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凉爽清晨的到来,李慕灵微微睁开眼睛。
当她看见自己正依偎在沈纭怀里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睡了一夜之后,便极其害羞的钻了出来。
“喂!你……”
“你醒了?”沈纭睡眼稀松地问道。
“你怎么能就这样抱着人家!还抱了一夜?”李慕灵撅起嘴巴,脸颊红晕。
沈纭抓了抓凌乱的头发,站起来拍了拍身上堆积的尘土:“除了抱你之外我可什么都没做……”
“你还想做什么!”她一脚踢到他的脚裸。
“你还是那么野蛮,一点没变。”沈纭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脚。
一缕清风吹过,周围安静无声,沈纭环视四周,发现这里是一片荒芜之地,石门阵那一排排古老的房屋屹立在很远的地方,显得无比依稀朦胧。
“原来我们已经跑了这么远了。”沈纭楞楞地看着远方,心里错综复杂。
“不知道凌如香怎么样了,她能够从公孙庆手中跑掉吗?”沈纭担忧地说。
“她轻功那么好,应该能吧……”李慕灵掏出包裹里的几块杏仁饼递给他:“吃点东西吧,我最爱吃杏仁了。”
“等我解决了你的事情之后,我一定要回来找她。”沈纭接过大饼,使劲塞了一口到嘴里。
李慕灵拿着饼放到嘴边,却迟迟下不去口,她沉思了一会方才开口问道:“你很喜欢凌姐姐,是吗?”
沈纭艰难地咽下大饼,脸上表情淡然,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我好难猜透你们……”她已经没有了食欲,将杏仁饼放回包裹里。
“赶紧出发吧……你爹爹现在还很危险,我们不能再拖下去了。”沈纭擦了擦嘴角的碎沫,他忽然觉得杏仁挺好吃的。
就这样,两人缓缓地行走着,远远看去,他们渺小得如同微弱的蝼蚁那般。
邺北城中心是皇室的居所,那里建立着一栋堪称最森严的天牢。
那是一座百米高的四角玲珑塔,周围围绕着几圈数十米高的城墙,这里二十四小时都有重兵把守,落去此处可谓是插翅难飞。
李世羹就关在宝塔最顶端,天牢的环境还算不错的,铁门里各式各样的家具摆放整齐,唯一让人压抑的就是这里永远见不到阳光。
他躺在床上,两眼无神。
比起之前荣华富贵的生活,这样的落差的确太大了。
西境皇帝古潋依前来探望李世羹,他跟着两个随从,打扮低调,行色显得有些略微匆忙。
见铁门被打开,李世羹翻身坐了起来。
“皇帝!”他失声叫道。
“嘘!”古潋依埋着头:“说话小声点。”
“皇帝……求求你大发慈悲放了我,待在这里我快疯了!”李世羹哀求道。
古潋依扫了一眼四周,确定周围没有其余人,才敢放心说话:“即便我想放了你,大臣们心里是不服的,尤其是公孙将军。”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你可知,你的儿子杀了仙乐棠的门主苏无意?现在,江湖上有很多人都想杀他。”
“啊?我儿子他……他……”
“你儿子得罪了公孙庆,我想这会连累到你。”
“孽子啊!”李世羹悲愤地抱起头来。
“我这次前来,是想知道,你究竟有没有勾结东境?”
李世羹猛然抬起头,立马答道:“绝无此事!”
“那东境南仪王骆妙彤,究竟是怎么回事?”
“骆妙彤只是我的养女而已,二十多年前,我带兵剿灭东境大军,不幸伤及无辜百姓,骆妙彤的父母皆死于非命,我于心不忍,才收养了两岁的她。”
古潋依来回踱步,半思半想地问:“后来呢?”
“骆妙彤十六岁那年回了东境,也就是十年前的时候,那是东境西境已经休战多年,天下太平,我为了偿还她,让她带走了四分之一的家产,希望她以后能够自立,也是为了弥补当年我杀了那么多人的罪孽。”
“如此说来,这也不算是勾结东境……那……那五万护卫军出逃你又作何解释?”
“公孙庆设计陷害于我,那五万兵马原本是我借他驻守边关,我哪想到他会害我?”
“原来如此。”
“皇帝,你可要救救我啊。”
“公孙庆在西境的威信已经非常庞大,朝中大臣多半被他操控,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其实我最担心的就是他,我担心他迟早有一天对我的皇位动起注意,到那时可就一切都完了。”
李世羹泄了口气,心中已经万念俱灰,他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当年要不是公孙庆提拔于我,我也没有今天,真所谓成也公孙庆,败也公孙庆。”
“我能保证你不会被杀,但我也只能做到这么多,但你若想出这天牢恐怕来日方长,如今这西境,我堂堂一个皇帝已经做不了主了……”
“多谢皇帝为我着想,我李世羹死也值了……如今人心险恶,人人难以自保,如今我以年龄不小,活也活得差不多了,皇帝,您千万要保重。”
“李世羹,你是我手下唯一一个忠心的人……”古潋依叹了口气,疲倦地走了出去:“告辞……”
随着铁门沉重的关上,李世羹也随着这笼罩而来的黑暗,慢慢地闭上眼睛。
古潋依离开天牢不久,公孙庆就骑着马,带领一群人赶到此处。
凌如香被五花大绑拖于马背之后,已经晕死过去。
公孙庆喊来随从,说道:“给我把她关起来,这个人还有点用处。”
“是!”两个随从架起凌如香,拖入宝塔。
公孙庆摸了摸下巴的胡须,跟着随从一起走了过去。
李世羹的牢房被打开,光线洒入,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李太尉,天牢的日子不好受吧?”公孙庆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李世羹躺在床上纹丝未动:“公孙庆,你还想怎么样?”
公孙庆走到桌前,掏出腰间酒壶,倒进桌上的杯里,嘴里一边不紧不慢地说着:“你我也算是世交了,今天我们好好喝一杯吧……”
“既然我们是世交,你为何不顾多年交情害得我如此下场?”
公孙庆抿下一口酒,眯着眼睛,满脸笑容:“老哥,我可不是害你,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保证放你出去,让你回家种田养老……”
“哼,有屁快放!”
“我的要求嘛……也不高,那就是……”
公孙庆说到这里,忽然放下酒杯,抽出长剑,猛地刺到李世羹的心窝。
李世羹一脸诧异地瞪着双眼,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我的要求就是给我乖乖去死……你死了,你的儿子或者女儿就会出现了……”公孙庆龇牙咧嘴,两眼通红。
“你……你休想动我孩子一根毫毛……”
“由不得你了……”公孙庆猛地抽出长剑,李世羹随之倒在床上,瞪着眼睛,两腿不断抽搐。
公孙庆将长剑插回剑鞘,对着李世羹的尸体说道:“要怪就怪你儿子。”