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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宿命

从面相看去,这群神秘人的头目生得一副好皮囊:浓眉细眼,宽额薄唇,双目有神,英姿飒爽。此人名叫柳正,绰号冷面,是无生门头号杀手,江湖上人人皆知,比人性格冷漠,无比极端。

“冷面……”凌如香凝视着眼前男子:“你抓我可以,这个村子里的人是无辜的,放他们一条生路。”

“不好意思,师妹,门主有令,诛杀一切跟此事有关联的人。”

此时,屋里的沈纭踉跄地跑了出来,扯着嗓子喊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香?这是怎么回事!”

“不要过来!”凌如香撇了一眼身后的沈纭,厉声吼道:“退后!不关你的事!”

“师妹。”柳正咧嘴笑了起来:“你居然跟一个男人住在同一个屋子里.”

“住口!”凌如香迅速抽出背后的匕首,朝她的师哥猛刺过去,速度之迅猛超出凡人的反应。

柳正一个侧身轻松闪过明晃晃的匕首,顺手一掌拍到凌如香的后背,腾起一道紫色烟雾,她发出一声轻轻的梗咽,扑倒在地。

“如香!”沈纭狂奔过来:“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不要.过来.”凌如香痛苦地呜咽着,但沈纭似乎并没有听见。

“找死!”柳正一脚踹到冲过来的沈纭胸膛之上,发出一声闷响。

“呃.”沈纭只觉胸口一阵绞痛,然后自己就飞了出去,落到旁边的空地上,随着逐渐模糊的视线,他艰难地抬起头,看见那群神秘人站在那里呲牙咧嘴地笑着,凌如香安静地躺在他们的脚下。

喊杀声,惨叫声,如同可怕的音符回响在沈纭的耳朵里,他再也支撑不住了,随即晕死过去。

“师妹。”柳正扯起凌如香的长发,将她拽了起来,凑近她的脸阴阳怪气地说:“背叛师门,就是这个下场,你以为你躲到这里我们就找不到?告诉你,无生门的眼线遍布天下!看见没?这就是你造的孽,多少人为你而死啊.”

“求求你。”凌如香痛苦地挣扎着,她面带哀求地说道:“放过他们,我跟你回去。。随你们处置。。”

“师妹,从小师哥就教育你,拜入无生门就得终生侍奉门主,擅自逃离那便是死罪。”他收起笑容,面容霎时冷如刀锋:“给我杀,不留活口!”

一声声清脆的鸟叫回荡在山林之中。

扑在地上的沈纭如同睡了一个长长的觉,他只觉浑身无力,胸口传来阵阵闷痛。

“如香.”他嘴里嘀咕着,使出浑身力气才艰难地爬了起来。

他的周围,一片寂静。

村子里的房屋已经变成一片片废墟,它们冒着黑烟,似乎还没有烧干净。

地上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堆叠在一起,泥路上的小水沟里面已经被鲜血染红。

“为什么.”沈纭绝望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为什么他们全都死了.”

他一瘸一拐地走在尸体中间,浑身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沈纭.”不远处,一个满脸是血的沈七叔对他颤巍巍地伸出手。

“沈七叔!”沈纭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

“藏在你家的女子……她是个杀手……”黑瘦男子吞吞吐吐地说着:“她是无生门的人……我从那些黑衣人口中听来的……”

“不会的……凌如香怎么会是个杀手……”沈纭哆哆嗦嗦地说着,他的嘴唇也随之剧烈颤动起来。

他怎么也不愿相信,凌如香之前所说的话都是在欺骗他。

“富家小姐、离家出走、暂留几日”,这些字眼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令他头疼欲裂。他更不愿相信,对她的收留,竟然给村子带来灭顶之灾。

恍惚之间,他又想起他娘生前的那句话:“人不能太善良,这样会引来很多麻烦……”

“沈纭……一定要替我们报仇……”说完这句话,黑瘦男子脑袋一歪,随即断了气。

“沈七叔!”沈纭泪水终于忍不住决堤而下,他死死的抱住已经命丧九泉的七叔,发出绝望的哀鸣。

…………

小时候,沈纭总认为苍天是有情的,因为他难过的时候,天上总会无缘无故飘落茫茫大雨,娘总是跟他说,老天爷看见天下苍生饱受折磨的时候,也会哭的,所以每当下雨的时候,就是在诉说着一段离肠悲歌。

此时此刻,独自一人孤独地徘徊在村外小路上的沈纭,却冷冷地笑了起来,他抬头看见的是晴空万里,一望无际。

即便苍天有眼,你能看见昨晚发生的一切吗?

他越想越觉得可笑。

就这样,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如同行尸走肉。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过了几时,他来到一座残败的破庙前,这座破庙几十年前就立在沈家村的东边,如今早已荒无人烟。

他走进破庙,看见已经结满蜘蛛网的佛像屹立于前,一炷断香孤零零地插在贡台之上。

沈纭找到一个干净的角落坐了下来,抬头仰视着那尊巨大的佛像。

“我还苟活于世,有何意义?”他独自言语道:“苍天啊,让我死个痛快吧!”

佛像依旧微丝未动,周围依旧寂寥无声。

“娘,我想来陪你了……”沈纭面如死灰,那双原本明亮有神的眼睛也如同蜡烛一般熄灭。

话音刚落,眼前忽然闪起淡淡白光。

“什么东西?”沈纭眯起双眼,他发现眼前的白光越来越刺眼,最后那道白光紧紧包围了他。

一声闷响,白光散去,出现一个年过七旬的老者。

来者浑身散发一股幽幽仙气,满头苍苍白发,髯长三尺,身披一浅灰色道袍,看似一修仙之人。

“你是谁?”沈纭盯着眼前的老者。

“沈纭……你命不该绝,时期未到。”老者缓缓开口,声音仿若空灵。

“你怎么认识我?您是何方神圣?”

“我是来指引你的人,你要知道,你如今的境地,是你命中注定,是你宿命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我的宿命?我不懂……”

“之前有一个女子来问过我关于她的宿命,我发现那个女子与你宿命相同,你们两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日后便会慢慢发觉。”

“女子?”沈纭脑海中第一个想到凌如香这个名字,是她吗?她就是我宿命中该出现的女人吗?

老者走到沈纭面前,掏出藏于袖中的一件饰品放到他的手中,说道:“年轻人,这个东西兴许对你有用。”

沈纭摊开手掌,发现那件饰品乃一件龙纹玉石,如同拇指般大小,呈半月形,上面雕刻的龙头细纹栩栩如生。

老者微微转身,继续说道:“离开这里去寻找答案吧,记住,你的路还很长,现在便想死,你对得起那些泉下亡魂吗……”话未说完,他身上又一次泛起白光,随之身形模糊。

“老神仙,你别走啊……我不懂你的话!”沈纭冲过去想抓住老者衣袖,却发现那道白光如同清风一般微微散去。

老者已然消失不见,如同一切未曾发生。

“难道……莫非……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指引?”沈纭想到这里,不禁有所觉悟,他表情坚毅地立起身子,走到佛像前,低头参拜。

“我沈纭,一定为那些死去的人报仇雪恨!”

江湖之大,如此悲歌已觉不鲜,然而事情的开端,竟是为了安排宿命之人走上一条不归之路,修仙之人静观棋局,他们乐此不疲地观看着在自己布下的天罗地网中挣扎徘徊的人,而沈纭,仅仅只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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