上来,帮我泡脚。”
沈纭不敢不答应,只得照做,李慕灵的为人在其他杂役口中早已得知一二,很多人对她的评价都是:古里古怪、野蛮无理、爱刁难人、因为家里富裕而显得非常自大,同时自尊心非常的强。
细细一想,还真没听过有夸她的言论……
沈纭端了一盆热水放到她的面前,只见她早已脱了袜子,像百岁老人那样懒散地倚靠在椅子上。
“你发什么楞?你会帮人洗脚不?”只不过他的动作慢了半拍,李慕灵便皱起了眉头喊了起来,在沈纭眼里看来,此女子的傲慢神情跃然与脸上,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典型一富家小姐的姿态。
那皱眉头翻白眼的表情恐怕是从小就刻在脸上的吧,已经算得上她的标致了,沈纭想着。
“哦……”沈纭蹲下身去将她的脚慢慢浸泡在水里,他明白这种趾高气昂的女孩只有唯唯诺诺,可能才能换来片刻耳根清净。
恍若之中沈纭的脑海里浮现出他十几岁的时候,他每晚都会帮他的娘洗脚,他娘经常说,脚等于人的命根,从一个人的脚可以看出来一个人身体的好坏,洗脚就好似疗养身体一般。
想到这里,沈纭抬起头问道:“姑娘,你的脚心发凉,体内有寒气。”
李慕灵笑了起来:“你还懂这个?”
沈纭也跟着微微笑了起来:“俺娘学医的,她懂。”说着,他站了起来:“您等等,我去去就来。”
片刻后,沈纭又重新端了一盆水上来,满头大汗地说:“这是用生姜水泡的,用生姜水泡脚能够驱寒,来。”
李慕灵将脚放到生姜水里,顿时一股暖流冲击脚心,她露出一个看似非常满意的笑容:“没想到你一个杂役居然还懂这么多。”
“过奖了。”沈纭埋着头说道。
“说吧,你这么做是不是想讨好我,让我每个月多给你一点银子?”李慕灵歪着眉毛,面带轻蔑地笑着说。
“不,我不是为钱。”沈纭一边为她擦着脚一边说道。
“你一个小杂役,不为钱难道为什么?”
“没什么……有些东西是钱换不回来的。”沈纭说着,表情暗淡起来。
“你这人挺有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沈纭……”说着,他端起盆站了起来,继续答到:“客栈里面好多辛辣海鲜什么的,你尽量少吃点吧,身体寒气重体质会很差的,我下去了,告辞。”
说完,沈纭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